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軍夾了一顆花生米送到嘴里，笑著說：我呢，就這樣吧。我閨女呢，是比我牛。

    余牧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連咀嚼都變慢了，疑惑地看了余建軍一眼。

    ？？？怎么回事？余建軍在夸她？見了鬼了。

    姑媽的話題再次轉(zhuǎn)到余牧身上，欣慰道：小牧啊，好好學(xué)，姑媽看好你呢，你這小腦袋瓜子聰明著呢，絕對是可塑之才！！說著從包里摸出一個信封，里面放的什么不言而喻。

    遞到余牧手里，厚厚的一沓。

    余牧忙放下筷子，把信封推了回去。姑媽家什么家庭條件她不是不清楚，這么多年來，生活也沒多輕松，都是為了給她那傻兒子還債。

    拿著！一番心意。你姑爺那邊欠了幾年的工程款也下來了，姑媽現(xiàn)在手頭沒那么緊了。

    正在吃飯沉默寡言的姑爺點了點頭，憨厚道：對對，咱現(xiàn)在沒那么窮了。

    余建軍：哪兒要你給錢哦，我有錢。

    姑媽：你有什么錢，你這天天游手好閑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兒來錢？再說了，你現(xiàn)在在便利店工作，又能掙幾個錢？

    余牧低頭繼續(xù)吃飯。

    其實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很困惑。余建軍不工作只打麻將的那些年，到底哪里來的錢？生活雖然不寬裕，但也不算拮據(jù)，從小到大她一直過的都是普普通通的日子，不富裕，也不窮。

    偶爾余建軍還給她一兩百的零花錢。

    總不能每次都是打麻將贏的吧？實在是未解之謎。

    姑媽和余建軍來回周旋了幾個回合，最后余建軍勝出，說給兩張紅票票當(dāng)壓歲錢就行了，直接給一萬塊干什么。

    姑媽收回了信封，又說，等余牧考上大學(xué)，再給她包個大紅包，這事才作罷。

    飯后，余牧靠在沙發(fā)上小憩，余建軍還在和姑媽聊天。

    姑媽的聲音是屬于很有女人味的那種，說話時字句尾音總帶著點上翹。余牧闔上眼睛，仔細(xì)聽她說那些生活瑣事。

    余牧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mama。

    她對mama的印象很模糊，但溫柔的形象卻是一直刻在心里的。在余牧的記憶里，mama時常都笑，總是笑盈盈地和余建軍分享瑣事，好像生活中不管再小的事，在她那里都是一種天賜的恩澤，她熱愛生活，也熱愛家庭。

    思忖間，聽姑媽說：所以小牧現(xiàn)在是住在左隊長的女兒家？

    左隊長？余牧本來有點困，聽到左隊長這三個字，立馬睜開了眼睛，發(fā)出困惑：什么左隊長？

    余建軍抬起手摸了把胡茬，輕咳了一聲，幽幽地覷了姑媽一眼。又對余牧說：小孩子問什么問？

    余牧蹙眉，又問了句：什么左隊長？

    我的前上司。余建軍啜了口煙，滿客廳都是一股煙味，左仟潯她爸。

    jiejie的爸爸是你以前的上司？余牧瞳孔地震，不敢相信。如果沒記錯的話，之所以會去左仟潯家寄宿，是mama的閨蜜蕭阿姨安排的。

    怎么了？你爹我不能有點關(guān)系？

    你不是說是蕭阿姨安排的嘛？怎么又是你前上司的女兒了？

    余建軍彈了彈手上的煙，燃燒過燼的尼古丁落在煙灰缸里，不疾不徐道：要是半年前，我說是我安排的，就你那非要和老子作對的倔勁，你能答應(yīng)？

    余牧沉默了。想想也是，如果余建軍說是他安排的，她肯定不會去左仟潯家。

    可問題是

    你前上司為什么要幫你？你好大的面子？

    余建軍瞥了余牧一眼，眼神里滿是不耐煩，手一揮，說：去去去去，別老子跟你說一句話你就頂一句話。

    父女倆還是和從前沒兩樣，說不到幾句話準(zhǔn)得吵架，一個沖一個暴躁，任意一方一點就燃。

    姑媽和徐阿姨出來打圓場。

    余牧還想說什么，想了想，算了，不和余建軍計較，說得再多，最后他還不是一句我是你老子頂回來了。

    之后余牧一直在手機(jī)上給左仟潯發(fā)消息，無非就是分享一些日常。左仟潯中午吃了什么，拍了照片給她，去了哪里，也會說說，包括哪個親戚說了什么搞笑的話，都會忍不住對余牧說。

    兩人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但幾乎沒有什么距離感，好像還是在彼此身邊。

    下午四點，余建軍接到一個電話，說是要出門一趟。

    問他干什么去，他說便利店交接班有問題，他過去頂一下班，晚飯還是回來吃，不過要晚一點了，大家也沒當(dāng)回事。

    屆時余牧正拿著小本本背誦英語作文常用句式。完全沒把余建軍的一系列行為放在眼里。

    余建軍出門前進(jìn)了一趟臥室，又從臥室出來，匆匆忙忙離開了。

    防盜門砰的一聲關(guān)掉那一刻，余牧抬頭，心跳突然加快了些。準(zhǔn)確來說，是心悸的感覺。

    她放下手里的小本子，目光落在玄關(guān)的地方，看到鞋架上放了一個灰白色的帆布包。

    是余建軍的工作包，平常里面會放他溫水瓶、充電器或者工作服什么的。

    徐阿姨，我爸是不是沒帶他的工作服？

    徐阿姨正在給姑爺泡茶，眼神跟著余牧的目光走，看到了玄關(guān)處的那個包，說：哦，不是，衣服是拿回來洗的，他有兩套。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徐阿姨又說：但是他的工作證要帶的，你去看看包里他工作證落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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