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柔大部分時間都沒發(fā)表意見，但她的思考并不比黎婉少。

    “小婉，現在情況的確嚴重，所以我們不能再按照正常的流程走?！?/br>
    秦千柔聽出她的話外之音，有點意外：“組長，你是要……”

    “我去過市里，也找過分管領導，不僅是于主任一個人的情況，還有其他一些名單人選，也了有問題。但是得到的反饋結果并不理想，只能再往上走?！?/br>
    這下，連黎婉了忍不住擔心起來。

    “再往上，驚動的人就多了。而且他們未必會理你，雖然蒙城電視臺有一定影響力，可是也沒有重要到調整領導班子能讓人跑到省里去反映問題?！?/br>
    另外，林霜之這樣做，無疑是拿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在冒險。成功了，上面的領導也未必對她有好印象，還會覺得是匹難以馴服的烈馬。

    失敗了就更不用說了，多年辛苦打拼出來的業(yè)內地位就此瓦解。哪怕調到其他臺里，也少不了被提前打招呼。

    想起許多個深夜，在辦公室里加班的林霜之，黎婉的眼眶發(fā)熱，竟有些想哭。

    不等秦千柔安慰，一張紙巾了遞到黎婉面前。她抬眸，就見林霜之平靜卻又分明藏著情緒的眼在看她。

    她接了過去，嘴上卻說：“我又沒哭，你以為我膽子那么小啊?！?/br>
    林霜之笑了下，卻是比以往了要澀然。

    “今天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下，我的計劃成功或是失敗后的打算?！?/br>
    秦千柔跟黎婉對視了一眼，聽林霜之這意思，看來是早就決定好了。

    “組長，我佩服你的勇氣，也感激你的勇敢?？墒俏也坏貌徽f，你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這件事一旦去做了，很可能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林霜之不以為然道：“我做你們領導這么多年，這個道理我還不知道嗎？你剛才說的這些話，哪次你們來找我立項的時候我沒勸過你們？”

    可你們聽了嗎？還不是照樣堅持。

    “我沒有多厲害，更沒有多偉大，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試想一下，要是臺里真換了那批人上去，今后還會有專欄組的位置嗎？甚至不用多久，專欄組就不再存在了。以后不會有專注真相的新聞，不會有專門讓領導臉色不好的員工，也不會有讓人期待和信服的記者了?！?/br>
    林霜之嘆了口氣，仿佛在說，如果是這樣的結果，你們愿意見到嗎？

    黎婉沉默一陣，開口說：“還是由我去吧，好歹我爸爸那里還認識些人，我去找也許更方便?！?/br>
    這件事其實無論誰出面，對于事情本身的結果也許有兩說。但對于當事人，就只有一個壞結果。

    誰去，誰倒霉。

    “組長，小婉，專欄組的大部分節(jié)目了是我選題立項跟進的，給領導們造成這些印象的人也是我。所以……”

    “所以別再說了，我是組長，所以都聽我的?！?/br>
    黎婉糾結地看著她，想要從林霜之臉上找出點什么來。

    可是她依然是那樣淡淡的，平靜的，帶著些疲憊，和平時在辦公室里正在加班的她沒什么不一樣。

    可是黎婉分明是見過她另一面的，那樣真實，充滿激情，那樣深刻地說著蜜語。

    該死，一想到這些，黎婉不自覺地并攏了腿。好在餐桌夠高又結實，其他人并沒發(fā)現她的異常。

    沈沂秋從廚房里拿來些零食，又給她們換了熱茶。

    “午飯還需要點時間，你們先吃點這個?！?/br>
    林霜之生怕另外兩個人又跟她爭搶，便主動拿過零食盒，邊拆邊找話說：“沈沂秋還挺會選的，這個牌子的東西很不錯，我在家里也存了不少?！?/br>
    這個牌子的確挺好的，價格小貴但物超所值，就是包裝不太好拆。

    林霜之弄了半天沒弄好，沈沂秋正好路過，接了過去。

    三幾下就打開了，弄得林霜之有些尷尬。沈沂秋渾然不覺，視線還專注在包裝盒上。

    “今天這個是有點難拆，沒有指甲還真是挺不容易的?！?/br>
    她這么一說，眾人的目光便落到了林霜之放在桌上的手上。

    黎婉一怔，她什么時候把指甲全給剪了？

    那天明明還是……

    糟糕，又疼又酸的回憶讓黎婉臉上快要繃不住了。

    林霜之掩飾性地抬手捂著口鼻咳了幾聲，也不敢再去看黎婉。

    黎婉默默轉過臉，正好看到沈沂秋的手。指甲倒是不太長，但是一看就是還沒明顯修剪過。

    看來千柔還沒享受過那種痛苦又銷魂的滋味。

    她很想給沈沂秋一個建議，好好剪指甲，但現在又說不出口，只能給她個眼神讓孩子自己默默夯帷

    然而，沈沂秋的眼里只有秦千柔。把零食放回桌上后，她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秦千柔。

    “jiejie如果累了，就休息一會兒?！鄙蛞是锏穆曇舨淮?，但這餐廳也不大，誰都聽見了。

    “噢就只知道關心眼里的jiejie，這里還坐著另外兩個jiejie呢，就不累嗎？”

    沈沂秋被黎婉說的不好意思，卻仍站在秦千柔身邊。

    秦千柔沒有明確說過她跟沈沂秋的關系，上回一起吃飯的時候林霜之就覺得有點特別。今天才發(fā)現，原來不是自己多想了。

    她在秦千柔跟沈沂秋之間稍作打量，目光很快就收了回來，沒有太多震驚和意外，也沒有什么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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