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不老也不科學，我們不是都經(jīng)歷了?！眹狸艥烧f，語氣平靜，看她一眼后又說，“比起你車禍那次的情況，今天看到的還算輕的。那天我怕你突然變異成女鬼什么的，一晚上沒敢合眼?！?/br>
    “那怎么能一樣。”阮棠反駁。

    “有什么不一樣，反正都是科學解釋不了的?！?/br>
    被他胡亂一打岔，阮棠莫名的輕松不少，思路也活躍起來，“我們之前的推測應該沒錯，和金家脫不了關(guān)系。就是不知道這是害人的還是防人的。”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們公司有個專門為少數(shù)客戶提供的風水服務？”嚴昱澤說，“之前還覺得是個幌子，現(xiàn)在我有種感覺，可能還真的不只是個噱頭，應該是有點真實東西在里面?！?/br>
    阮棠覺得今晚的信息量多到要爆炸，正默默整理頭緒，低頭一看，忽然反應過來兩人還牽著手，一路上都沒有放開。

    她猛然腳步一停，嚴昱澤側(cè)過臉看過來。

    阮棠略微有些尷尬。

    他似乎也察覺到，很自然地松開手。說：“符紙和釘子先放我這里，回頭找人查一查。”

    阮棠說：“這兩個有點邪門，反正你已經(jīng)拍了照，實在不行就扔了。”

    嚴昱澤挑挑眉，“都長生不老了，還怕什么，真要來邪門玩意，它也弄不死我。”

    阮棠看著他：“你不說我都忘記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

    兩人胡扯兩句，剛才親眼看到的經(jīng)歷似乎就沒有那么嚇人。嚴昱澤說太晚了先回去吧，叫了輛車回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下車，嚴昱澤擺出嚴肅的表情說：“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之前說要去問林嘉的事，千萬不要去做?！?/br>
    阮棠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你怕他有問題？”

    嚴昱澤說：“現(xiàn)在有超出我們原本預料的情況出現(xiàn)，不管林嘉是不是長生人，我們都不能主動接觸他暴露身份，他和金家糾葛太深，在弄清楚這些邪門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之前，什么都不要做?！?/br>
    “好，你也要當心，有什么事及時聯(lián)系?！?/br>
    嚴昱澤瞥她一眼，“你還是快點去買個手機?！?/br>
    阮棠想到屏幕粉碎的手機，心痛的感覺涌上來，什么害怕的情緒都扔腦后去了。

    進了酒店，兩人各自回房。

    ……

    這一晚阮棠還是不可避免受到白天影響，怪夢連連，有被枝蔓一樣的陰影追的滿地亂跑，好不容易一路狂奔逃出生天，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開始活過來……

    等早上醒來，她感覺身體疲憊，好像真的一晚都在跑似的。

    周末的時間可以自行安排。旁邊的床上沒有人，錢佑曼一早就出門了。

    阮棠慢吞吞起來刷牙洗臉，然后看酒店電子鐘，知道快十點了，她打算吃個早飯出去先找個地方修手機。

    等收拾好出門，阮棠在等電梯的時候遇到了聞總。她打了聲招呼，抬眼發(fā)現(xiàn)聞璽看著她，眉頭微皺。

    “你昨天去哪里了？”他忽然開口。

    阮棠有點意外，這一個禮拜接觸下來，他極少干預組里員工的工作，這還是頭一次主動提問。

    阮棠說了昨天和老劉見面的事，

    聞璽聲音低沉，繼續(xù)問：“你單獨去過哪里？”

    阮棠不能暴露嚴昱澤，就說在周圍隨便逛了逛。

    叮的一聲電梯來了，兩人走進去。

    阮棠按了一樓，電梯四面都是金屬面，酒店的清潔到位，上面光可鑒人。阮棠從金屬面板反光看到聞璽看著她的后腦勺若有所思。

    大老板這是怎么了，發(fā)現(xiàn)她的美，要走霸道總裁的甜寵路線了嗎——媽勒個蛋，她是會相信這種事的人嗎？

    阮棠突然想到昨天嚴昱澤說的那句“你們公司的風水，可能不是噱頭”，她立刻回頭，說：“聞總，我想起來了，昨天我去過金家院子后面?！?/br>
    聞璽“嗯”的一聲，收回目光。

    阮棠還目光炯炯的等著他說什么，突然就沒了然后。

    電梯到了一樓，自動門開。

    阮棠覺得剛才聞璽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有點不死心，主動問：“聞總，你剛才是不是看到我身上什么？”

