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的悲哀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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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聽完她那番話后, 他一個人在坤頤宮忐忑思慮了許久,雖失落難過,卻也明白想要與阿衿重修舊好, 僅憑三言兩語是遠遠不夠的,尚且需要一段時日證明。 他強迫自己耐下心,在坤頤宮一直等到傍晚,以為她宴請完群臣后就會回來,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消能與她待在一起便足夠了。 誰知心心念念一整日,卻等來了她轉道乾坤殿的消息。萬般糾結之下他終是拋開顧慮,匆匆趕來, 可萬萬沒想到竟會撞上如此……靡/亂的一幕! 他五指越捏越緊, 手背上青筋畢現(xiàn), 眸中亦染滿猩紅赤色。 寒冰氣流在他周身不斷聚集旋轉,大紅袍裾輕輕四散漂浮, 映襯出那張如畫般的面容。 元衿望著他愈發(fā)怪異的神色,手中長劍乍現(xiàn), 準備隨時御敵迎戰(zhàn)。 然而就在這個當口,他所有氣息驟然收斂, 僅僅一瞬之間, 彌漫滿室的冰源之力便消退得無影無蹤。 容辭指頭漸漸松開,呼吸也一點點平復下來。 方才是他魯莽了,他怎么能在阿衿面前動手呢?阿衿不過暫時被狐貍迷惑了而已,往后日子還長著, 對付那只畜牲的法子多得很,犯得著為了它與阿衿針鋒相對么? 在阿衿面前,他必須隱忍,必須做最好的子修…… 容辭近乎殘忍地克制住自己的癲狂與欲/望,嘴角甚至抿開一抹溫柔笑意: “阿衿,既然你……有事,我便先走了,明日再來與你請安。” 元衿蹙眉看著他這陡然之間的變化,目光不由復雜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鄭重開口道: “既然已經(jīng)入了秘境,朕希望大家都能各司其職,遵從自己所代表的角色,不要給別人徒增煩惱。” 容辭自然聽得懂她的話,斂了斂眸,從善如流: “陛下圣明,微臣告退。” 他極快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轉身離開,卻在走至院中時,又聽見那噩夢般的曖昧呢喃: “主人,我們繼續(xù)吧?!?/br> “別鬧了,睡覺?!?/br> “那主人答應我,以后不許碰那個人?!?/br> “你先把尾巴收起來?!?/br> “主人答不答應?” “行行行,真是拿你沒辦法……” “嗷~” …… 容辭逃也似的回到坤頤宮,一路上耳邊都縈繞著那些調(diào)笑耳語,如同世間最可怕的詛咒,時時刻刻侵蝕著他,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守在宮門口的李尚遠遠見著相爺?shù)纳碛?,嚇得瞌睡都醒了?/br> 自從白日陛下冷臉而去后,主子便規(guī)規(guī)矩矩等在宮中,好不容易等到了該洞房花燭的時候,陛下卻置主子于不顧,回到自己的乾坤殿中,半分不顧及主子的顏面。 按理說以主子的地位,即便陛下也是不能輕易折辱的,何況陛下以前不惜擔著“昏君”的罪名強娶主子,應當是愛極了主子才對,怎么會一副嫌棄厭倦的態(tài)度呢? 最奇怪的是,主子居然心甘情愿受下了這份折辱,不僅如此,當聽說陛下回乾坤殿后,相爺竟是想也不想便往那邊趕去,看這架勢,還極可能吃了個閉門羹…… 李尚看著面無表情的主子,連忙低頭讓開,輕輕跟在后頭,不敢多問一字。 忽然間微光一閃,只見主子已將喜袍褪下,復又換上那襲素潔白衣。 “明日派人去趟慕容州?!?/br> 不知是不是因為夜色的緣故,李尚總覺著主子嗓音格外寒涼,寒涼中透著股殘戾狠絕的肅殺之意。 “慕容州……小人記得那是慕容家的領地,不知相爺具體作何打算?”李尚試探著問道。 容辭聽到這個稱呼,側目冷睨向他。 李尚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忙不迭改口:“主君恕罪,是小人疏忽了?!?/br> 容辭若無其事收回眸光,掌中赫然現(xiàn)出一張畫紙:“去查查慕容家是否丟失過這樣一條九尾紅狐?!?/br> “另外,仔細收集當?shù)仃P于九尾紅狐的傳說,越詳細越好?!?/br> 李尚雙手接過紙張,自覺躬身退下:“小人這就去辦。” 容辭徑直走向內(nèi)院,不動聲色向上瞟了一眼,陡然間廣袖一揮,整個宮墻迅速生成一層冰封的結界。 他目光冷冷巡視了院內(nèi)一圈,最后兩指直直刺向樹后某一個角落,漸漸流瀉出混合了誅神心訣的冰源之力。 原本最初并未有任何異像,可不到一會兒,那片地方便開始出現(xiàn)一閃一閃的金光,而且隨著冰源之力的滲透,那金光越抖越快,直到徹底隱沒不住,竟凝聚成一個小小的紙人,沖著容辭哇哇求饒: “嗚嗚大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高抬貴手別打我了……” 云七哆哆嗦嗦蜷成一團,被寒冰規(guī)則凍得語無倫次。 