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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犯罪側(cè)寫:第二季在線閱讀 - 分卷(18)

分卷(18)

    陸仁是一名老刑警,當(dāng)初莊笙提出以沈母為餌時反對的最激烈,現(xiàn)在沈桃又殺了一個人,他的情緒也最激動,開始抨擊莊笙。

    就說不要照搬國外那套,大眾的接受程度不一樣,國外每年都有多少校園槍擊案,跟我們能比嗎?我知道你是在國外受得高等教育,但現(xiàn)在你辦的是國內(nèi)的案子,就該用國內(nèi)的方法辦案!

    一片靜默中,許解小聲嘀咕了句,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你管他是國內(nèi)還是國外的方法。

    陸仁陡然轉(zhuǎn)頭看過來,矛頭對準(zhǔn)他,你還有臉說,交通部、網(wǎng)絡(luò)安全部都給你提供協(xié)助,你卻找了這么多天連個鬼影子都沒找到。

    說到自己頭上,許解的聲音大了起來,這不能怪我,沈桃根本不用網(wǎng),別說互聯(lián)網(wǎng),她連人際網(wǎng)都不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讓我一個玩電腦的怎么找一個原始人?

    陸仁被他堵得一滯,拉不下臉跟個小年輕爭執(zhí),便又看向黎白,黎隊長,現(xiàn)在因為莊笙胡來,又多死了一個人,如果上面追究下來你說要怎么辦?

    有人附和他的話,沒錯,本來兇手已經(jīng)沉寂下來,偏偏多此一舉,萬一惹得她在丹藤市大開殺戒怎么辦?責(zé)任算誰的?

    黎白本來也是不滿莊笙的舉措,但聽到那人說的話,忍不住皺眉看過去,連環(huán)殺手是不可能徹底沉寂的,更何況像沈桃這樣沒有冷卻期的殺手,她最多是換一個地方殺人,而不是不殺。

    這也是黎白雖有不滿卻沒有憤怒的原因,因為他知道,就算沒有莊笙激怒沈桃,沈桃也不會停止殺人。最大的可能是離開丹藤市,像以前那樣,沿著南下路線一路殺下去。

    呵,只要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轄區(qū),死別地的人不心疼嘛。一直安靜坐在角聽著沒有發(fā)表意見的孟衍,此時抬頭看過來,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含著一絲譏誚,他看著陸仁問道:

    老陸,什么叫因為莊笙胡來?你雖然身為執(zhí)法人員,但亂說話的話我也依然可以告你誹謗啊。

    陸仁對孟衍還是有幾分尊敬的,聞言沒有當(dāng)面反駁他,只是態(tài)度依然還有幾分強(qiáng)硬,我沒有亂說,我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不是因為那些報道,才導(dǎo)致沈桃再次動手殺人,還將照片親自送到局里來的嗎?

    孟衍挑了挑眉,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回答他。兩件事看似有直接因果關(guān)系,但又不是像陸仁所說的那樣簡單粗暴,還將全部責(zé)任歸咎于莊笙。

    不等孟衍想出反駁的話,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不是。

    雖然身為爭執(zhí)議論的中心,莊笙卻仿佛一直游離于外,他沒有聽別人在說什么,而是一直看著那張照片在思考?;剡^神來時,便聽到陸仁那句話,于是未做多想便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他答得這樣干脆利落,在別人看來卻是推脫責(zé)任。

    陸仁忍不住冷笑一聲,呵,你自己當(dāng)然說不是了。

    孟衍看著不依不饒的陸仁,微微皺起眉頭。這個陸仁仗著自己資歷老,愛擺譜不說,還特別的固執(zhí),只要自己認(rèn)定的事情,跟隊長也敢嗆聲。以前史柯在時,就很不愛帶他出去辦案。

    孟衍并不在乎刑偵支隊都是些什么人,可如果他老是這樣跟莊笙過不去的話,為了自己小寶貝的心情愉悅,孟衍覺得,或許該請他挪一挪窩。

    就在孟衍考慮著要把陸仁挪哪去時,莊笙已經(jīng)開口說了下去,人還沒有死。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沒有死?怎么可能,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看出來的?

