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書迷正在閱讀:錦鯉女配[快穿]、我靠話本養(yǎng)夫郎[種田](穿越)、帶球跑后前夫要和我復(fù)婚(穿越)、懷著主角的崽穿回來了、溺愛偏寵,景少逃妻太難哄、犯罪側(cè)寫:第二季、不老泉、非典型高二病、我心中最完美的他、[綜英美同人]克拉克有話要說
直到他八歲那年。 母親拜訪完畢安閣的凌夫人,正準(zhǔn)備回去。 誰知途徑洹樾城時,魔族卻突然來襲。 他們來勢洶洶,一看便是早有準(zhǔn)備,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她不可能就這樣放任全城的百姓不管,于是一邊給父親傳信,一邊戴上黃金面,一身紅衣站在城樓之上,帶領(lǐng)眾修士晝夜不休地抵抗來拖延時間。 但第十日,城還是破了。 魔族因她的頑抗,折損不少兵力,對她惱恨至極。不僅剜了她的金丹,將她折磨致死,還將她的尸體掛在城樓以儆效尤。 但她拖延這十日,還是為單衍清爭取到了時間。 他帶人及時趕來,救下了全城的百姓。 唯獨沒有救下她。 單衍清面無表情地將她的尸體從城樓上抱下,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脫下蓋在她的身上,帶她回了卻隱山。 為她梳洗打扮,換了新衣,卻始終不肯下葬,抱著她的尸體在書房枯坐了七日。 最后還是扶黎看不下去,硬沖破了單衍清的結(jié)界,想要將顧嵐英的尸體抱出去。 單衍清不肯,幾乎和他打了起來。 扶黎也紅了眼,連師兄都不喊,直接連了他的名,單衍清,你明知她最愛美,定然不想讓你看到她衰敗腐爛的樣子,她若泉下有知,會難受的。 單衍清聞言,緊拽著她衣擺的手終于松動,手指一根根頹然地放了下去。 就在徹底松開時,一口血猛地吐了出來,落在了他蠶絲白的衣擺上,染了一片血跡。 日子似乎又和以前一樣,繼續(xù)過了下去。 只是他再沒見父親笑過,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打他手心。 只不過提問他時,常常會不經(jīng)意停下,目光不自覺向門口望去。 似乎再等一會兒,那里就會像以前一樣,出現(xiàn)一個穿著紅裙的姑娘,端著一盤糕點,過來喂進他嘴里。 然后裝模作樣地兇他,別老欺負(fù)我兒子。 他想說一句不欺負(fù)了,再也不欺負(fù)了,卻不知該說給誰聽。 雖無人言明,但單明修還是能感覺到父親有多想母親。 他愈發(fā)沉默,目光也日益暗淡,心中只剩下了除魔,似乎這已經(jīng)是他與世間最后的牽絆。 他依舊年輕,心卻老了。 單明修日日都在他身邊,卻又覺得,父親正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他怕極了,功課再不必人督促,拼了命地修煉。 他想挽留,最終卻還是什么都沒留住。 父親趁當(dāng)時的魔尊渡劫,進了魔域想要將他斬殺,最終兩敗俱傷。 本也不是無藥可救,可是他自己不想醫(yī)了。 他想去找母親。 單明修只記得他將母親的黃金面交到他手里,滿眼愧疚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后便離他而去。 只剩下單明修一個人握著冷冰冰的面具,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時下了雪,滿天的雪花飛舞,淹沒了整個大地。 他抬步,走進風(fēng)雪里。 從那時起,除魔似乎成了他無可擺脫的使命。 他想,若是他有一日也有了心愛之人。 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他半分。 但沒想到,最后傷他的人卻是自己。 嵐英散人,很了不起。雖然他們身份對立,但殷離舟還是由衷地說了這句。 說完,殷離舟抬手撫上冰冷的墻面,遙望著遠(yuǎn)處的黑暗,眼前似乎浮現(xiàn)出了百年前的場景。 一身紅衣的女子站在城墻之上,手持利劍,對著城門外成千上萬的魔族士兵,黃金面下是一雙毫不畏懼的眼睛,哪怕魂飛魄散,也絲毫不屈。 這樣的女子,難怪能讓單衍清魂牽夢縈,生死相許。 殷離舟想起之前白未晞?wù)f的,她與老掌門,老老掌門的愛恨糾葛,忍不住八卦道:扶黎也喜歡你母親? 單明修微怔,似乎不知該如何談?wù)摯耸?,沉默了片刻,只淡淡回了一句,師尊喝醉時,曾叫過我母親的名字。 明白了。殷離舟了然地點了點頭,你們卻隱山上的話本,果然都不是空xue來風(fēng)。 剛說完,殷離舟便想起之前看到過的《清冷仙尊癡傻徒》,沉默了下去。 許久,殷離舟的目光落在遠(yuǎn)處,突然輕笑一聲,難怪你那么討厭魔族。 當(dāng)初將我撿回去,又照顧十年,怕是你做過最后悔的事吧,所以知曉我是魔族后,才 殷離舟笑了笑,有些說不下去。 不是。單明修嘴唇微顫,手指緊緊攥起。 