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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犯罪側(cè)寫:第二季在線閱讀 - 分卷(77)

分卷(77)

    孟衍單手扶著欄桿,低頭看點亮的手機(jī)屏幕。

    上面只有一句話:finding me  him。

    人類因為不斷犯錯,最后走向邪惡,卻稱其為命運。John .Hobbes

    第121章 Ⅴ.白骨的自語01

    最痛苦的淚水從墳?zāi)估锪鞒觯瑸榱诉€沒有說出口的話和還沒有做過的事情。哈里耶特.比徹.斯托

    我叫宋明日,今年三十五歲,我已經(jīng)厭倦了這個世界,今天在這里向所有人做一個告別。

    屏幕里,男人胡子拉渣,眼窩深陷,眼底有nongnong的青黑,看著一副重度癮君子的模樣。他面對鏡頭,眼神空洞,語調(diào)沒什么起伏,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其實我很早就不想活了,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我沒有親人,爸爸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后來mama改嫁,嫁的男人是個混帳,沒過幾年好日子也去了,丟下我跟meimei。

    meimei是個很可愛的天使,我非常愛她,在那個男人跟mama日復(fù)一日的爭吵中,我跟meimei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她很依賴我,無論我去哪里都會跟著,路都走不穩(wěn)時跟在我后面叫哥哥,讓我的心都化了??粗鴐eimei一天天長大,長得比所有女孩子都要可愛,讓我覺得那樣的日子也都還可以忍受哪怕后來mama跟那個男人一起死了,我也沒覺得害怕,反正他們活著的時候也是我在照顧meimei,在我心里,meimei才是我唯一的親人。

    可是,meimei最后也離開了我!

    男人的語調(diào)終于有了一絲變化,臉上表情也顯得猙獰起來,眼底隱隱透露出一絲瘋狂。

    她是被一個以拯救者自居的人害死的,那人來頭很大,我無權(quán)無勢,想給她討回一個公道都不能。我承認(rèn)自己沒用,膽小懦弱,因為怕被報復(fù),所以明知害死m(xù)eimei的兇手是誰,卻這么多年都不敢說出口。

    這些年我過得非常痛苦,時常做惡夢夢到meimei,她說地下很冷很黑,問我為什么不去陪她。說她死的好慘,問我為什么不替她討回公道。我被惡夢折磨了這么多年,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也越來越不想活了。

    其實我早該下去陪meimei,可在這之前,我必須要把那個更該死的劊子手公之于眾。哪怕他背影強(qiáng)大,權(quán)勢通天,哪怕他到最后依舊能逃脫法律的制裁,那我也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生命詛咒他,詛咒他眾叛親離,詛咒他身敗名裂,詛咒他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這個人就叫孟衍,他是孟氏財團(tuán)掌權(quán)人的弟弟,十六年前破了個案子,被媒體大肆報道,吹捧什么天才少年偵探之名??上?,那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所謂的破案不過是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買通媒體弄虛作假,愚弄百姓而已。

    事實的真相是,他根本沒有偵破什么案子,反而反而jian殺了我的meimei,尸體就埋在我家后面的樹林里!

    事情過去這么多年,我也沒有什么證據(jù),而我雖然知道m(xù)eimei被埋在哪個地方,卻沒能力找到她。我不在乎有沒有人相信,我只想把真相說出來,以我的命,我的血,把這個埋了十多年的真相挖出來,挖給所有人看。

    不知是情緒過于激動,還是話說得太多,屏幕里男人的臉色變得愈發(fā)蒼白,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

    到最后,一切情緒歸于平淡。

    他往后退了退,屏幕里顯出全身,他抬起血淋淋的手腕,那里割開了好幾道口子,深可見骨,衣服下擺和褲子大腿處都被鮮血染紅,地上更是匯成了血泊。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攝像頭,仿佛在盯著某個不知身在何處的仇人,嘴角無聲咧開,一字一頓極其緩慢地說道:

