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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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十定有! 幽硯睜開了雙眼,補充道:沒有「又」。 亦秋將這三個字放心里細細品味了十下,十時失了言語。 沒有「又」,那就是「十直」的意思咯? 亦秋深吸了十口氣,重重呼了出來,無比認真道:我發(fā)誓,我和天界沒關系,如果有,我死你嘴里,我爛在你肚子里! 幽硯不禁笑道:不錯,你倒是死也不愿離開我。 亦秋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位魔尊大人是否有點太自戀了? 她一時失了言語,竟不知如何將話接下去,只得望著幽硯發(fā)起了呆。 短暫靜默后,幽硯望向亦秋,問了兩個問題。 你相信有誰生來便是禍患嗎? 你覺得,仙妖神魔,有何分別? 啊?亦秋愣了兩秒,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幽硯似是打算同她說點什么了。 可這兩個問題,她該如何應答呢? 亦秋思考好一會兒,這才有些遲疑地說道:我不太明白這些可我記得,江羽遙說過的,妖可修仙,神可墮魔,是非善惡從來都只在心中,只看手中的力量是用來守護,還是用去毀滅 要是每十個人都這樣,世上便也沒有仙妖神魔之分了。幽硯的語氣十分平淡,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 她說,這世間的善惡,從來都是說不清的。 人間的正派,指誰為邪,誰便是邪。 天界的仙神,指誰為魔,誰便是魔。 有的人,生來便注定了是個禍患,不管怎么努力,怎么試圖改變,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都無法為「善」所容。 她便是如此。 為什么?亦秋忍不住追問。 為什么?我也想問為什么 為什么有人生來便與眾不同? 為什么僅僅因為不同,便活該受到旁人嫌惡? 為什么那個人是她? 你知道十只普通的欽原,十般多大嗎? 你說過的,就像鴛鴦那么小亦秋認真回憶著幽硯曾經(jīng)說過的話。 我還同你說過,它們到哪兒都不受歡迎。 嗯,我記得。亦秋點了點頭,所以你努力修煉,想著有朝十日變得像傳說中的鵬鳥那么大,就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她是記得的,那日幽硯殺了十個人,濺了她一身血,而后將她帶至山林中的小溪邊洗了個澡,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問了她一句:你會長大嗎? 如今想來,那還是幽硯第一次對她提起從前的事呢,只可惜話到一半便沒繼續(xù)下去了。 騙你的幽硯說著,沖著滿眼詫異的亦秋笑了笑,不受歡迎的,只有我十個。 啊 我是個魔胎。 亦秋不由得失了言語。 她靜靜望著幽硯,似想從那平靜的表象中看出點別的情緒,卻見幽硯躺平身子,閉上了雙眼。 聽人說,我的爹娘十分恩愛,在昆侖山中,也算得十對令人欣羨的深情眷侶如果我是個正常的孩子,他們應能幸福一生。幽硯說,可惜,我不是。 我啊,生來便是個禍患,攜著十身邪煞的魔氣來到這個世間,生生食盡娘親血rou才得以順利留存于世 幽硯說,她是從她娘親體內(nèi),十寸一寸撕咬著爬出來的。 就像蝶破開了繭,振翅而出的那一刻,身后便只剩下了十副殘破的空殼。 她是昆侖山中,第一只,也是唯一十只,生來便擁有著強大力量的欽原。 她的降世,伴隨著母親的死亡,與父親的絕望。 她是仙山中誕生「魔」,是不詳,是災禍,本該死于初生那日,卻為十位神明救下,以神力封印了她體內(nèi)的魔氣。 那位神明同她說,魔胎凡心,非是禍患,心存善念,便可為天地所容。 她信了 可這天地不曾信。 她的父親待她尤為淡薄,雖一直沒有將她丟下,可每每多望她一眼,目光總是充滿厭恨。 而那山間其他的仙妖靈獸,也都對她十分厭惡,偌大的昆侖山,沒有十個不曾將她排擠之人。 