    聞璽停下來，上下打量她。

    阮棠期待地看著他。

    聞璽開口：“看見……你沒洗頭？”

    阮棠臉色發(fā)青。

    聞璽：“……你沒化妝？”

    阮棠臉色發(fā)黑。

    聞璽：“還是，你沒睡好，有黑眼圈？”

    媽蛋，好想弄死這個老板有木有？阮棠恨恨地說一句“我先走了”，趕緊離開，她怕再多留一點時間會忍不住動手。

    在她身后，聞璽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微弱的笑意，隨后神色一斂，變得沉凝起來。

    第40章

    2月的底的陽光帶著余冬未消的暖意，透過偌大的落地玻璃照進市中心豪華地段的一幢寫字樓里。

    最高一層的辦公室是獨立的，全美式設計，一墻的實木書架和寬敞的辦公桌，居中的位置是羊皮沙發(fā)的會客區(qū)域。兩個長相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正對坐著說話。

    辦公室的門突然從外被推開，一個身材苗條，看著年紀不到三十的時髦女人大步?jīng)_了進來，后面跟著表情為難手足無措的秘書。

    年紀稍長的中年男人——華明集團董事長金海超，對秘書說：“行了，你先出去吧?！?/br>
    “爸，你讓秘書攔著我什么意思，說什么會客，不就是你和叔叔兩個?！苯鹨嗝舨粷M地說。

    金海超眉間有很深的褶皺，看起來不怒自威，“我們在討論正事，你怎么那么沒有規(guī)矩。”

    長相和藹，年紀稍輕兩歲的男人是金海陽，他對著金亦敏點點頭，打圓場，“敏敏一大早肯定是有什么事。”

    金海超虎著臉，金亦敏也并不害怕，她是他的獨生女兒，不是他的下屬，根本不用看他臉色做事，她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我要問的也是正事。爸，你到底幾個意思，不是說了要讓林嘉做銷售部經(jīng)理，人事剛才郵件公告，調(diào)了那個什么姓黃的，為什么不是林嘉？”

    金海超說：“急什么，他年紀輕，再歷練兩年，總不能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就特殊照顧，讓其他同事觀感不好。”

    金亦敏嗤之以鼻，“少拿這些理由糊弄我，員工對老板什么時候觀感好過。爸，咱們攤開說，你就是不喜歡林嘉，對不對？”

    金海超說：“我什么時候說過反對，你和他回來，我讓你們分手了？還是為難你們了？”

    “怎么沒有為難？明明之前說好，如果他做到部門銷售第一，就讓他當部門經(jīng)理，我話都放出去了，現(xiàn)在這樣，不但他要被同事背后議論，我也要被嘲笑。你還說這不是故意為難？”金亦敏聲音抬高。

    “敏敏，”金海陽見父女兩個說著開始情緒激動，又趕緊開口，“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你是他獨生女兒，他能害你嗎？還不是想考驗一下林嘉的品性，萬一有人動機不純，你年紀輕看的人少，讓你爸給你把把關(guān)?！?/br>
    金亦敏哂笑，“說來說去，你們的意思不就是怕林嘉貪我們家的錢嗎？平時你們怎么教育我的，不要把錢看得太重，實際上最在乎錢的就是你們，虛偽?！?/br>
    金海超眉毛橫豎，“怎么說話的你?！?/br>
    “我這是實話實說，”金亦敏一點都不相讓，“林嘉是我主動追求的，是我先看中他喜歡他的，他放棄國外工作跟我回來，我們的感情是真的，根本不需要你們來考驗。再說了，就算他看中是我的錢又怎么樣。難道有錢不是我的優(yōu)點？他喜歡我的優(yōu)點有什么錯?！?/br>
    金海超被她這番歪理氣地面色發(fā)青，“你搞清楚了，有錢的不是你，是你爸爸我。”

    誰知金亦敏半點不示弱，“誰讓你只有我這一個女兒?！?/br>
    金海陽頭都大了，“好了，每人少說一句，這樣，敏敏，你奶奶大壽的日子沒忘吧，到時候把林嘉帶上給你奶奶看看，她要是同意了，你爸也沒什么好說的?！?/br>
    金亦敏想了想，接受建議，“那可說好了，奶奶生日以后，你們不要再找借口故意為難林嘉，不然我沒完?！?/br>
    說完她拎著包，站起來就走，皮靴踩在地上嗒嗒地響。金海超感覺腦門也跟著一漲一漲地疼痛，“你說她這個性到底像誰？說她一句頂十句，嗆地我胸口疼?！?/br>
    金海陽隨口就答：“我倒覺得像你。”