    孟衍,我在地獄等著你。

    *

    朦朧月光籠罩著孟氏老宅,偌大宅邸顯得安靜極了。

    莊笙拿著一條深綠色絲綢披肩,給坐在露臺靜靜望著夜空的孟煙披上。

    露臺的燈沒有開,天上掛著一輪圓圓的月亮,為大地上的一切渡上一層銀輝。

    大姐,夜深了,外頭冷,早點回去睡吧。

    孟煙緊了緊肩上的披肩,沒有回頭,依舊凝望著夜空,笙笙啊,今天是十五了,這月亮可真圓吶。

    莊笙與孟煙并肩而立,也抬頭望著今晚格外亮堂的夜空,他聲音很輕,但在這樣靜謐的夜晚還是十分清晰,嗯,是很圓。

    這是第幾次月圓了?我年紀(jì)大了,記憶不好,都記不清了。

    莊笙眸光微閃,嘴角彎起一抹悲傷的弧度,這是第三次,不過,最開始那個月是個陰天,烏云遮住了月亮看不到。

    是嗎?孟煙一字一字慢慢問道,她的身形相比三個月前瘦了很多,看著有些憔悴,莊笙跟她差不多,甚至更差,衣服都有點撐不起來空蕩蕩的感覺。

    孟煙似站不住地后退一步,莊笙小心扶著她在露臺的椅子坐下,自己蹲在孟煙面前握住她的手。兩人一時默然,過了好一會兒,孟煙帶著小心翼翼的語氣輕聲問道。

    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嗎?

    莊笙喉頭一哽,勉強(qiáng)平復(fù)下情緒,努力用松快點的語氣答道:嗯,暫時沒有,不過大姐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把他平安無事地帶回來。

    孟煙溫柔地笑了笑,握住莊笙的手輕輕拍了拍,好孩子,難為你了呀,那臭小子跑了,把你留在這吃苦受累,等他回來,大姐一定幫你好好教訓(xùn)他。

    莊笙笑著搖了搖頭,我不苦的,無論他在哪里,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以前是我從衍哥哥身邊離開,后來又回到他身邊,這一次,他也會回到我身邊的。

    孟煙垂頭凝視著眼前的青年,溫柔的眼眸里慢慢溢出一絲悲傷,抬手摸了摸青年的頭,笙笙呀,這一次孟衍離開,我也找不到他在哪里了啊,我只希望,有我在這兒,有你在這兒,他不要忘記回家的路。

    莊笙將頭輕輕枕在孟煙的膝蓋上,像小時候那樣依戀著這個女人身上的溫暖,會的,他會回來的,不管他在哪里,我都會把他帶回來的。

    嗯,大姐信你,你們兩個都要好好的。

    **

    近日一則微博直播不僅霸占了網(wǎng)絡(luò)各大平臺,還刷爆了朋友圈。剛開始沒幾個人注意,以為是惡作劇,后來更多的人無意中點進(jìn)來,看了直播內(nèi)容后一個激靈,直接@公安機(jī)關(guān),經(jīng)鑒定直播內(nèi)容為真實的,這才引起重視。

    很快這則微博被轉(zhuǎn)發(fā)出去,越來越多的人看到,慢慢地徹底擴(kuò)散開來。

    沒過多久,便上了微博熱搜。

    孟衍這個名字,對網(wǎng)民來說不算陌生,雖然比不上那些三不五時就要上熱搜榜逛一逛的明星,至少也不會是查無此人

    更何況,還關(guān)聯(lián)著孟氏財團(tuán)。

    少年天才偵探,豪門,jian殺,這些詞匯組合在一起,瞬間激起大眾興趣,引爆眼球。

    很快有人將孟衍跟兩年前的新聞聯(lián)系起來。

    那時候孟衍也被全網(wǎng)黑,他在救援人質(zhì)的過程中,按下控.制炸彈的按鈕,炸死了一些人質(zhì)。雖然在當(dāng)時看來那是唯一的最優(yōu)選擇,而后來證明,即使他不按下按鈕,兇手也未必會放過那些人。