殷離舟卻并不相信,懶洋洋打斷了他。 單明修。殷離舟抬手抬手摸了摸胸口,我欠你的,那一劍還不夠還清? 第29章 荊淮 冷風(fēng)寂寂,寒意從肌膚蔓延至心底。 單明修握著黃金面的手指不斷收緊,聲音艱澀道:是我欠了你。 殷離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明顯不想聽,既然你這么覺得,不如放我走,一別兩寬,再不想見,然后就誰也不欠誰的了。 單明修看著他,道:除了這個,都可以應(yīng)你。 殷離舟聞言,輕笑一聲,聲音中透著譏諷,你覺得除了這個,我還有什么想和你要的。 話音一落,便見單明修的眼中有什么暗淡了下去。 殷離舟轉(zhuǎn)過頭,又打了個哈欠,困,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待他回答,便轉(zhuǎn)身向城樓下走去。 殷離舟回到天玥樓時,已經(jīng)是子時,除了巡夜的修士,其他人早已睡下,一片安靜。 殷離舟只覺得疲憊異常,草草洗漱完便躺下。 然而翻來覆去半天,卻始終沒有睡意。 他明白單明修的意思。 但那又如何呢? 單明修救了他一命,他也還了。至于其中是怎樣的因果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懶得去追究了。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能就此放下芥蒂,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憑什么有苦衷就該被諒解? 殷離舟想著,抬手摸上自己的側(cè)頸。 因為沒有了那難以忍受的疼痛,以至于他都快忘了,這里還有一道罪枷。 是該疼一疼的,這樣才能讓他別忘了那些曾經(jīng)。 想到這兒,殷離舟閉上眼睛,掩住眸中的冷意。 第二日。 殷離舟醒來時,天已經(jīng)大亮。 待他洗漱好下樓,凌殳他們已經(jīng)在吃飯了。 單明修也在,身側(cè)空著一個座位。聽見樓梯上傳來聲音,抬頭向他看去。 殷離舟一眼便看到了他眼底泛著的青,猜測他應(yīng)該是一夜沒睡。 但也沒說什么,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徑直坐到了凌殳的身邊。 凌殳因昨日的宿醉未消,難得沒有開口說話,沉默地喝著手中的醒酒茶。 殷離舟向來是不用人伺候的,十分自覺地起身,將單明修面前擺的還未動過的桂花糕和蓮子粥端了過來。 殷離舟早上一向是沒有胃口的,但因這些都是他愛吃的,才勉強吃了幾口。 還沒吃完,身旁的凌殳已經(jīng)恢復(fù)了過來,將手中的茶放下,抬頭對著對面的單明修問道:昨夜有什么可疑的人嗎? 單明修搖了搖頭,一夜平安。 凌殳聞言,面上并沒什么喜色,反而眉頭微皺,抬手揉起了太陽xue。 敵在暗,我在明,的確難辦。 殷離舟聞言,將手中的桂花糕放下,也說道:那人做得干凈利落,我們連線索都沒有,確實被動。 倒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凌殳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青色的玉佩,放在了桌上。 單明修:這是? 凌殳轉(zhuǎn)頭看向殷離舟,道:還記得那晚我要抓的賊人嗎? 殷離舟看著他,嘴角微微抽動,永世難忘。 凌殳有些尷尬地沉默片刻,移開目光,繼續(xù)道:那夜他潛入天玥樓,被我發(fā)現(xiàn),這塊玉佩就是我和他交手時從他身上扯下來的。 那賊人到底是誰?和血洗轄府的人有關(guān)嗎?殷離舟問。 單明修搖了搖頭,尚且不能確定,但是一伙的也說不定,畢竟我們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血洗轄府的就是一個人。 也是。殷離舟說著,目光也落在了那塊玉佩上,這上面有什么線索? 凌殳抬手,將玉佩翻了個面,抬手指向中間處。 這兒刻著一個秦。 因那個秦字,凌殳決定將洹樾城中所有的秦姓人家都排查一遍。 并且信誓旦旦地說道:若再看見那個身影,一定能一眼認(rèn)出來。 殷離舟雖然覺得不靠譜,但至少比干坐著等人自己出現(xiàn)強,便也同意了。 轉(zhuǎn)頭一看單明修,他也起身打算跟著出去。 凌殳自然沒意見,讓人拿了洹樾城的居住名冊分給眾人,便出發(fā)了。 洹樾城直通南北,人員密雜,秦姓也多。 他們走了一天,連三分之一都沒排查完。 凌殳倒也不氣餒,難得不再怕苦,日日和他們一起出去。 之后的幾日便都是這樣,白日排查,夜晚防衛(wèi)。 但偏偏事與愿違。 自那以后洹樾城再無一人死亡,排查完所有秦姓人家,也沒找到那玉佩的主人。 真是邪門了!又一次無功而返后,凌殳實在惱火,把玉佩從懷里掏出,直接摔在了桌上。 殷離舟眼疾手快,一把將玉佩接住,遞給一旁的不渝。 