    所有人都露出懷疑神色,孟衍聽了眸色微動,視線在那張照片掃過,頓了片刻輕輕笑了起來,重新落回座位,又恢復(fù)到先前慵懶的躺靠姿勢。

    其他人也對莊笙的話提出疑問,只不過是一張照片而已,還連正面都看不到,怎么就判斷人沒有死呢?

    照片上赤裸著上半身的人,除了胸口刻著五個血字外,看不出別的傷。頭又是低垂著的,看不到臉色。這樣一張靜態(tài)的照片,就算人是活的會呼吸,也看不出來啊。

    莊笙調(diào)出了一張之前受害者的照片,在胸口位置一模一樣的刻字,但看得出來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而這張沈桃親自送來的照片,是剛剛刻上去的,涌出來的血都不及擦干凈。

    黎白視線定在照片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沈桃并不是在動手殺人時才刻的字,而是在確定對方為懺悔者時才會在他胸口刻下ksama。這對她來說,相當(dāng)于給自己選中的目標(biāo)打上印記,等同于死亡預(yù)告。

    許解驚呼一聲,死亡預(yù)告?難道她每次刻字時其實是告訴對方,你給我洗干凈等著,我要殺你了?

    他話音落下收獲好幾枚白眼,只有莊笙不為所動,一臉凝重地看向黎白,沈桃的作案手法沒變,只是擴(kuò)大了通告范圍。以前只有被她選定的目標(biāo)知道自己身上刻了字,卻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現(xiàn)在她將這張照片送來警局,并不是因為之前的舉動惹怒她從而做出挑釁,而是希望我們能救下這個人。

    陸仁哈了一聲,譏笑道:希望我們救人?莊博士,就算你想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也不要拿這樣的理由來糊弄大家吧。

    其他人也露出懷疑神色,顯然不相信莊笙最后說的那句話。沈桃這樣一個失去基本同理心的冷血殺手,心靈在長久的折磨中扭曲,只能依靠殺人來發(fā)泄這樣一個已經(jīng)殺掉十多名受害者的惡魔,腦子里還有救人這根弦?

    莊笙沒有解釋,只是看著黎白繼續(xù)說道:從選定目標(biāo),到下手殺人,中間最多只有一到兩天,所以我們必須在這個時間內(nèi)把人質(zhì)救出來,否則的話,就要再多一具尸體。

    說什么救人,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際仁見莊笙故意不理他,心里更氣,拿眼睛瞪他。莊笙轉(zhuǎn)過頭來向他看去,眉頭微微皺了下又松開,心平氣和地向他解釋。

    如果人已經(jīng)死了,沈桃不會來這一趟。

    為什么不會?問話的是許解,他眨巴著一雙天真的眼睛,真心實意地求教。

    不等莊笙解釋,孟衍先不耐煩起來,這些人真是一如既往地總在不斷刷新智商下限啊,簡直浪費莊笙的時間。孟衍再次坐直身體,眸色微沉,聲音透出幾分強(qiáng)勢的冷硬。

    如果只是找一具尸體,用得著出動刑偵隊嗎?人民群眾的行動力更加可靠。不過,如果你們再這樣問下去,照片里的人很快會變成尸體的。

    孟衍開了口,很多心中還有疑問的人都將疑問壓了下去。不說孟衍曾是整個丹藤地界所有警員心目中的神話,就是他本人的氣場也比莊笙強(qiáng),他往那兒一坐,雖然不怎么開口,卻沒有誰真的會忽視掉他的存在。

    莊笙朝孟衍看去一眼,眼神里透著小小的感激,他還是太年輕了,有些壓不住陣。

    行,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要怎么找到這個人。

    莊笙沒有計較黎白的說法,他提出建議,現(xiàn)在線索太少,想要在最短的時間里將人找出來,最好向民眾公布相關(guān)案情,就像孟衍之前提到的,借助人民群眾的力量。

    當(dāng)然不是公布完整的案情,可以說照片里的這個人是被綁架,希望群眾提供線索,身邊的人有突然消失不見的,或是看著照片里的人眼熟的,這樣有利于我們快速確定受害者的身份。