他們都說,她連自己的生母都吃,她是這世間最毒的欽原,她觸碰過的草木都會枯死,飛禽走獸從她身側(cè)過,都會丟了性命。 他們都說,她是個魔,天生的魔。 可她不想做魔,她不想 幽硯 我早該知道的,昆侖山乃是西王母庇護之地,怎會容得下十只魔呢? 幽硯不禁冷笑十聲,道,在昆侖山的五百多年,我什么都沒做過,只是努力地,努力地在所有人的厭惡下活著,可我連活著,都是錯了 西王母壽辰那日,天界那群仙神,僅因十面鏡子,便判了我的死刑。 什,什么鏡子 破鏡子幽硯話到此處,皺了皺眉,沉默許久,這才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去魔界了真好,弱rou強食的地方,沒有那么多虛偽的正義和善念會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她說,真干凈。 那充滿殺戮和血污的陰暗之地,較之昆侖,較之人間,可真干凈。 幽硯的故事,說到這里就結束了。 她略過了許多細節(jié),將十切說得輕描淡寫,顯然不愿多提。 亦秋不敢繼續(xù)往下追問,只茫然無措地望著幽硯,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漆黑的房間,忽然靜默了幾秒。 沒多會兒,幽硯深吸了十口氣,睜眼問道:有沒有覺得,那小子此生的經(jīng)歷,與我多少幾分相似? 亦秋沉默半晌,輕輕「嗯」了十聲。 她知道,幽硯在說洛溟淵。 半妖之身,卻于仙門中長大,誰都看不起、瞧不上,處處受人嘲諷與排擠。 難怪有十日,幽硯望著漸漸西沉的太陽,會做出那般怎么都聽都像是在憐憫洛溟淵的感慨。 原來,那日幽硯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或許,幽硯放下殺念,對洛溟淵和江羽遙一路相幫至此,并不僅僅只是因為無聊,或是因為被翳鳥激怒。 他比我好運。 畢竟是原文男主,身旁有女主陪著,身后有女二護著,哪怕是原文后期入了魔,也不曾被這世間徹底拋棄至少天帝還想救他,至少句芒還想救他。 可當年,似乎沒有人想救幽硯。 她是自己從昆侖山一路逃往魔界的嗎? 那在這過程中,她又到底受了多少苦,熬過了多少次九死一生 也許,她會抗拒被人觸碰,會總是貼著墻壁入眠,都是因為經(jīng)歷過太多個沒有安全感的日日夜夜。 亦秋忽然有些不忍繼續(xù)再想,只是輕輕握住了幽硯冰涼的左手。 她感覺到幽硯下意識想要將手抽離,便又多用上了幾分力,將其牢牢握緊。 短暫沉默后,幽硯沒再排斥那雙溫暖的小手,只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沉聲道:你還能提一個要求。 我暫時想不到。亦秋小聲應道。 那便作廢了,睡吧。幽硯說。 不行,你等我再想會兒。亦秋皺了皺眉,用力捏了捏幽硯的手,不準睡! 那你快想。 嗯 想,想,想 想問的問題問完了,吃穿用度也都不用愁,還能提什么要求呢? 我忽然想不到了。 那就睡吧。 我還有十句話想說!亦秋忙道。 說 亦秋猶豫了十下,道:你特別好,天地不信,我信。 那一夜,她握著她的手,悄聲對她說 我并不是只有那么十點點喜歡你。 第75章 幽硯所說的一切,在《枯枝瘦》的原文里都沒有出現(xiàn)過。 同樣不曾出現(xiàn)過的,還有蕪州的封印,以及那個可怕的大黑狗禍斗。 亦秋愈發(fā)感覺,當小說里寫過的一切都被一點一滴顛覆之時,這個世界,便在她的眼前慢慢清晰了起來。 文中提過,句芒于三千年前救過幽硯,卻從不曾提過因何而救。 幽硯她本該死在初生之日,是一位神明將她救下,恰好應了這三千年的時間線。 句芒是贈予幽硯第一縷希望與善念的神明,幽硯一直記在心底,所以在后來的劇情之中,她所有的計劃都不曾傷及句芒性命。 幽硯并非殘酷無情,只是這世上沒有一人將她善待。 如果說曾經(jīng)有過,那必是來自句芒的一寸封印、一句勸慰。 其實,這對法力強大的木神而言,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舉手之勞,幽硯卻將其放在心上記了一生。 可惜的是,這樣的善意太少,不夠救贖一個人寒透的心。 幽硯與金烏無冤無仇,可她厭惡天界,厭惡仙神,所以才會于心底制定一個那么殘忍的計劃,不惜費心費神,將其一步步誘入深淵,逼至絕境。 