不老泉 第56節(jié)
嚴昱澤聽懂他的言下之意,目光微微一凝。 兩人走回來,林嘉和大家道了一聲別,揚著手就進了安檢門。 張誠也很快離開。 嚴昱澤對阮棠說:“走吧,送你回去?!?/br> 回去的路上,阮棠側過臉看他好幾下,”剛才林嘉說什么了?讓你心事重重的?!?/br> 嚴昱澤正好停在一個紅燈口,打算要把林嘉的話重復一遍,話到了嘴邊又立刻咽下去?,F(xiàn)在說什么呢,林嘉最后那句暗示,分明是說不死之身不是永遠的。這是他夢里見到的,可能是現(xiàn)實,也可能是受林志遠的影響。 還是緩緩吧,等證實了再說。 嚴昱澤之前覺得,兩人既然一桌吃飯體質(zhì)變異,有事商量壓力均攤挺好的,但是現(xiàn)在——他目光在阮棠臉上溜了一圈,事情太多,壓力太重,讓這么一個小姑娘奔前跑后,還要擔驚受怕。 阮棠在他奇怪的目光下摸了一下臉,“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信號燈變綠,嚴昱澤一腳油門啟動車子,“我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化妝,現(xiàn)在怎么什么都不收拾就出門了,日子越過越糙,我看再過一陣你都要變大老爺們了?!?/br> 阮棠:“……”要不是擔心出車禍,她都想直接拍死他。 回到小區(qū)門口,阮棠甩上車門,冷酷地說了一句,“拜拜?!?/br> 嚴昱澤搖下車窗,“糖糖?!?/br> 阮棠回過頭,“我快成大老爺們了,你還是喊我咸咸吧?!?/br> 嚴昱澤忍俊不禁,還真喊了一聲“咸咸”,然后說:“回來了就好好休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咱們身上這些事,叫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等事情來了再說,其實,以前的,以后的,都是虛的,過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br> 阮棠擰起眉頭,“林嘉不會跟你真說了什么吧?” “想多了,”嚴昱澤說,“我就覺得吧,像你這個年紀的姑娘,是不是得用心倒飭一下自己,別往黃臉婆發(fā)展?!?/br> “趕緊滾吧?!比钐暮莺葸豢?。 …… 林嘉走后,阮棠感覺日子很快又恢復到之前的平靜,每天到公司報到,給錢佑曼打下手,整理之前的資料和文案。嚴昱澤雖然掛名在項目組里,實際屬于電視臺那邊塞進來的,對坐班沒有要求,他就一直沒有在公司出現(xiàn)過。 黃宇從斜塘回來,情緒低落了好多天,但又很快恢復。 他私下很慎重地表示,“像學姐那樣的人,一般人怎么配得上,聞總這樣的條件,算是勉強達標吧。” 阮棠:呵呵,還勉強,還達標。 “我會囑咐女神幸福的?!秉S宇還一臉崇敬又惋惜的表情。 阮棠一個字一個字地回他:“舔狗一無所有。” 黃宇扶一下眼鏡,“你這是嫉妒。” 阮棠搖著頭離開,沒救了,還嫉妒呢,他是沒見過喬溶月抽出符紙的狠樣。 所以說,無知真的是一種幸福。 這天午休的時候,她看見食堂電視在播報新聞,正好說到了華明集團因為資金鏈斷裂,產(chǎn)品兌付違約,面臨破產(chǎn)。金海超在自家辦公大樓前倒下,似乎血管迸裂,被緊急送往醫(yī)院救治。而他的弟弟,金海陽近期也被檢查出胃癌。 公司破產(chǎn)這類新聞年年都有,但是像華明集團這么慘烈的也是少見。引起轟動,網(wǎng)上也議論紛紛,有的說金家風水不好,也有的說他們?yōu)楦徊蝗剩@是報應。 …… 到了周六,阮棠結結實實睡了一個懶覺,不像在斜塘,即使周末沒有工作依然覺得很忙。她正昏昏沉沉地睡著,手機鈴聲響起,好一陣,消停之后又再度響起,她忍不住了,從被窩里伸出手去拿手機。 是嚴昱澤的聲音,“怎么才接電話?!?/br> 阮棠睡覺被吵醒,腦子里還嗡嗡的,像蜜蜂飛舞,“……大哥,周六啊,睡個覺犯多大罪。” “怎么不犯罪,懶惰,七宗罪知道嗎?” 阮棠真是服了,努力睜開眼睛,“我要掛電話了啊?!?/br> “跟你說正事,”嚴昱澤玩笑的語氣一變,轉(zhuǎn)而嚴肅起來,“王筱的ipad還在你這里是吧,我找到人可以破解,正好現(xiàn)在出發(fā),四十分鐘后到你這里,你把東西拿下來?!?