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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非桐偏頭讓過,一手握住他的拳頭,一手?jǐn)堊∷难?,想要制伏舒令嘉,舒令嘉將身體向后一仰,便帶著兩人同時向著屋頂?shù)谷ァ?/br> 景非桐眼看就要把舒令嘉給壓在身下,而他的后腦勺正好對著一塊凸起的屋脊,連忙伸出手去,及時一托。 這一下把舒令嘉的頭托在了他的手心里,卻砸的景非桐手背一陣劇痛。 他氣的沒辦法,恨不得把這個不省心的師弟一腳從房頂上踹下去,摔成一個狐貍餅,可是又怕舒令嘉再鬧。 于是景非桐不敢松手,一手托著他的頭,一手?jǐn)堊∷难?,將他牢牢壓著,說道:“我剛才是怕你摔下去,要救你,不是要和你打架,知道嗎?” 舒令嘉掙了一下,說:“松開我!”但是沒有掙開。 景非桐難得把他制住,又覺得有趣,想逗逗他,便道:“你快說,‘我知道了’,就放你起來?!?/br> 舒令嘉道:“知道什么?” 景非桐慢慢告訴他:“你師兄一番好意,最是善心大度不過,方才是好心救你。你要感激,以后不能打他,也不能罵他?!?/br> 他這就有點無恥了,無恥到舒令嘉一下子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力氣,“呸”一聲,屈膝上頂,撞向景非桐的小腹。 景非桐嚇了一跳,連忙用膝蓋在他膝上一碰,重新把他的雙腿也壓了下去,怒道:“你就不能老實一點?” 他一邊說出這句話,一邊心臟疾跳起來。 此時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都較著勁,因此半點都不肯放松。 舒令嘉在他身下掙扎幾下,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過來,而這具修長有力的身體中,那凹凸起伏,輪廓伸展,也都毫無保留地呈現(xiàn)在自己的身體下面。 兩人呼吸相接,鼻息相聞,兩顆心隔著胸膛,幾乎要撞在一起。 景非桐本來應(yīng)該極其厭惡這種感覺的,可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的心里又是恐懼又是悸動,彷佛有什么東西要隨著這怦怦的心跳聲呼之欲出。 正好這時,舒令嘉也抬起眼來看向他,黑暗中,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彷佛兩丸純粹的玉石,讓景非桐一下子屏住呼吸,連喘氣都不敢了。 但下一刻,他便眼睜睜看著舒令嘉把眼睛一閉,然后整個人一下子又變成了一只毛絨絨的醉狐貍,歪歪斜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大尾巴垂進(jìn)了他的衣袖,睡了過去。 景非桐身下一下子空了,身體也松下勁來,面無表情地盯了狐貍片刻,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終究,他再一次無奈地捧著狐貍回了自己的房間,讓他霸占了自己的床鋪一角,枕了枕頭,蓋了被子。 這回第二天早上再醒來,景非桐聽著舒令嘉悄悄溜下床,躡手躡腳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裝睡一會,再起來時,舒令嘉早已經(jīng)跑的沒影。 他自己在床上坐了一會,撿了兩根狐貍毛順手塞進(jìn)荷包里,作為日后嘲笑之用,然后這才出去找到幾名山上的小僧,打聽了一下舒令嘉為什么不高興。 這一問景非桐才知道,原來舒令嘉會隨著佛圣來到靈山,成為自己的師弟,是因為被父母拋棄了。 而昨天正是他幾年前被拋下的日子,想必他心里也不大暢快。 景非桐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微愕之余,有點心疼他。 他不知道是因為這些微的心疼,還是因為那一晚的酒香,抑或是那失控的心跳、難言的悸動,反正后來再見到舒令嘉的時候,景非桐就總是忍不住想讓著他一點,再讓著一點。 讓著讓著,就成了習(xí)慣。 * 數(shù)百年后的如今,明月仍照當(dāng)時人。 舒令嘉“噗嗤”笑了出來,說道:“是啊,你原來有多氣人也就我知道,只怕現(xiàn)今說出來都沒有人信。堂堂碧落宮的景宮主,過去也只不過是一個尋常少年罷了?!?/br> “尋常少年,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爭強(qiáng)好勝的,甚至還能跟師弟吵吵嘴打打架?!?/br> 景非桐攤攤手,往后一靠,語氣顯得無奈和困惑,目光卻是含笑的:“唉,為什么這些年來,我的脾氣越變越好了呢?” 舒令嘉笑著回了一句:“那可是你送上門來的?!?/br> 不錯,是他自己送上門去的。 自從認(rèn)識了舒令嘉,景非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原來不在意的一些事情,會變得很在意,曾經(jīng)討厭的什么行為言辭,原來也可以很喜歡。 這么無趣的世界,竟是這樣有趣啊。 他也逐漸會對一個人無限包容,溫柔耐心,因他痛而痛,看見他開心,就要比他更開心。 而舒令嘉這個人,從來都是你對他好一分,他要還你十分的,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但景非桐也覺得,自己心里那份感情,越來越不對勁。 他明知不該,但難以自控,這份糾結(jié)簡直比天底下所有的劍譜還要難解,所有的詩書還要捉摸不透。 終于有一天,在連喝了三壇子芙州香冷之后,他還是沖動地,跑到舒令嘉的院子里,大聲問他:“你能不能不光當(dāng)我?guī)煹馨???/br> 烈酒灼燒著他的熱血,景非桐壯著膽子一把推開房門,同自己的心上人說:“我想和你在一起?!?/br> 離這一句話,已經(jīng)過了兩輩子。 當(dāng)被他從草叢里拎回來的狐貍再一次變成了俊美少年之后,兩人相擁著親吻在一起,他打開那具曾經(jīng)令他悸動,又令他惶惑的身體,以為畢生的幸福,已經(jīng)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