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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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在白再次敲響手杖的時候很快平息了下來。 “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替煌感到抱歉?!彼麑ξ置啄嵝〗愕淖娓福裾偫泶蟪颊f道,“我明白這已經(jīng)對沃米尼小姐的身心造成了怎樣的傷害,但事已至此,必須得到解決。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北境公爵艾歐帕大公和這個人的祖父,我們會找到一種解決目前形勢的辦法?!?/br> “尊陛下!”那年輕人嗷的一聲抱住了歌舞女演員,后者看表情身體非常僵硬,眼看情況到了這種地步,甚至很不情愿被他抱住,“您不能做主替我選擇讓我娶誰!我的人生應(yīng)該讓我自己選擇!我真心愛艾麗,不能失去她!” 白忍了忍,沒忍住,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住口?!?/br> 年輕人頭皮發(fā)麻,身體僵硬,被白隱約透露出來的惱怒和威勢嚇得差點跪下。但他正抱著歌舞女演員,靠著她身體的支撐,沒跪下來。 “你做出這樣的事,丟盡了煌的臉,還好意思說出你的人生這樣的話?!卑讱饬艘幌拢降最櫦芍约旱臍馊懦鰜矸踩耸懿涣?,還是把火壓下去了,“你的人生自己做主,你怎么沒有考慮過沃米尼小姐的人生?你要神殿證明你和別人的婚姻的同時要向沃米尼小姐的祖父求娶她,如果這件事辦成了,她將和別的女士共享同一個丈夫,這讓她如何自處?” “還有這位女士。”他示意了一下被那青年抱住的歌舞女演員,后者的臉都被嚇白了,見魔皇注意到了自己,消瘦的身體立即顫抖得搖搖欲墜,“你告訴過她了嗎?你要同時求娶她和一位總理大臣的孫女。她沒有資產(chǎn)和親人能夠在這段關(guān)系中保護(hù)她,你又要怎樣維護(hù)她的利益乃至于生命安全?” “安不會傷害艾麗的!我相信她是這樣善良的女孩!”青年抱住女演員死不撒手,“她說過,她真心愛我,所以不會做讓我傷心的事情!我相信她的!艾麗也是善良的女孩,她要的不多,我相信她不會遭遇您說的什么生命危險!從來沒聽說過貴族的正妻為難情婦,艾麗和那的區(qū)別只是不是情婦,我相信我們會和諧共處,您說的也太危言聳聽了!” 他這樣義正辭嚴(yán),倒是讓白半天沒回話。沒什么特別的理由,主要是被整無語了。 魔皇是真神,沒有許多那種世俗的欲望。他知道上流階級有些人在搞亂七八糟法律不允許的東西。但帝國很大,除了政治官員以外的上流社會還有很多,什么商人和平時進(jìn)不來紫金宮的小政客之流在外面搞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美其名曰‘家庭愛情兩不誤’,白沒那么多精力管。 ——只要那些人不舞到他眼前來。 ……真是,很多年了,很多年沒有人在他面前表演這種離譜的事情了。 他感到雞同鴨講,無話可說,那青年卻不知從哪里得來了某種可能可以說服皇帝尊陛下的自信。他深吸口氣,昂首挺胸,發(fā)表了自己的激昂言論。 “尊陛下,沃米尼老大人,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不該沒有經(jīng)過兩位的同意就擅自做主。但我對安和艾麗都是真心的,我希望能夠同時求娶兩位小姐??丛谖壹缲?fù)著休佩瑞爾家族血脈傳遞的責(zé)任上,我想請求尊陛下,特別批準(zhǔn)我和兩位女士同時結(jié)婚!我會特別努力,多多生下很多子嗣,讓魔神尊陛下的血脈更多地傳遞下去!沃米尼老大人,我聽聞大臣們?yōu)樯袼脗鞒惺謸?dān)憂,我愿意為這偉大的事業(yè)出一份力!也希望您能夠讓沃米尼小姐獻(xiàn)出……” “夠了!”白大怒。他站了起來,提著手杖,看起來現(xiàn)場就打算打斷這個混賬東西的腿。 