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16節(jié)
黃宇還是樂呵呵的,把教授后來說的話也一股腦掏出來,“但這只是猜測。關(guān)于不老樹的記載實在太少了,沒有任何其他資料可以佐證,對了,這個圖案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 阮棠哪敢跟他說實話,沒回答,而是問了另外的問題,“你覺得長生不老是真的嗎?” 黃宇笑了一下,表情靦腆,但眼里還是透出一股自信,“你可真是問對人了?!?/br> 阮棠集中精神。 黃宇:“我也不知道。” 阮棠:“……” “哎你別看不起人啊,剛才翻白眼了是吧,”黃宇說,“任何問題,不經(jīng)研究就立刻給你一個答案,那只有一種人,騙子。你問長生不老,這個命題有點大,咱們得論證著來看。你看古代人的平均壽命,到了七十就是古稀,八十就是耄耋,再往上就沒有形容詞了。這是為什么,因為用不上啊,但是現(xiàn)在,平均年齡已經(jīng)快要八十,百歲老人也不少。醫(yī)學昌明,從身體機能和外表,讓人保住青春,延長壽命。等以后科技更發(fā)達,一百五十歲,兩百歲也很有可能,到了哪一天,說不定還真能把壽命無限地延長……” “展望未來的事就不要提前說了,”阮棠聽得有些腦袋發(fā)脹,趕緊把話題給拉回來,“你一個搞歷史研究的,還是專注在過去,既然有那么多古籍記載了長生,你覺得是真還是假?” 黃宇從滔滔不絕立刻變得沉默,想了一下說,“有些事是寄予了美好愿望記錄下來的?!?/br> 那就是不相信了——阮棠瞄他一眼,在心里默默的說,那可不一定,在你面前的就很有可能是長生不老的人。 “你還沒回答我,這個圖是從哪里來的?!?/br> 沒想到繞了一圈,黃宇還沒忘記這個問題呢。 阮棠剛要張口。 黃宇說:“可千萬別說在哪個網(wǎng)上拷下來的,我可查過了,網(wǎng)上根本沒有這個圖片?!?/br> “誰要說網(wǎng)上拷的,是我一個朋友給的。” 黃宇追問:“哪個朋友?你能介紹我認識一下嗎?這種圖騰太古老了,什么記載都沒有,我和教授都特別感興趣。” 阮棠搖了搖頭,“這個朋友已經(jīng)不在了?!?/br> 黃宇怔愣一下,后知后覺地對不在這個詞反應過來,他無意識又抓了兩下頭發(fā),聲音都弱了下去,“不好意思?!?/br> “沒關(guān)系。” 項目負責人往阮棠這個位置掃了好幾眼,黃宇識相的趕緊溜了。走到電梯口,他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大學教授發(fā)消息。 剛才他沒和阮棠說,情況并有他說的那么輕描淡寫。實際上他把照片放到群里,同班并沒有幾個感興趣的,大學里不是選了什么專業(yè)就一定會有專研精神,還有人開玩笑說,是哪個商標設計,還走古風了。 黃宇在群里聊了兩句,就把這事丟腦后了,誰知這天晚上,他正在玩游戲,一個電話進來,讓他前功盡棄,橫尸荒野。再一看來電顯示是他研究生導師,張佳原教授,黃宇忙不迭接起來。張教授先是問他群里的照片是哪里來的,然后讓他第二天去找他。 黃宇放下手機看時間,離十一點還差十分。剛才電話里聽張教授的聲音也覺得語速比平時快一些,顯得有些急促。 黃宇第二天就去學校找張教授,在辦公室,他驚訝地看見有墻上有一個相框,里面裱的是一張泛黃的紙,等他看清上面的圖形,黃宇更吃驚——那是照片上圖騰的一半,也許紙張年代太久,色彩已經(jīng)褪色,看起來是暗灰的。 張教授當著他的面,翻出許多資料文檔,很多都是古籍的掃描件和照片。 黃宇越看越驚,史料研究是慢工出細活的工作,這么多資料絕對不是一天兩天能積累的,也不是一年兩年,最后還是張教授自己說出答案,“二十年?!?/br> 黃宇看著他兩鬢斑白的頭發(fā)有些惶恐,“教授,這個圖騰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張佳原教授摘下眼鏡,揉了一下鼻梁,“這里面牽涉到我的一件私事,現(xiàn)在還不方便透露,我畫了大量時間研究,還有不少人幫手,都沒有找到這個圖騰的全部,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是在哪里得到這個照片的嗎?” 黃宇愣住了。 “是不是在你現(xiàn)在工作的久城?”張佳原又問。 黃宇險些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了。這是怎么回事,張教授有圖騰的一半已經(jīng)足夠讓人吃驚,居然連他的圖騰從哪里來都能猜到,這已經(jīng)脫離正常范疇。