/br> 提起王筱,又是ipad,阮棠睡意全消,馬上從床上起來,在客廳找到盒子打開,ipad還在,就是沒有電了,她把充電線連上,然后去衛(wèi)生間洗洗弄弄。 鑒于上一次被嚴昱澤說是變成大老爺們,她洗臉護膚之后,還特意畫了個妝。 不能丟了精致豬豬女孩的臉。 第76章 尚海市內(nèi)一家高檔俱樂部里,許瑯正對著嚴昱澤滔滔不絕講述最近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一些八卦。等他一圈講完,話題重新回到嚴昱澤身上,“不過再轟動也沒你這轟動,網(wǎng)上鬧騰那么多天,聽說微(哈)博服務器都差點爆了,你這可是頭一份了。說起來,到底為什么突然就退圈了,還真為了寰星那個孫子?你真打他了?多大事啊,打就打唄,還要鬧什么退圈啊,澤哥你是想開了,終于打算放棄娛樂圈回去繼承億萬家產(chǎn)?還是欲擒故縱,把你不順眼的那幾個給收拾了?” 嚴昱澤斜靠在沙發(fā)上,長腿一疊,“誰說我欲擒故縱了,都是真的。” “不是吧,”許瑯當即放下玻璃酒杯,“我還當你鬧著玩呢,還和兩個龜孫子打賭,說你保管一個月要就宣布復出的?!?/br> 嚴昱澤斜他一眼,“真夠無聊的,你這么閑家里同意嗎?” 一聽他提家里,許瑯頭又開始大了,“鬧著玩而已,這不是前一陣過年,個個都回家裝孫子去,也沒啥好玩的。” “沒啥好玩的就拿我打賭,”嚴昱澤沒好氣地說,“說起來這次還沒去你家拜年呢,干脆今天跑一趟吧?!?/br> 許瑯立刻就慫了,“別啊哥,今天特意給你攢的局,咱們好好吃一頓聊聊天,兄弟們多久沒見了啊。” 嚴昱澤也是嚇唬他一下,身體動都沒動一下,許瑯這人講義氣,就是嘴巴賤兮兮的,時常需要敲打一下。 今天這局還是他主動要求攢的,把幾個哥們兄弟一起叫來熱鬧一下。大伙過年的時候都要回家扮乖兒乖孫子,好一陣沒出來鬧騰了。再加上嚴昱澤前一陣網(wǎng)上風波,好幾個哥們都好奇著呢。 “寰星是不知道你家里的情況,不然哪還敢整這一出,把監(jiān)控放到網(wǎng)上要搞臭你,當時我們哥幾個就樂壞了,心想有好戲看,誰知道你居然不聲不響憋好幾天,我都想找水軍來助陣了,”許瑯對他這個經(jīng)典的退圈cao作贊不絕口,“澤哥你退圈了,團隊還在用嗎?我覺得直接做公關公司都可以賺錢啊。有沒有考慮?我也投資一股?!?/br> “我名下已經(jīng)有三家公司了,不打算擴業(yè)務。你要是有好安排,我可以推薦一兩個給你?!?/br> “真的?”許瑯想了想,“行,現(xiàn)在網(wǎng)絡那么發(fā)達,我覺得公關人才還是挺重要的,關鍵時候能派用場,再說澤哥你用慣的人一定不差?!?/br> 嚴昱澤把工作室里兩個還沒后續(xù)工作安排的員工資料給了許瑯。兩人又談了些工作上的事,其他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到了,這個圈子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來俱樂部玩的家里都至少是家上市企業(yè),各個身價不菲。 好幾個哥們一來,就問嚴昱澤,“阿澤,你這是要回去繼承家業(yè)了?” 嚴昱澤開頭還回兩句,被問煩了,干脆拉了臉,“回去個屁,我有錢有閑,回去受什么罪。” 有兄弟說:“也就你是頂流,娛樂圈又來錢快,換了別人,離家這些年早撐不住回去哭爹求娘了,哪還能那么瀟灑?!?/br> 說起來,在座的羨慕還真不少,雖然家里都是有產(chǎn)業(yè)的,但對他們來說都是未來時,大部分都是在家族產(chǎn)業(yè)里掛著職,拿高薪和股票分紅,但這些都是要聽家里和長輩安排才能得到的,自由很有限。所以他們平時再怎么玩得瘋,胡鬧的厲害,家里一旦動真格,誰都得認慫。 這點嚴昱澤和他們就很不同了,錢是自己賺的,前幾年還自己開公司,投資了很有前景的科技公司,就算離開娛樂圈,依然還有源源不斷的財路。 嚴昱澤面色微沉,“行了,都出來玩還念叨什么家里?!?/br> 兄弟幾個面面相覷,馬上很識眼色的轉(zhuǎn)換話題,不再提嚴昱澤的家里。 說著說著就談到了華明集團。最近事情一樁跟著一樁,簡直要成了業(yè)內(nèi)的傳奇。 “據(jù)說他們家真實情況比報道的還嚇人。家里連著死人,剩下幾個眼看這也快掛了。你們說他們是不是招惹什么臟東西了?” 一說起這種靈異話題,男人都忍不住開始八卦。 