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吧?！?/br>
    蝙蝠安靜地被折斷脖子，德里克扯開蝙蝠完好的翅膀，如享用珍饈般塞入口中。

    咀嚼骨頭皮rou的聲音在大廳里回響，似一段陰暗激烈的樂章。

    吞下肚腹的蝙蝠化作煙霧，滋養(yǎng)德里克。

    吸血鬼的蝙蝠本就是他們的一部分，什么樣的主人就會有什么樣的蝙蝠。

    待缺翅膀的蝙蝠完全消失，德里克轉(zhuǎn)著手指，扶手前端很快出現(xiàn)一團灰黑色的毛線球。

    毛線球有兩顆綠豆般的眼睛和尖尖的耳朵，它的兩只羽翅完好無塤，懵懂地盯著德里克。片刻后，小蝙蝠的眼睛變得血紅，無害的幼齒兇狠地張開，神情與德里克一般無二。

    “古板的王與反叛的臣，絕佳的戲劇題材?！钡吕锟藫崦鹉X袋，自言自語道，“舊的的傳奇落幕，就該有新的故事開始。維喬萊爾，期待你的表演?！?/br>
    ***

    圖書館一樓，三個穿著禮服的人影跨過月色，走入客房。

    羅騰從未上過一樓，他一直跟隨現(xiàn)任布蘭迪男爵，生活在地下室或是男人的懷里。

    圖書館一樓靜謐文雅，還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不血腥，也不yin////糜。

    羅騰一時有些恍惚，他仿佛在做夢。

    “布蘭迪”男爵與子爵已經(jīng)變了樣子，唯唯諾諾的子爵挺直腰身，被束起的金發(fā)肆意散落。

    安德烈不喜歡扎頭發(fā)，這是萊恩斯近日的新發(fā)現(xiàn)。

    “探長的演技很不錯，如果血獵不要你了，可以去馬戲團找個工作?！卑驳铝依眄橆^發(fā)，同時撤掉萊恩斯身上的幻術。

    這是第二次安德烈提議萊恩斯去做些文學創(chuàng)作，這位活了許多年的獵人似乎經(jīng)歷豐富，很會刻畫不同的人物。

    黑市那個錯綜復雜的日行者與商人的故事安德烈還記憶猶新，比德里克編排的老套劇情有趣多了。

    方才城府頗深，誘勸弒君的布蘭迪此刻冷著臉，淡淡看了眼調(diào)侃他的吸血鬼，沒有答話。

    子爵是個放浪的廢物，絕不敢有弒君的心思，而作為家族之首的布蘭迪卻可以擁有這個魄力。

    布蘭迪一組一直嗜權如命，偏激陰沉，因此住一個傀儡引導德里克弒君是布蘭迪能夠干出來的事。

    安德烈編排了所有人的反應與想法，猜到德里克會將矛頭指向布蘭迪，而原計劃中萊恩斯只需要默認就足夠了。哪知道萊恩斯自由發(fā)揮，說了一串像模像樣的臺詞，甚至還學著布蘭迪笑了一下。

    “萊恩斯大人學得很像?！绷_騰突然開口。

    萊恩斯對布蘭迪的一切行為都是那樣熟悉，手指的律動方式，說話時的口音，羅騰幾乎以為站著的就是他的主人。

    而在此之前，萊恩斯與布蘭迪連一天的相處時間都沒有。

    “小伎倆。”萊恩斯解開繞在指尖的金屬線，淡淡說道。

    一雙會觀察的眼睛是獵人的基本要素，布蘭迪繞在指尖的傀儡線很緊。仗著血族皮膚柔韌，不會輕易破裂，在指骨處纏繞了許多圈，勒出幾個凹陷。

    為了保證細節(jié)完美，萊恩斯要在手指上以同樣力度纏繞金屬線。

    獵人的身體素質(zhì)強于普通人，卻無法與血族相比。取下金屬線后指尖泛白發(fā)麻，還微微滲著血。

    萊恩斯伸展五指未果，停頓片刻，垂下手臂。

    “啪?！?/br>
    酸麻的手掌被握住，血族皮膚冰冷的觸感環(huán)境了酸痛，泛白的皮膚下，血液被注入生命一般流轉(zhuǎn)沸騰，很快便有了知覺。

    安德烈松開手說：“演出費?！?/br>
    萊恩斯握緊拳頭又伸開，完全恢復后問：“德里克會上鉤嗎？”

    德里克是捉摸不透的幽靈，他的腦子里仿佛住著蜘蛛與毒蛇，還埋葬無數(shù)的枯骨，詭異陰森，令人恐懼。

    沒有人能探索這片區(qū)域，沒有人摸透過這片“墳場”里住著怎樣的怪物，除了安德烈。

    “他會的?！卑驳铝艺f，“他會如同戲劇里的演員那樣，按照腳本演出。畢竟，德里克是個好演員?！?/br>
    “布蘭迪那邊不用再花費心思，他很快就會自顧不暇，管不得一只失蹤的木偶了?！卑驳铝艺f著看向一旁明顯一愣的羅騰。

    “你不需要再叫羅騰，這不是個好名字，接下來想去哪里？”萊恩斯問。

    安德烈似有似無地看向萊恩斯，眼瞳里帶著一點隱秘的不滿，掙扎許久，選擇了被埋沒。

    羅騰有些惴惴不安，還有些茫然。

    他只記得自己叫羅騰，是只假木偶，要學習木偶的樣子，演出喜怒哀樂，本身卻要像一塊木頭。

    他不叫羅騰，他該叫什么？他不在布蘭迪家族，他該去哪里？

    這對羅騰來說，是個難題。

    安德烈看了眼萊恩斯說：“北區(qū)郊區(qū)有棟別墅，里面有個孤獨的老人和一只老鹿，如果你愿意，可以在那里暫住?！?/br>
    孤獨的老人是老管家，老鹿曾是他的口糧。而郊區(qū)的別墅，自然是萊恩斯的家。

    安德烈坦然接受萊恩斯的視線，低聲說：“問一個木偶名字去處，探長先生真是善解人意。”

    他的聲音雖然壓低，但羅騰依舊能聽見，瞬間有些尷尬。

    安德烈伸出手掌，黑暗里沖出一只灰黑毛團，小翅膀忽閃忽閃帶著不大的身子落在他手掌心。安德烈把蝙蝠遞給羅騰：“它會為你引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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