    所以,公布吧,動作越快越好。

    第33章 Ⅰ.懺悔錄33

    莊笙希望將照片公布,借助媒體和群眾的力量找出照片里的人是誰,住在哪里這樣的提議被上面否決了。

    給出的理由是:影響不好。

    按照莊笙的推測,沈桃一旦選定懺悔者,絕不會留太長時間,她會很干脆地將人殺掉,然后抹去所有痕跡,翩然離開。

    現(xiàn)在照片中的不知名男性,他的生命進(jìn)入倒計時。從照片來看他已經(jīng)失去行動力,被沈桃所制服,所以他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傻ぬ偈惺且粋€千萬人口的大城市,想要在人海茫茫中,憑一張沒露正面的照片找出受害人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別說受害人,即便是已經(jīng)知道身份和長相的沈桃,這么多天過去了,他們也一樣沒抓住她。

    警方將搜查的重點依舊放在沈桃身上,之前已經(jīng)排查過所有旅館出租房等,尤其對幾處流動人口集中的地方進(jìn)行了重點摸排,可是毫無結(jié)果。

    后來根據(jù)莊笙給出的搜查建議,轉(zhuǎn)向搜查那些年齡在20到40歲之間的獨居男人。這是沈桃選擇的受害者類型,她被這樣的男人領(lǐng)回家中,對方供給她吃住。

    如果是單純的善心之舉,沈桃會在住過一兩天后什么都不做的離開;而一旦對方顯露出不軌之心,就會成為沈桃眼中犯下過錯的懺悔者,會被她打上印記,繼而殺害。

    雖然有了搜查方向,但搜查的困難度卻不減反增。這樣符合條件的人沒有上萬也有幾千,分散在丹藤市各個角落,不像旅館出租房這樣有登記或集中好查,地毯式排查整座城市不現(xiàn)實,所以進(jìn)展緩慢。

    眼見得一天過去,已經(jīng)出動了所有能夠調(diào)動的警力,卻依然毫無結(jié)果,莊笙心里愈加著急起來。

    一路追查到現(xiàn)在,他可以說是最了解沈桃的人。沈桃不惜親身犯險來到市局門口送照片,并不是因為她膽子有多大,或者想以此挑釁警方,而只是因為她根本不在乎。

    她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抓,不在乎自己能不能逃走,更不在乎要多殺一個人。

    但沈母之前在電視前哭訴的行為確實激怒了她,而她選擇的發(fā)泄方式,是留在丹藤市再殺一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照片上的那個人,確實是因為莊笙才被沈桃選中,如果他死了,其中也會有莊笙一份罪孽。

    所以,莊笙要趕在沈桃殺死那個人之前,盡快找到他。

    超過二十四小時未睡的莊笙,眼底有一層淺淺的青黑,雙目之中隱帶血絲。他坐在擺滿資料的桌子前,盯著那些跟沈桃相關(guān)的案卷資料,幾個小時都沒有挪動一下。

    此時已是凌晨四五點,留在辦公室的人寥寥無幾,到下半夜的時候也全都撐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莊笙依舊坐得筆直,手里握著一只筆寫寫畫畫,另一只手在凌亂的資料中翻找著,而在他視線正前面的地方,整整齊齊地擺著那張照片。

    一定有什么被他忽略的地方,看似繁瑣無用的信息,或許就隱藏著線索,能幫他圈定范圍。

    莊笙想的入神,忽然臉頰被一杯熱飲碰了一下,熟悉的氣息從身后襲來,高大的男人在他身邊坐下。

    休息一下,先吃點東西。

    孟衍一直陪著莊笙,莊笙在分析資料時,他拿著筆記本電腦在一旁敲打。尋找沈桃被賣的那個村子已經(jīng)有了眉目,那是個車子進(jìn)不去的山坳,進(jìn)去一趟至少得一天。

    莊笙知道孟衍一直在查那起爆炸案,之前找到的猛哥本來跟那個犯罪組織有點關(guān)系,可惜猛哥死了。其余人不過是猛哥自己收羅來的小嘍啰,關(guān)于那個組織的事一問三不知,甚至都沒聽說過。