    然而在外人眼中,尤其是死者家屬看來,孟衍就是害死那幾個人的兇手。

    后來雖然莊笙替他平反了,網(wǎng)上抨擊孟衍的還是大有人在,而兩年前他們最后辦的一個案子,也有人指責(zé)孟衍傷害無辜。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被當(dāng)作孟衍的黑料挖出來,孟衍豪門貴公子的身份沒有為他洗清一點嫌疑,反而引來更多謾罵和指責(zé)。

    這樣一面倒的輿論,莊笙相信背后有人引導(dǎo),他甚至大概能猜到是誰。

    只是現(xiàn)在距離孟衍消失已經(jīng)幾個月,這人無端往孟衍身上潑臟水,到底又有什么目的呢?

    莊笙一大早來到市局,大家看到他的眼神都頗為同情。

    孟衍身負(fù)重大嫌疑突然失蹤,雖然沒有被列為通緝犯,卻也遭到懷疑,這種情形下莊笙堅持留在工作崗位,處境著實有些尷尬。

    行為分析組的辦公室只有莊笙與許解兩人,許解看著莊笙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吧。莊笙表現(xiàn)得很平靜,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而他這樣才更讓許解擔(dān)心。

    博士,網(wǎng)上的那個微博你看了嗎?許解問得小心翼翼。

    看了。

    從莊笙臉上看不出什么來,許解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說下去。

    莊笙從文件中抬起頭,只是一則微博直播而已,誰能證明那人跟孟衍有關(guān)?他說著又低下頭,繼續(xù)處理手頭的檔案文件。

    如果誰想誣陷人就開麥在網(wǎng)上喊一聲,憑此給人定罪,那還要我們警察做什么。

    那個人真的跟孟二哥有關(guān)。

    莊笙一怔,再次抬眼向許解放望去,許解豁出去一樣,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十六年前,孟衍還在上高中時,辦的第一個案子,是替一位少女洗刷殺父嫌疑,女孩有一個哥哥,就是在微博上直播的那個人。

    莊笙皺起眉,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十多年前的舊案被翻出來,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莊笙還沒思考完,許解一臉嚴(yán)肅地說完最后一句。

    還有,在那人所說的樹林里,當(dāng)?shù)鼐秸娴耐诔隽艘痪甙坠恰?/br>
    第122章 Ⅴ.白骨的自語02

    郊區(qū)的獨棟房屋,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木質(zhì)的門框已然蟲蛀,院子里長滿雜草,顯然房屋主人沒怎么打理。

    墻角長著青苔,野生的爬山虎占了半面墻,如果不是門口有人進(jìn)出的痕跡,這就是一棟廢棄的房屋。

    大門外貼著封條,莊笙直接推門進(jìn)去,帶他來的民警忍不住又交待了一遍,你只能看,屋里的東西不能亂動,這件案子還沒有結(jié)案,屋子里所有東西都是重要物證。

    屋內(nèi)的陳設(shè)很老舊,顯得雜亂無章。

    鋪在客廳的地毯卷了邊,有好幾處破損,看得出來很久沒清洗過,又臟又破。廚房的水池里放著沒洗的碗,垃圾桶周圍的地面,有爛掉的菜葉,還有一大塊辣椒油染紅的污漬。

    跟在他身后的民警嘮叨個不停,哪怕莊笙沒有回應(yīng),也能自顧自說一大堆。

    這人離群索居,性格孤僻得很,從他meimei死去后就一直一個人住著,這些年好像也沒出去工作過,朋友是一個沒有。我們問了附近的居民,基本都沒人認(rèn)識他,甚至有人不知道這棟屋子里還住著人,以為是空屋呢。

    從這里去鎮(zhèn)上只有一條路,據(jù)路口邊那家的老大爺說,這人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出門,去一次鎮(zhèn)上會采購很多生活用品和食物。有時連著一個月都見不著人,他還擔(dān)心是不是死在屋子里了,來敲過幾次門。

