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淡淡道，“佛像里的人，你都喂了吃的沒有？”

    牛rou湯輕聲道，“一人喂了一勺牛rou湯。”

    吳明滿意道，“很好，不錯，我就是既要他們活著，又要他們不能動彈，一人一勺牛rou湯剛剛好?！?/br>
    宮九冷冷道，“你倒不如把他們?nèi)舆M(jìn)海里?！?/br>
    吳明道，“不行。他們的武功雖然低微，卻也有點用處，到了中原以后，要四處安插下去充當(dāng)釘子，之所以這樣對他們，只是擔(dān)心會有人嘴巴不夠牢?！?/br>
    吳明嘴上說著他們武功低微，但其實船上這些人最差也是二流高手，“低微”只因這樣的水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三個人又站了一會兒，牛rou湯突然道，“時間到了?！?/br>
    吳明點點頭，剛要上船，一腳邁出卻又停下，皺眉道，“沙曼呢？”

    牛rou湯不說話。

    宮九緩緩道，“就讓她留在這里吧?！?/br>
    小老頭也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盯著宮九，半晌都沒有說話。

    牛rou湯的心幾乎要從身體里跳出來，她的指甲也忍不住掐著手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因為她昨夜向?qū)m九提出的要求，就是請他把沙曼留在這里，只要他肯這么做，牛rou湯自己就什么都肯干。

    因為她覺得離開沙曼對宮九是一件好事。

    時間好像凝固住，就連空氣也變得不甚暢快，就在宮九準(zhǔn)備開口解釋的時候，小老頭卻突然笑了。

    他一笑，一切又好像沒有發(fā)生過，海風(fēng)依然再吹，平和輕柔。

    他好像根本沒有盯住過誰。

    “是什么讓你開竅了？”

    宮九暗松口氣，淡淡道，“是宮主。”

    有些時候說真話比假話要更好，好得多。

    吳明于是看向牛rou湯。

    牛rou湯捏緊自己橘紅色的裙子，大聲道，“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九哥，九哥想清楚了，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

    吳明想了想，點頭道，“不錯，我確實應(yīng)該高興，沙曼就像是一粒沙，雖可以隨手撇去，在做精細(xì)事情的時候，卻難免落到眼睛里，干擾到你九哥的神智。”

    牛rou湯立刻道，“不錯，她絕不是個好東西。”

    她說的都是心里話，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看不出牛rou湯在說謊。

    小老頭也看不出。

    所以他一步步登上梯子，上了船，找到屬于自己的房間，就再沒有出來過了。

    船在海上航行了幾天幾夜，從沒有停過。

    小老頭也根本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

    直到這條傍晚，牛rou湯從海里釣出了好大一條海魚，聲明自己要做一桌全魚宴，就連小老頭，也忍不住想要出來嘗一嘗味道。

    他也不得不早點出來。全魚宴既復(fù)雜，又難做，他一定要在廚房，確保牛rou湯的每一個動作，他都能看清，每一份材料，都沒有問題。

    牛rou湯圍著圍裙，從壇子里撈出一大把酸菜，放在盆子里，要把它和魚rou一起燉了，

    做一道又酸又辣的酸菜魚rou片。

    王小石正在旁邊打下手。

    牛rou湯一上船，就把他放了出來，對吳明介紹道這是自己的男寵。吳明聽她說人是宮九帶回來的，倒也沒什么意見。

    鍋里冒著熱氣，柴火在灶下燃燒，水也咕嘟咕嘟地響。

    小老頭低著頭，坐在矮凳上，盯著自己的紅鞋子看，好像根本不在乎牛rou湯往菜里加了什么。

    可他要是真的不在乎，也就不會在這里坐著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砰”的一聲，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影突然從外面闖了進(jìn)來，落到地上，竟然在地上滾了起來，扭動掙扎，簡直好像一條被人打了七寸的蛇。

    他一面滾，一面拿著一根閃閃發(fā)亮的銀針，往牛rou湯那里送，大聲道，“快打我！打我！求求你……打死我吧，打死我！”

    王小石整個人都傻了。

    就連吳明也愣了一下。

    牛rou湯看準(zhǔn)時機，從袖中飛快掏出一個瓶子，倒向湯里……

    她的手抖了。

    第118章 虛情假意

    “你為什么沒有動手？”

    牛rou湯低著頭，坐在燈下，手里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角，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宮九在說什么。

    宮九也好像根本不在乎她有沒有在聽，接著道：“我可以保證，那是個絕無僅有的好機會，而且海上沒有起浪，船身沒有搖動，也沒有人來打擾?！?/br>
    既然海上沒有起浪，也沒有人干涉，牛rou湯的手怎么會抖呢？

    宮九想問的就是這個，他雖沒有明明白白的問，話里卻無非已是這個意思。

    那一整瓶天一神水，都灑在了旁邊的水缸里，小老頭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宮九身上，這種機會卻絕沒有第二次了。

    相似的事情發(fā)生兩次，就算是傻子也會覺出不對的。

    下毒這個法子根本已無路可走。

    牛rou湯的頭垂得更低，她的心也似乎要低到地板上去了。

    燈油將盡，火焰逐漸微弱，窗外的星光卻明亮起來。

    宮九盯著牛rou湯，過了很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緩緩走出門去。

    整個過程中，王小石一直坐在旁邊，動也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這氣氛實在是太緊張，太緊張了，就連他這樣沒心沒肺的性子，也不敢驚擾半分。

    這不是武力上的緊張，和物質(zhì)世界沒有關(guān)系，這屬于人的感情上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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