    孟衍循著線索找到黑皮,沒想到在押回警局的路上,黑皮也被人狙殺,沈桃的案子雖然有了進(jìn)展,但孟衍追查公路爆炸案的線索卻斷了。誰都知道是警方這邊出了內(nèi)鬼,可專案組查了這么久,卻一點眉目都沒有。

    甚至因為孟衍曾去犯罪集團(tuán)做過臥底的事,有些人懷疑到他頭上。

    誰讓孟衍做臥底做得太好,直接干翻組織內(nèi)一把手,自己坐上第一把交椅,順便收服一大票手下。那些人,直到被孟衍親手送進(jìn)監(jiān)獄,還真情實感地以為是這是新老大迫于形勢做出的暫時妥協(xié),很快會把他們給弄出去。

    這些人,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里關(guān)著。

    正是因為動靜鬧得太大,黑白兩道都聽聞了孟衍做臥底的事,這導(dǎo)致了白道這邊時常擔(dān)心孟衍一個不小心又想去過一把黑社會老大的癮;而黑道那邊,則在最初幾年開出高價懸賞孟衍人頭,直到被孟衍反收割了幾次人頭,懸賞變?yōu)檎袛垺?/br>
    這樣的情形下,孟衍其實已經(jīng)不適合再回警局,所以他才將行為分析組交給了莊笙。

    你想找出沈桃的藏身地?孟衍傾身過來,展臂搭在莊笙的椅背,看起來像是把莊笙抱在懷里一樣,順便把插著吸管的熱奶茶遞到莊笙面前。

    莊笙捧著奶茶杯暖手,身體往后一靠稍稍放松些,點頭道:逐個區(qū)域排查,費時費力,還不一定找得到。而且他垂眸,聲音低下來,照片上的那個人不一定能等到。

    孟衍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鋪開桌上的資料跟他分析,沈桃和一般意義的連環(huán)殺手不同,她不是在自己常居的地方做案,因此,做地理側(cè)寫時沒辦法套用隨距遞減原則。不過,她依然有自己的舒適區(qū)。

    莊笙的思緒跟著孟衍的話展開,沈桃不喜歡跟人交流,因而不會去人多的地方;而為了不被攝像頭拍下,她也會盡量減少外出的次數(shù)。先前送來的照片,沒有任何指紋,那個信封看起來也不像是新的

    在他想得入神時,孟衍撕開一小塊面包喂進(jìn)他嘴里,莊笙毫無察覺,下意識地咀嚼幾下咽進(jìn)肚子。不知不覺,莊笙吃完了一個小面包,他忽然問了孟衍一句。

    衍哥哥,你是怎么每次都能猜準(zhǔn)罪犯的心理的?

    孟衍笑了一下,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太陽xue,我不是猜的,而是匹配出來的。

    匹配?莊笙第一次聽見孟衍這樣說,感到非常不解,他睜大了眼睛望著孟衍,像個充滿好奇的孩子。孟衍沒忍住快速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莊笙飛快地捂住嘴,看了眼辦公室另外一頭,見睡著的人并沒有醒來,才放下心來沒好氣地瞪了孟衍一眼。

    孟衍舔著嘴角笑了,笑聲低沉,我腦子里不僅儲存著各種罪犯不同的行為模式,還熟讀大量有關(guān)犯罪的心理研究著作,后來又接觸過多種多樣的罪犯,早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數(shù)據(jù)庫,一旦遇到罪犯,都能從中找到類似的。

    莊笙聽了敬佩的同時又不免沮喪,我什么時候才能做到跟你一樣。

    笙笙,你能做的比我更好。孟衍摸著他的臉,眼睛里是少有的認(rèn)真,因為你比我更有天賦,因為你有同理心。

    *

    衛(wèi)生間的門沒有關(guān)嚴(yán),打開一條縫,從里面?zhèn)鞒鰢W啦啦的水流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有人在哼唱著一首曲調(diào)。

    過了一會兒,水流聲停止,里面的人抓過架子上的浴巾圍在身上。衛(wèi)生間的鏡子被水霧糊住,不停地有水線往下劃落,看不清鏡中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