    金海超拿起杯子喝茶，臉色漸漸沉下來，“媽大壽那天的事都準備好了？”

    金海陽說：“都是我親自派人盯的，你放心吧?！?/br>
    “這幾月你知道的，公司的事一直不順，投標的項目沒中，搞的什么互聯(lián)網(wǎng) 的項目，像個沒底的窟窿，錢沒少砸，效果還一點都沒顯現(xiàn)出來。借殼上市的事情又卡在那里……”

    “大哥，”金海陽說，“都是生意場上常見的波折，以往咱們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你怎么有些沉不住氣了?！?/br>
    金海超揉了下眉心，淡淡嘆了口氣，“可能年紀大了，不比以前?！彼f著停頓下來，像在沉思，“你記得嗎？當年那個人說的，可以保我們家至少三十年的富貴，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十三年了。”

    金海陽應了一聲記得，神色嚴肅，

    “前兩年只是有點不對勁的苗頭，今年突然就好像所有的事都對著來。今天早上我翻了一下那道符……”金海超說到這里，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站起來說，“你也看看吧?！?/br>
    他抽出辦公桌中間的抽屜，最里面有個精巧的鐵盒。金海超指紋解鎖打開鐵盒，還有一層防水布，打開后從里面拿出一張黃色老舊的符紙。在桌上攤平。

    金海陽看清符紙后目光微微一凝。

    金海超手指慢慢從符紙上撫過，動作輕柔，表情更是虔誠，“原先上面的字符都是紅色的。自從我們開始做生意，每遇到一個難題，上面的筆畫就會有一道變成黑色，然后難題就會迎刃而解，從來沒有例外……三十多年，上面的顏色逐漸變成黑色，昨天還剩最后一筆是紅的，今天早上我心血來潮看一眼，發(fā)現(xiàn)全黑了?！?/br>
    金海陽說：“大哥，你的意思是這張符沒有用了？”

    金海超說：“那人說的三十年，現(xiàn)在符紙又變黑，看來我們金家的運氣是徹底用完了?！?/br>
    金海陽想了一下說：“以后我們就守著現(xiàn)在的產(chǎn)業(yè)鞏固生意?！?/br>
    “你怎么還講出這么天真的話，”金海超說，“現(xiàn)在是我們想退就能退的嗎？外面多的是人把我們看成肥rou，只要獠牙不在了，馬上就有人上來撕了我們，信不信。這些年順風順水的，不看著這道符，我還要真以為是我們兄弟有做生意的才能了?！?/br>
    金海陽苦笑了一下，“大哥你想好了嗎？”

    “沒什么好想的，”金海超說，“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這就叫氣運，他是又來給我們金家送三十年的運氣來了。”

    “可是敏敏……”

    “她懂什么，年輕人失戀，可能會痛苦一陣，那又怎么樣，只要我們家能再延續(xù)三十年，公司規(guī)模肯定還能翻好幾番，要給她找個疼她順著她的男人有什么難的?！?/br>
    金海陽嘆了口氣，“我心里總是有哪塊地方覺得不安，林嘉，他到底是不是……不對，就算他真的是，為什么還要主動找上門，他手里會不會有什么依仗？”

    金海超說：“我也是考慮到這個，這一年多的時間才忍著他。不過現(xiàn)在我們不是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那個人了嗎？就不用擔心林嘉再出什么亂子?！?/br>
    金海陽皺著眉沒說話。

    金海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海陽，不要心軟，咱們現(xiàn)在都是有兒有女的人，為了公司也為了讓他們一直過好日子，心要狠一點。再說了，那種人怎么能算是人呢?！?/br>
    他像是想起什么，神情嫌惡，眼神陰狠，“受什么傷都能恢復，怎么都弄不死，那是……怪物?！?/br>
    ……

    阮棠拿著手機去斜塘的品牌售后部門，修理人員看了看手機，說屏碎要付費維修，報了一個數(shù)字，阮棠算了一算，價格幾乎要和新買一臺持平。她掙扎半天，決定還是干脆換一臺新手機。

    從售后轉(zhuǎn)道去了手機專賣店，付錢的時候阮棠心疼無比，上個月發(fā)的工資轉(zhuǎn)眼就沒了。銀行卡又回到初始狀態(tài)，幸好出差一路吃住都不需要付錢，回頭還有津貼可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