這個人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竟然可以察覺到它的存在,而且還能利用規(guī)則之力反過來壓制它! 他現(xiàn)下尚未登臨神境吧,怎么能威脅規(guī)則呢?難道是因為誅神劍法的緣故? “云恒派你來的?” 容辭掃過它一眼,眉目間盡是冷淡,顯然沒多少耐心。 云七看著上輩子毀天滅地的瘋批,默默留下悔恨的淚水,它為什么想不開跟蹤容辭?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主要玨玨最近不讓它進神識,它閑著也是閑著,與其在外面瞎晃悠,不如跟著容辭探聽點消息,也好隨時掌握敵方動向。 誰料剛想撤,就被逮了個正著。一般來說,它們規(guī)則融散于六界之中,只消隱藏得好,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咳它忘了容辭根本不是一般人。 “呃~是老大派我來的……”紙人扭扭捏捏,頗為心虛地答道。 沒辦法,只能暫且推老大出來背鍋了。 容辭稍稍斂眸,如玉修指動了動:“既然是他派來的人,那便去死吧?!?/br> 話音將落,冰源之力重新流轉,驚得云七連聲更正: “不是不是,不是老大派我來的,是霍玨……” 聽到這個名字,容辭勉強收住了手,薄唇上下輕闔: “接著說?!?/br> 云七總算松了口氣,絞盡腦汁胡謅:“嗯……是這樣的,我沒能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務,便私自找上了霍玨,與他一起合作……哎哎哎疼……” 紙人尚未說完,猛然受到一股力量撕扯,緊接著一個清淡的聲音響起: “重新說。” 云七紙臉上老淚縱橫,擤了擤鼻涕道:“事實是老大擔心霍玨作亂云天,特地派我來監(jiān)督他,結果這次霍玨為了找元衿,威脅我泄露天機,進入秘境,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容辭思慮片刻,長眉微展,漫不經(jīng)心地瞟向它:“不全對?!?/br>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交代清楚前因后果,本尊耐心向來不好?!?/br> 云七嚇得瑟瑟發(fā)抖,容辭心眼多得不像話,想騙過他實在太難了。 此刻它無比懷念元衿仙女,這瘋批在元衿面前的時候乖得像綿羊一樣,哪兒敢這么囂張! 所以它到底要不要說實話?如果容辭知道老大特地派人來壞他姻緣,自己會不會死的更慘? 反復糾結再三,紙人一咬牙,算了,事已至此,蒙混過關是不可能的,反正老大才是罪魁禍首…… 于是,紙人一五一十把事情全說了出來,容辭面無表情看著它,默然半晌后,忽而輕呵一聲,道: “所以,那畜牲之所以出現(xiàn)在阿衿身邊,都是你們的陰謀?” “不是我們!”紙人忙不迭撇清關系:“這是老大一個人的決定,跟我沒多大關系,我就是個打工的,打完工老大還不給我功德……” “功德啊……”容辭遽然淺笑,指尖匯聚起點點金光:“他不給你,我可以給你?!?/br> 紙人渾身都亮了:“真的嗎?” 它也有蹭到大佬的功德的那一天嗎! “當然,不過前提是,你必須為本尊所用……” * 第二日清早,元衿如同往常一樣和狐貍一起用膳,只不過這次的小狐貍終于大大方方化成了人形,非鬧著讓元衿換了把夠兩個人坐的長椅,然后美滋滋和主人并列坐在了一起。 “真兒,你一個人坐著不舒服么?!痹茻o奈看向興沖沖的少年,著實不明白這有什么好高興的。 “兩個人才更舒服呀?!鄙倌攴磉^來,一臉的笑瞇瞇。 元衿晃了晃神,不小心被他眸中艷色迷花了眼,忙穩(wěn)住心神,輕斥道: “你坐好。” 少年雙手牢牢抱著她,毫不心虛地答道:“我坐好了?!?/br> “你最好乖乖把爪子拿開?!痹泼鎺Ь?。 少年濃密長睫眨了眨,一張小臉突然變得可憐兮兮:“主人昨夜還喚真兒‘寶貝’,今天就不要真兒了么?” “……” 元衿頓覺頭痛,從昨夜招惹上這小冤家開始,她便應猜到日后恐怕不得安生…… 都怪美色誤人! 元衿正兀自懺悔,那邊狐貍戲還沒完:“哼,如果主人不要真兒,真兒走就是了!” 他說著“咻”地一下變回小狐貍,蓬松的紅尾巴一甩,當真“蹭蹭”往外跑去。 元衿下意識伸手去抓,卻連根狐貍毛都沒捉著,正欲開口喊住它,卻見那小家伙又自個兒“噠噠”跑了回來,重新化身成人形,也不說話,只緊緊挨著她坐下。 “你這是怎么了?” 元衿瞧著他有些奇怪,剛問出一句,便聽巫浮的聲音從外響起: “陛下,主君來了。” 第73章 三個人的早膳 元衿動作驀地一頓, 下意識抬頭看向門口,只見一道修長白影從外徑直走入,落落大方對著她拱手行禮: “陛下萬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