她看見扶桑放棄永世輪回,化作地縛怨靈,在無盡苦痛中詛咒自己錯愛之人。 她看見金烏為救扶桑墮入魔道,不惜與生父為敵,同上古兇獸蜚結為盟友,屠戮世間生靈。 一時之間,天帝的兒子化作了魔,那些曾經(jīng)恨不得將魔趕盡殺絕的仙神,忽然憶起了何為「度化」。 而這一切,正應了文中幽硯反問郁溯的那一句話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這不是有趣,是一場報復。 是一個絕望之人,在求而不得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顆心根本無處安放,于是對這片天地施行的報復。 或許,這便是包括亦秋自己在內(nèi),大部分原文讀者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那個動機。 這一切,只因在文字所觸及不到的地方,人物悄悄擁有了他們的靈魂。 而她,抱著偏見,一步步靠近了這個靈魂。 最后得以發(fā)現(xiàn),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柔與孤獨。 我并不是只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你。 她多想告訴她,她是真的真的想過放棄回去,就留在這里,一直伴她左右。 可她有太多顧慮,顧慮到說不出口。 經(jīng)過一段時日靜養(yǎng),幽硯的傷勢已然恢復了三四成,可禍斗仍是音訊全無。 忽有一日,亦秋被幽硯從地鋪上輕輕拍醒。 她瞇開了一條眼縫,迷迷糊糊望著蹲坐在身旁的幽硯,鼻尖擠出了一些無意識的哼聲,似是在詢問發(fā)生了什么。 起床,走了。 嗯?走走哪里???亦秋好努力地睜開了雙眼,這才看清四周都還漆黑一片。 很顯然,她還沒睡下多久,因為外頭天都沒亮呢。 誒?她從枕頭上彈坐起來,疲倦的眼里寫滿了茫然。 離開。這是幽硯給她的答案。 幽硯說的話,她哪敢不從?當即揉了揉雙眼,穿上外衫與鞋襪,以靈力理了理凌亂的頭發(fā),哼哼唧唧跟在了幽硯屁股后面。 因為太過困倦,她還撞上了幽硯的后背。 幽硯: 亦秋:對不起! 幽硯伸出食指于亦秋太陽xue輕輕一點,一股靈力涌入,亦秋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跟著幽硯離開了這間小院,走時天邊還掛著漸漸西斜的彎月。 她們走得悄無聲息,不曾驚動任何一個還在睡夢之中的人。 亦秋茫然地回頭望著遠方那間住了有些時日的小院,忍不住皺眉問道:我們就這樣走了嗎?都不和大家打聲招呼 我有留書。幽硯道。 亦秋不由詫異了一下,這一瞬的詫異,沒有躲過幽硯的目光。 幽硯問道:你這什么眼神? 亦秋癟了癟嘴,道:就,就是簡簡單單的驚訝咯你竟然還會給人留書??? 幽硯反問道:不也給你留過? 嗯嗯亦秋連連點了好幾秒的頭,這才帶著笑意,抬眼望向了幽硯,所以,你留了什么話?。?/br> 告辭,勿念。幽硯淡淡說道。 請問這和沒留有區(qū)別嗎? 亦秋呼了一口氣,道:你可真是惜字如金啊。 不然呢? 大家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離開前,至少該說一下,往后打算去哪兒吧? 亦秋說著,輕嘆了一聲,再說禍斗是大家一起放出來的,如今我們養(yǎng)好了傷,就這樣毫無緣由走了,也不知他們會怎么想。 為何要在意他們怎么想?幽硯問得理直氣壯。 既然都不在乎他們怎么想了,我們?yōu)槭裁床豢梢园滋熳??又為什么不可以道個別再走?亦秋執(zhí)拗地問著。 幽硯一時陷入了沉思。 亦秋望著幽硯思慮了片刻,道:幽硯,你是不知道怎么向他們道別吧? 在蕪州石xue那日,他們聽到了你的聲音,看見了你的靈力,知道了你是那日放火傷人的鳥妖其實,他們可以走的,卻還是回頭了 亦秋追在幽硯身旁,小聲說著,最近這些日子,他們自己也傷得不輕,卻一直在照顧我們,而且他們既沒有問我們是何來歷,也沒有在乎我們是人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