這好歹是塊玉,哪禁得起你這么摔。 凌殳輕嗤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就這品相,說它是塊玉都是在抬舉它,給下人我都嫌丟人,戴它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上的了臺面的東西。 一旁的不渝伸手將玉接過,神色淡淡,附和道:少爺說得是。 殷離舟無奈地?fù)u了搖頭,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和一塊玉置什么氣?別著急。 凌殳一聽,冷聲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丟家主印的不是你,馬上要繼任的人也不是你,你自然不急。 殷離舟知道他的狗脾氣,也不生氣,自己喝了杯茶,懶洋洋道:行,那你就繼續(xù)著急吧。 你 少爺。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不渝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凌殳瞪了殷離舟一眼,這才回過頭問他,何事? 不渝看著他,目光沉靜,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緒,七日后便是受封大典,不能再繼續(xù)耽誤了。 凌殳聞言,瞬間啞了聲,扶著桌子緩緩坐下。 許久之后,才悶聲回道:行,那就先回去吧。 畢安閣的受封大典很是隆重,廣發(fā)邀貼,八大門派掌門皆受邀前來。 單明修自然也在其中,因此干脆與他們一同前往荊淮。 殷離舟沒什么意見,甚至有幾分期待。 因為凌殳這人向來不會苛待自己,衣食住行皆是一流,跟著他也算奢侈出游一圈。 凌殳的東西多,光整理便是一日,因此出發(fā)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 然后便看見了來接他們的馬車。 殷離舟早就聽說過,凌殳雖是修士,但因受不了風(fēng)吹日曬,絕不御劍,出行皆靠車馬。 且他的馬車也是修真界一絕。 轎身以烏木制成,并飾以金銀,外有三十二人抬轎,里面不僅有臥房,書房,甚至還有恭房。 地面鋪以狐皮,人坐其中,如履平地。 雖早有耳聞,但親眼見到,才知一輛馬車也能奢華到這種地步。 一想起自己即使當(dāng)魔尊那會兒,也過得窮了吧唧的日子,殷離舟覺得心里有點堵。 怎么著?沒見過世面被嚇住了?凌殳看著殷離舟半天回不過神的模樣,嘲笑道。 沒有。殷離舟隨他一起上了馬車,說道:就是突然覺得你之前讓我留在你身邊當(dāng)跟班的提議挺不錯的,我現(xiàn)在同意還來得及嗎? 凌殳被他逗樂,輕笑一聲,回道:晚了。 哎。殷離舟作出一副痛惜的模樣。 然后便聽凌殳突然拖長了音調(diào),不過 什么? 你若這幾日讓我高興,別說跟班,給你個長老之位都不是不可。 殷離舟知道他在說笑,但也樂呵呵地附和,凌閣主大氣。 那是自然。 就這樣一路笑鬧,時間倒也過得飛快,他們很快就到了荊淮。 但離畢安閣愈近,凌殳就愈發(fā)沉默。 殷離舟知道他心中緊張,卻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盡量與他聊些輕松的話題。 但再難以面對,畢安閣還是到了。 下轎時,凌殳面無表情地起身,抬步就走,倒是殷離舟忍跟在后面猶豫不決。 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他,你的家主?。?/br> 凌殳知他要說什么,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拿不出就拿不出吧,反正現(xiàn)在凌家就我一個,他們還能真不讓我繼任不成? 殷離舟心中仍有一絲擔(dān)心,但聽他說這樣說,似乎也沒錯,只能暫且把心放下。 受封大典將至,雖然大部分事情不渝已經(jīng)幫他cao持好,但身為閣主,有一些還是免不了他親自到場。 因此剛將他們安置好,凌殳便匆匆離開了。 之后的幾天,他們都沒再見過。 時間一晃而過,受封大典還是不可避免地到來。 大典清晨。 殷離舟剛穿好卻隱山加急送來的禮服,正準(zhǔn)備出去,卻聽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便聽一旁傳來了敲門聲。 殷離舟有些詫異,他旁邊住的是單明修,誰一大清早會來敲他的門? 殷離舟推門走了出去,然后便見人已經(jīng)進去,只瞥見了一片紅色的衣擺。 殷離舟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也敲了敲門,叫道:師尊。 里面很快便傳來了單明修的聲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