    有時候會開,有時候不會開,不知道是人不在還是沒聽見。開了門也不說話,就那么冷冰冰地看過來,臉色蒼白得很,瞧著就不太正常。

    聽說這人自殺了,老大爺很可惜,不過并不覺得意外,他說沒見過這樣死氣沉沉的人,要不是還喘著氣,其實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莊笙將整個屋子一一仔細(xì)察看過,最后來到臥室,腳步微頓,在他身后念叨的民警也跟著停下來。

    相比起屋子其他地方,臥室要干凈整潔許多。

    莊笙的目光落在正對房門的墻壁上。

    墻面用血寫著一行字:我不想孤獨地死去,沒有人埋葬。

    民警也看到了那行血字,哼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現(xiàn)在倒是不愁沒人埋葬他了,通過直播告訴了全世界,他的后事會有國家會來處理安排的。

    從進(jìn)門以來就沒怎么說過話的莊笙,轉(zhuǎn)身看向民警平靜地問道:這人就是十六年前,孟衍第一次參與偵破的案件當(dāng)事人嗎?

    民警聳肩,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過去這么多年,留下的資料也不多。何況十六年前,那個叫孟衍的也才十幾歲還在上學(xué)吧,不是公職人員,就算參與了也不會留下記錄,查起來更困難。

    他并不清楚莊笙和孟衍的關(guān)系,只以為兩人是同事,莊笙被派來協(xié)助當(dāng)?shù)鼐秸{(diào)查而已,想著,又多說了幾句。

    宋明日很小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帶著他和meimei改嫁了。大概就在十六年前,他的母親和繼父雙雙死于家中,當(dāng)時最有嫌疑的便是這對兄妹。開始的時候收押了哥哥,后來不知怎么的,主要嫌疑人又變成了還未成年的meimei,本來都快要定案了,忽然又無罪釋放。

    莊笙心中一動,問道:為什么無罪釋放?

    不知道,現(xiàn)在能查到的就這么些,具體那時是怎么回事,除非找到當(dāng)年負(fù)責(zé)的警察,否則恐怕很難弄清楚當(dāng)年事情的經(jīng)過。

    當(dāng)年負(fù)責(zé)的警察是?

    民警再次搖頭,這我不清楚,我來這兒也才三年多點,而據(jù)說負(fù)責(zé)那個案子的警察,沒過兩年就退休了,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去世。

    莊笙微微皺眉,時間久遠(yuǎn),要追溯起來有很多東西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尤其負(fù)責(zé)偵破案件的老警察又去世了,想找人問都問不了。

    他想起剛到孟家的那段時間,有將近半年時間幾乎不開口說話,每天晚上總是做噩夢,驚醒后抱著自己縮在墻角,就那么在地板上坐到天亮。

    后來孟衍發(fā)現(xiàn)他的情況,就每天晚上陪著他睡,還給他講故事那些故事當(dāng)中,有些就是孟衍的真實經(jīng)歷,其中就包括他參與偵破的第一個案子。

    莊笙記得,孟衍提起自己破的第一個案子時,并沒有什么驕傲高興的情緒倒不是嫌棄自己水平不夠不能在破案中起到很大作用,而是雖然最終找出了真相,為嫌疑人洗漱了冤屈,但被解救的嫌疑人少女卻并不開心,看孟衍的眼神也不是看拯救者的眼神。

    解開謎題找出真相的那一刻,我是高興的,然而當(dāng)我看到那個女孩的眼睛時,卻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澆下,瞬間澆熄了所有興奮。我想不明白,明明是解救了她還她清白,為什么她的眼神卻是絕望的,好像我不是拯救她,而是把她推入深淵。

    為了彌補(bǔ)第一個案子留下的遺憾,我提出資助她,但她拒絕了,看著我的眼神滿是防備。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一點,即便再難的案子我或許都能破解,卻無法拯救所有人,而我也不該跟受害者有任何案件之外的牽扯,公職在身后,就更是如此。

    從警方那里找不到當(dāng)年孟衍參與那個案件的記錄,但莊笙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