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黃宇簡直要脫口而出“半仙”。 “教授,您……怎么知道的?” 張佳原重新戴上眼鏡,嚴肅老邁的臉露出一絲笑,“這也是我推薦你去九城的原因?!?/br> 黃宇就更迷糊了,剛才他以為教授是猜出他的照片來自阮棠,現(xiàn)在聽他話里的意思,原來說的就是公司??墒菆D騰和公司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件事我慢慢和你說。”張教授淡淡地說。 項目負責人發(fā)現(xiàn)阮棠排版不錯,整理的資料也井井有條,反正比樓上一層的黃宇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下午的時候又讓阮棠做些輔助工作,順便還加了個班。 忙碌的時間都是過得飛快,等阮棠下班回家,癱在沙發(fā)上等外賣的時候,天早就黑透了。她突然就想起來,關(guān)于圖騰有所發(fā)現(xiàn)的事情還沒和嚴昱澤說。 兩人約好發(fā)現(xiàn)什么一定要信息交流,于是她發(fā)了一條消息過去:圖騰的含義好像是不死樹。 嚴昱澤沒有回消息。 外賣很快送到,阮棠坐在茶幾前,一邊刷劇一邊唆著牛rou米粉。吃到一半的時候,嚴昱澤打來電話。 阮棠接起來,含著一口米粉,含糊地招呼,“喂?” “不死樹?什么意思?” 阮棠記性不錯,把黃宇說的內(nèi)容挑最關(guān)鍵的描述一遍。 嚴昱澤又問:“圖騰的事你在哪里查到的?” 阮棠正打算給他介紹一下黃宇。電話那頭突然就傳來巨大動靜,先是開門聲,然后是韓萌帶著哭音的喊叫,“嚴昱澤,我都要氣死了,你不愿意跟我說話,跑來跟誰打電話?” 阮棠的手機功能良好,但此刻愣是感覺似乎有破音的現(xiàn)象,她趕緊把手機從耳邊拿開。韓萌那么苗條纖細的身體,也不知道怎么能發(fā)出這么尖銳高分貝的聲音。 嚴昱澤:“要氣你氣個夠,別打擾我忙正事?!?/br> 阮棠一聽他這個不冷不熱的口氣,就知道要糟。 果然—— 韓萌不依不饒,“休假你能有什么正事,嚴昱澤,你真的太過分了,說什么探班,跑來就給我擺臉色,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就別來,來了又是這種態(tài)度,到底什么意思?” 阮棠聽得直搖頭,韓萌這樣的女孩,一看就是需要精心呵護,嚴昱澤這個態(tài)度不行啊。 “呵呵,為什么擺臉色你不知道原因嗎?我要不來還真不知道你和導演關(guān)系什么時候那么好了,收工了還要一起去吃飯喝酒,真行啊,我要是不來你們還打算去哪?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br> “啊……” 阮棠趕緊又把手機拿遠點。她現(xiàn)在心態(tài)很矛盾,總覺得再聽下去是窺探別人隱私,但是心里又發(fā)癢,這可是一手的頂流私生活八卦。 該如何抉擇呢? 還是讓道德繼續(xù)淪喪,人性持續(xù)扭曲吧。 阮棠豎起耳朵繼續(xù)聽。 韓萌崩潰地大叫,隨后泣不成聲。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為了拍好這部戲我容易嗎?導演那是要跟我說戲呀,我本來基礎(chǔ)不如別人,私下努力一下,這也有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隨便的女人?” 嚴昱澤冷聲說:“這個圈子什么德行你心里明白,收工還要纏著女演員喝酒的導演,你可別跟我說他什么都不圖,這么勤奮趕著當勞模呢?你要真想上位我不攔你,但是事給我說清楚了,別tm想在我頭上種一片草?!?/br> “我什么都沒做你別冤枉我,我們就是在說戲,嚴昱澤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現(xiàn)在才故意跟我吵,網(wǎng)上鬧緋聞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最近突然休假,整天忙進忙出具體忙些什么又不肯跟我說,你以為我沒有感覺,你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 作者有話說:謎團是不是更多了? 第22章 嚴昱澤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有沒有其他招,每次說到理虧的地方就開始往我身上扯,怎么?