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關(guān)押無賴流氓和殺人犯，后者關(guān)押血族。

    安德烈吸了吸鼻子，透過鐵欄桿打量稻草桿上四肢蜷起，瑟瑟發(fā)抖的女孩。

    女孩感覺到有人來了，抬起頭打量片刻，突然瞳孔縮小，盯著安德烈好似看到了餓狼。

    安德烈朝她笑了，暗金的瞳孔轉(zhuǎn)向紅色，“你好，同類。”

    安靜蜷縮的孩子陡然彈起，撞在欄桿上，發(fā)出狠厲又顫抖吼叫。女孩有一頭亞麻色的頭發(fā)，本該是棕色的瞳孔透著暗紅的光。盡管嘴角兩顆獠牙兇狠地外露，但太過小巧，在安德烈看來如同人類孩子的虎牙一般可愛。

    這動靜驚擾了獄卒，用棍棒敲打欄桿以示警醒。

    安德烈饒有興趣，問走近的獄卒：“她干了什么？”

    他語氣溫和優(yōu)雅，只是眼睛依舊是詭異的紅，獠牙也露出了些許。

    “吸……吸血鬼！”獄卒被嚇得扮戲，舉起棍子，左手慌忙去掏腰間的銀槍。

    “你們血獵的獵人現(xiàn)在都這么遲緩了嗎？”安德烈皺了下眉，對準(zhǔn)他的槍管發(fā)出一聲清脆響聲，叮叮咚咚滾在地上，“記得找你們隊長報銷?！?/br>
    獄卒發(fā)愣地看著斷掉的手槍，失聲了片刻，開始嚎叫救命。

    聲響驚擾了巡邏隊，獄卒見到救兵連滾帶爬躲在了后面，指著安德烈叫：“快報告上級，血族入侵審訊室！快！”

    “這是你們第二次拿槍指著我?！卑驳铝矣行┎挥洹?/br>
    巡邏隊的人看到他動，條件反射扣動扳機(jī)，一時間牢房內(nèi)火光扎現(xiàn)。牢房里的女孩被驚擾，發(fā)出尖叫。還有驚恐地催促射擊的聲音。

    槍聲停息。

    一眾人四處尋找，面前只有一片狼藉的墻壁，還有暴躁的小女孩。

    “人呢？”

    “逃走了？！”

    “槍！”有人驚叫，“槍！槍斷了！”

    巡邏隊這才注意自己手上的槍有整齊的裂斷，槍管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安德烈。”萊恩斯身邊跟著前去報信的巡邏隊隊員，皺著眉責(zé)備地喊著靠在巡邏隊后的欄桿上的男人。

    萊恩斯朝獄卒和巡邏隊揮手，讓他們出去，而后對毫無悔改的吸血鬼說：“一支槍要一金四銀。下回請直接打人。”

    “這個女孩就是我和你說的日行者。之前沒有任何癥狀，六天前咬死了親叔叔，吸干了血。被回來的外婆發(fā)現(xiàn)，找了夜巡隊報告。”萊恩斯走近牢房，遞給安德烈一份檔案。

    女孩沒有名字。檔案姓名那一行是空的。

    在這起案件之前這個孩子就是北區(qū)的幽靈，沒有記載，活在某個小巷的屋子里。

    根據(jù)檔案所說的。女孩的家在離黑松林很近的地方，算是邊界處。家里靠砍樹賣柴火為生。家里有奶奶和叔叔，還有兩個弟弟。一家人過得很苦。

    家里都是老弱婦孺，女孩的父母前些年得重病去世，全仰賴叔叔養(yǎng)家糊口。奶奶照顧孩子。

    事發(fā)當(dāng)天奶奶出去給叔叔打啤酒，回家的時候就看見脖頸開了口子的叔叔倒在屋子里，而一邊的女孩滿臉鮮血，眼睛露著詭異的紅光。

    檔案很薄，興許是實(shí)在查不出太多，所以只有寥寥幾句話。安德烈看完問道：“之前有日行者的預(yù)兆嗎？”

    “沒有?！比R恩斯回答，“不畏陽光，不好生食。她的父母我們也查了，是自然死亡，生前沒有任何異像?！?/br>
    “這個也看看。血庫里最能匹配的血液就是你?！比R恩斯說著看了一眼女孩，眼神落在她右手的一小片燒傷上，“但這個孩子，又不像真的血族……”

    “不像真的血族那樣強(qiáng)大。”安德烈接過話，“首先，她不是我的孩子?！?/br>
    安德烈在欄桿前蹲下，女孩立刻防備地后退。安德烈溫和地朝女孩笑著，下了定義，“其次，她也不是任何一位血族的后代。她只是個低級的怪物。如果沒有鮮血養(yǎng)著，就會意識混亂，無差別的攻擊活人。”

    “她的味道很駁雜。”安德烈看向朝他呲牙的女孩，露出一個感興趣的笑容，“有意思的是，我在她身上聞到了不少同類的味道?！?/br>
    直到女孩發(fā)出無意識的嗚咽，安德烈站起身，面對萊恩斯說：“但是很遺憾，她連低階血族都算不上，只是一個轉(zhuǎn)化失敗的日行者?！?/br>
    日行者，近百年來出現(xiàn)的人群。有人說是疾病，有人說是詛咒，還有人說這群人是上帝選召的使者。

    而安德烈知道，所謂疾病也好，詛咒也罷，不過是貪婪和放縱肆虐后的代價。

    血族與人類的高度融合造就的血脈并不優(yōu)越。

    擁有部分血族基因的人可能討厭陽光，渴望生食。他們能接觸太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血脈里卻埋著定時炸彈。

    這部分人被稱為日行者。

    萊恩斯對這樣的定論并不滿意。

    日行者的血脈可以是天賜的良藥，也可以是要命的毒藥。但覺醒條件與轉(zhuǎn)化率都很低。近十年里，血獵接到并且最后被定性為日行者的案件一只手掌就能數(shù)過來。

    如同被抑制的瘟疫再次肆虐，他不能不提高警惕。

    “實(shí)話？”萊恩斯盯著安德烈，似乎在揣度他是否撒謊。

    “實(shí)話?！卑驳铝姨┤蝗羲?，看起來并沒有隱瞞。

    萊恩斯沉默了。他在思考的時候臉部線條更加硬朗，皺起的眉看起來過于嚴(yán)肅，“不少同類的意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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