許瑯津津有味聽別人議論,轉(zhuǎn)頭看見嚴昱澤神情漫不經(jīng)心的,他心里忽然一動,湊過來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這次留在斜塘老長時間,華明集團前陣子也回去過吧?” 嚴昱澤說:“你當我是你,那么雞婆。這種玄乎的事情聽聽就好?!?/br> 許瑯說:“你可別不當回事,你知道我家早些年買了一塊地的事吧,明明地段那么黃金位置,但是沒幾個人肯接盤,我家老爺子覺得這塊地劃算啊,就買了,建個酒店,照理說應該生意很好,誰知道一連兩年,花了大力氣宣傳搞活動,生意就是不好,前年還有人在酒店相約自殺,警察找上門,鬧上新聞,差點要關門大吉。前年我家老爺子請了個大師,來看了風水,你猜對方怎么說?” 嚴昱澤一挑眉,笑瞇瞇地看著他。 許瑯很難過,居然沒有捧哏的,但他依然要說下去,“大師說我家那旅館的地方是不錯,周圍的地形是聚寶盆,但問題是唯一的煞口就對著我們酒店的大門,煞氣入門,生意別想好。按照他的建議,酒店重建,把一樓架空,入口設在二樓,讓煞氣從一樓穿過,到后面的房子去。重建可是花了不少錢,家里人都不贊成,結果我爺爺拍板就這么定了,去年酒店重新開業(yè),生意火的不行,聽說酒店后面那個百貨經(jīng)營開始不行了。你說邪不邪?!?/br> 就在許瑯說起這段經(jīng)歷的時候,其他人也都靜下來聽,聽他說完,好幾個就表示有補充。東一個西一個,好多公司都有類似查風水改風水的行為。 大家說的起勁,嚴昱澤心情卻微微有些沉重,原來這些事從來就在身邊,并不遙遠。 他知道其中的厲害,反而不好再發(fā)表什么言論,只是提醒許瑯幾個兄弟,最好不要過分依賴這類手段。 幸好大家都是唯物主義教育下長大的,大多表示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快到了午飯時間,好幾個哥們是帶著女伴來的,俱樂部里的娛樂不少,哥幾個聊天的時候,女伴就在外面玩不打擾他們,等聊的差不多了,幾個女伴就回來了。 唯二沒帶女伴的是嚴昱澤和許瑯。許瑯年前交個新女友,熱乎沒幾天,過完年,熱情湮滅,很快分了手?,F(xiàn)在身邊沒人,也就沒帶人來。 坐在嚴昱澤身邊的一個哥們,叫余涵亮,對著進來的女伴招手,“賢賢,過來?!?/br> 嚴昱澤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咸咸?還真有人叫這個名字?” 余涵亮牽著女伴的手,給嚴昱澤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李梓賢,是不是挺眼熟的,之前做模特的,現(xiàn)在也拍點劇。” 不等他給女友介紹,李梓賢就兩眼放光地看著嚴昱澤,說:“澤哥,我是你的粉絲?!?/br> 嚴昱澤看她一眼,沒什么表示。這種場合帶到俱樂部來的女伴,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 有女人加入進來,話題就變得松散很多。李梓賢似乎對嚴昱澤特別感興趣,時不時要湊進話題里,語氣極為恭維。余涵亮也不生氣,就笑嘻嘻地看著。 只是他每次喊“賢賢”,嚴昱澤心里都會感覺別扭一下。 余涵亮提起,“對了,阿澤你剛才說賢賢這個名字怎么?” 李梓賢期待的表情看過來。 嚴昱澤敷衍地說:“挺少見的,平時常聽到……甜甜什么?!?/br> 李梓賢說:“這么巧,我也討厭叫什么甜甜,dy,糖糖之類的名字,膩歪的很?!?/br> 說完還等著嚴昱澤贊同一下,誰知一看他臉色發(fā)冷,目光掃過來,帶著一絲犀利。她頓時就不再說下去了。 第77章 沒一會兒,嚴昱澤被許瑯拉到一邊去說話。 李梓賢拿起余涵亮的酒杯小抿了一口,在玻璃杯上留下鮮紅而誘惑的唇印,她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余涵亮看著她。 李梓賢嗔笑著說:“嚴昱澤脾氣真大,難怪那么多新聞說他耍大牌……” 余涵亮笑了一下,拿出手機打電話讓司機在門口準備。 李梓賢問:“才坐這么一會兒就要走?” “我還要玩一會兒,你下午不是還有活動要參加嗎?現(xiàn)在就走吧?!?/br> 李梓賢一聽笑容都僵住了,撒嬌地喊:“涵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