嫌綠帽子太少,一人頭上都要戴一頂是吧。非要我說外面還有女人你才開心?” 阮棠隔著手機都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有多么氣人。 韓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承認了。” 這姑娘吵架不行啊,完全不在乎邏輯——阮棠暗自嘀咕一句。 嚴昱澤:“毛病?!?/br> “你罵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敢說你沒有變心。導演和我說個戲你就覺得我對不起你,你呢,你帶個女人回家,說是朋友我也相信你了,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剛才我要和你解釋,你什么都不聽摔門就走了,我都難受死了,結(jié)果你躲在這里打電話,你和誰通話……” 一陣雜亂的聲音傳來,阮棠都有點緊張了。 “你放手!”嚴昱澤冷喝。 隨即砰地一聲,阮棠的電話被掛斷。她猜想,嚴昱澤的手機是被砸了。 電話內(nèi)容太高能,她都忘記吃晚飯,這個時候想起再去看碗里,剩下小半碗的米粉已經(jīng)吸飽湯汁又漲又糊。阮棠用筷子夾起吃了一根又放下,完全不好吃。 這天晚上做好護膚,阮棠想著結(jié)果黃宇的事情還是沒和嚴昱澤說清楚,不過這個時候恐怕對方正忙得不可開交,手機說不定都壞了,還是等過兩天再說。 打著哈欠她刷了一會兒手機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天聽手機吵架的影響,這晚頻繁做夢,什么內(nèi)容全然不記得,唯有吵架聲,好像貫穿了整個夢境。 第二天早上醒來阮棠還覺得腦子有點嗡嗡的。 在家吃了點早飯,阮棠接到副班的消息,約她下午逛街喝下午茶。大學的時候兩人關(guān)系不近不遠,但副班盡心盡責,接觸久了就知道一副熱心腸。阮棠想著似乎好久沒有出去好好走一走,就同意了。 兩人約在晶天商廈,吃的玩的買的一應俱全,消費層次屬于中端,對剛畢業(yè)工作不久的她們來說,咬一咬牙還能承受。阮棠到的時候,副班朱應敏已經(jīng)站在商廈門口。 “怎么來這么早?”阮棠自己也算早到,沒想到她更早。 朱應敏身材嬌小,習慣性扶了扶眼鏡,“也是剛到的。你要喝什么?我請客。” 阮棠打趣她,“這么壕?那我要全家福。” 說的氣魄驚人,點的時候要的是奧利奧啵啵奶茶。兩人各自捧著飲料,開始逛街。阮棠沒一會兒就弄明白朱應敏為啥叫她出來,原來是找個參謀。 商廈里已經(jīng)有了些過年的氣氛,各處裝飾都選了大紅,但是同步也上了春季衣服。朱應敏買了衣服,褲子,裙子,皮鞋等,紙袋多的拎不下,有部分到了阮棠手里。最后還去眼鏡店,配了隱形眼鏡和藥水。 阮棠已經(jīng)感覺要累趴了,朱應敏轉(zhuǎn)過頭來,“哎呀,都這個時候了,咱們趕緊去吃晚飯吧。” “好,好?!比钐拿Σ坏饝?。 坐下來吃飯順便休息,阮棠看著座位邊堆滿的購物袋,一臉誠摯地看著朱應敏,“咱們畢業(yè)那天說的話還記得嗎?茍富貴,勿相忘?!?/br> 朱應敏捂著嘴笑,“我可不是發(fā)財了,今天花的錢,是我這半年工作所有的積蓄。” “你這是有什么想不開,鈔票不香嗎?要這么一口氣滅了它,”阮棠腦中突然靈光乍現(xiàn),“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朱應敏的臉rou眼可見的立刻就紅了,她眼神有些躲閃,“也沒有?!?/br> “你就老實交代吧,有種人不能說謊你知道嗎?你就是這種人,實在太明顯了?!?/br> 朱應敏摸了一下發(fā)燙的臉頰,“真的還沒到那一步,就是公司里遇到一個人,挺不錯的?!?/br> 正好菜上桌,她就把進公司后遇到那個人的事慢慢說給阮棠聽,還解釋了一下今天的行為,“咱們辦公室有幾個女的背后說我土,不像現(xiàn)在大學生,我就想改變一下形象,咱們班你和王筱最漂亮……” 脫口而出這個名字,朱應敏愣了一下,隨即馬上擺手,“不好意思,我……” 阮棠搖兩下頭,“沒事。”說著打量朱應敏,其實她身材纖細嬌小,是標準南方小骨架,但是平時不太注意打扮,頭發(fā)也是常年扎起來,還帶著眼鏡。 看著老實本分,就容易被別人說成土。 “今天時間來不及,衣服買了那么多,你的頭發(fā)也要好好做一下,要找個手藝比較好的托尼老師,劉海不要剪那么厚,染個顏色也不錯,扎頭發(fā)不要在這個位置,不高不低有點老氣,扎高一點,還要有蓬松感,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