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繼續(xù)下樓，頭也不回地對尹仁吩咐：“給我燒了他喉嚨?！?/br>
    “是。”

    幾秒鐘后，慘叫聲響起，一只強腐蝕性的藥劑被灌進了男人的喉嚨，燒得他滿地打滾，整個人渾身痙攣著抽成一團。

    宋茹沒敲門，徑直推開門走進去：“哪個蠢貨把祈喬也給抓來了，你們特科院不會不知道她不僅僅是個唱歌的吧？”

    背對著宋茹的男人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架著銀邊眼鏡的長臉，多年的學術沉淀讓他有種文靜的書生氣，但此人脖頸處橫了一道猙獰的傷口，乍一看像是盤了一條虬結的老樹根，兩種完全相悖的感覺在他身上充分展現(xiàn)，給人一種奇異的觀感。

    作為特科院的舊人，多年的重壓把男人的骨rou壓榨成了一根瘦高的棍，又因為“謝柳”諧音“蟹柳”，宋茹一見到他就會聯(lián)想到?jīng)]幾兩rou的蟹柳。

    “蟹柳，幸虧我以防萬一早早地混在了人群里，不然你要我怎么收場？”宋茹質問，“是要祈喬一推門發(fā)現(xiàn)我坐在高位上使喚別人嗎？”

    男人語氣和緩：“小宋，你上次派人去試探祈喬之前也是知道她身份的，怎么如今把自己摘出來就轉頭來批評我了。”

    宋茹：“那你也沒必要這么急吧？你覺得以我們這點三腳貓的手法能讓司魚院司長栽跟頭？司魚院那么多人又不是吃白飯的。”

    “今時今刻，特科院不可避免地走了下坡路……也是托了這位新司長的福?！蹦腥吮持志従忰獠?，“以前廖司長在位時，特科院還有一席之地可以發(fā)聲，但祈喬上位后并不愿意上特科院的船，使得特科院只能與諸位坐而論道了?！?/br>
    “所以你等不及了，打算拼一拼單車變摩托?！彼稳闾鹱约航壷氖种讣祝八械牟蛔粤苛Χ紩o你惡意回饋，看到我的手指了嗎？上次在酒店劈的，因為不合時宜的自大，一個小小的次等聲波儀差點要了我的命?！?/br>
    男人苦澀一笑：“難為你了。”

    “蟹柳先生，我以為上次事件之后我們已經(jīng)達成了一個共識——對我們來說，降低存在感是最妥帖的存活方式。你看到了嗎？不僅僅是司魚院眾人的精神閾限在退化，人魚的能力也在逐步退化，今天的我不能抵抗次等聲波，明天就有可能輪到她們不能抵抗……”

    蟹柳打斷她：“不可行，你的設想不是走向天下大同就是走向全盤傾覆?！?/br>
    “可是……”

    “前不久是你著急地觸發(fā)控斑，差點使我們功虧一簣，如今又是你跑來指責我沉不住氣……小宋，你這樣可不太好啊?！毙妨卵坨R不慌不忙地擦拭，“令堂還躺在我們特科院的床.上，你要知道，只有我們都好才是最佳方案?！?/br>
    聽到母親的消息，宋茹手指登時狠狠抓住了座下的沙發(fā)，受傷的指甲再次破裂滲出血來，她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行，你厲害，你愛如何就如何，我管不著，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和祈喬關在一起的還有一條挺厲害的人魚?！?/br>
    “既定控斑持有者沒抓到，派下去的人便改抓了她的舍友……那竟然是一條隱藏的人魚嗎？有多厲害？”蟹柳絲毫不擔心，“一條年輕不經(jīng)事的人魚，能掀起多大浪花？”

    “多厲害？能被委員會會長當寶貝疼，多年來天天圍著她轉，你認為呢？”宋茹說，“既然我們陰差陽錯地抓錯人了，不如及時止損趕快把這倆大佛送回去，如果你愿意搏一搏，最多按著原計劃趕快把所有控斑持有者和K毒素潛在患者處理了——別忘了，我們的初心只不過是鬧點動靜出來給社會施壓?！?/br>
    “精心布局這么久，你真的只甘心‘鬧點動靜’？”蟹柳目光陰郁，“你在觀察到云鴻煊被送走的那段時間著急啟動控斑，難道心里沒有一絲松動，沒有殺死司長的念頭？雖然不知道你和祈喬有什么過節(jié)，但我以為我們應當同心戮力。再者說，雖然祈喬動不得，但她被我們這邊托著，司魚院必定會把她們司長的安全放在首要位置，我們也有更多余地周旋?！?/br>
    “我先前得知司魚院會把控斑持有者放回宿舍，這是個好機會?！彼稳隳抗庵币暣巴猓壑邢袷墙Y了經(jīng)久不散的霜，“那好，第一步我們從上層入手，動不了韋欣和祈喬就把那內院的老東西鏟除了，他活了大幾十年了，哪怕是人魚的體質也該到了一碰就散架的地步了……謝柳，把你們特科院最毒辣的東西送給老先生嘗嘗鮮。”

    “你不是對那條新人魚挺感興趣的嗎？她呢？”

    “留著，別動?！?/br>
    “宋茹聰慧，危急情況不辦傻事。”戚夕坐在祈喬不近不遠處，把往事拿出來條分縷析地解釋，“……但拿上次酒店的事情來說，她在眾人馬上離開出口的時候叫喚了一嗓子，直接把容成和的躁亂給激發(fā)了，引得人魚楚蕓切斷逃生出口……再者，她為什么不早說是自己手機安裝了監(jiān)聽，而是欺瞞著我，直到后面瞞不下去了才承認?！?/br>
    戚夕不相信她是真的缺心眼，再怎么缺心眼的人也不會在已知危害的情況下下載一份監(jiān)聽文件，更不會做出“我怕他們還在監(jiān)聽我的手機，所以不敢告訴你”這種行為。

    種種細節(jié)經(jīng)不起推敲，戚夕一閉眼去想，就能想到那些不好的結果。

    她總是不忍心直面矛盾，直到方才……祈喬直接當著自己的面去詐宋茹，自己只好順著她的話搭腔，而時刻擔心同伴不聽命令的宋茹一時心急竟然上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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