不過沒等他揮動兇器,沃米尼小姐在終于艱難理解了這些話的內(nèi)容以后,終于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洛芙能體會到白的感受,說真的,別說是族長了,就連她這個捧瓜群眾聽到這里都是眼前一黑。她開始后悔來這里了,不過似乎從最開始她也沒什么可以跑路的機(jī)會。紫芫站起來過去,拿出一些常用魔藥幫助喚醒那位可憐的懷有身孕的小姐,她也跟著幫忙:這位女士遇人不淑已經(jīng)夠可憐了,還是自己搭把手扶住她,免得她暈過去醒來發(fā)現(xiàn)陌生男子救助她而不可避免有些接觸,受到刺激加重心理陰影什么的。 白沒有幫忙,因為在那名青年發(fā)表了驚人言論之后,正巧有人推門進(jìn)來了。 是兩位老人,其中一位在紫金宮和魔神煌有同框雕像,是北境公爵,魔神的侄子,冉的老祖宗。另一位則是冉的爺爺。 煌的侄子名叫粼,下位神,看起來是十分有精力的健壯老人。氣血充足,如果是在別的場合看見他,大笑起來也當(dāng)?shù)囊痪錆M面紅光。但此時顯然不是那樣的場合,這位老公爵聽到了子孫輩毫無自知之明和敬畏之心的混賬發(fā)言,臉都?xì)獍琢?。他進(jìn)門大罵一聲混賬,還不給我跪下!見小青年驚慌之中還想抗辯,抄起旁邊的椅子,沖小青年打了過去。 椅子虎虎生風(fēng),勢大力沉,小青年嚇得連連躲避,還是被砸中了,一下子就被砸倒,老爺子不顧旁邊伯爵老人家的阻攔,看他被打趴下也沒有收手,甚至更用力地打了下去,看那架勢掄圓了能打死人,口中大罵:“混賬東西,你怎么敢做出這種事!你怎么敢借用尊陛下的名義!毫無廉恥,惡毒惡心,我今天就在這里打死你算了!” 另一位老人,那青年的爺爺趕忙阻攔,抱住老老公爵的手臂請老公爵手下留情,高呼“祖爺爺,這孩子父母過世的早,是我教導(dǎo)失職,他還是個孩子呢!”老公爵大怒,毫不猶豫地把他揮開,口中呵斥,手里開打:“一百三十歲了還是孩子,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塞回娘胎里算了!你也知道自己教導(dǎo)失職,閉上你的嘴站到一邊去!” 說著,他就要揮下那個椅子。小青年哪里打得過超凡,這會還在摔倒的椅子上趴著起不來,被他放開的女演員見狀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 在這樣前所未有的混亂中,白已經(jīng)忍無可忍,他抬起了手杖。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那些哭泣,求饒,驚慌的尖叫,勸慰,責(zé)罵和討?zhàn)?,一切都停在了一瞬之間,世界安靜了下來。對比剛剛的混亂,這里真的很安靜,真的很和諧。 洛芙和紫芫是沒被定身的兩個例外。他倆跟這里任何人的情緒都不太共鳴,如果那位小姐沒有暈過去,這會還是無情的吃瓜機(jī)器。洛芙感覺自己是時候滾了,不過這會她懷里抱著被固定在昏迷中剛剛醒來只來得及捂住臉的沃米尼小姐,門邊的兩位老人保持著姿勢激情打人,好像也不太好過去,眼神詢問白。 白不想回應(yīng)她,吃瓜群眾是這里待處理事項列表的最后一名,還是可以選擇不處理的那種。他站在那里,提起手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顯然對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失態(tài)和混亂非常不滿。 “諸位。”他冷淡地說道,這語氣別說當(dāng)事人,連洛芙聽了都頭皮發(fā)麻,“請注意你們的行為和言辭,這里仍然是紫金宮,我不希望所有人在這種難以保持冷靜的時刻都過于失態(tài)。我愿意,也正在解決這件事,但也請你們不要把場面搞得太難看?!?/br> 那些人被他定住,是無法動彈的。不過洛芙能感受到,他這冷冰冰的語氣講出這些話,所有人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冷靜了下來。 “粼,你想要管教子孫的心態(tài)我能夠理解,但你們自家的事自家解決,不要在這里做出來給我或者沃米尼大人看。這幾千年來你們家因為教養(yǎng)子孫的問題搞出的事情并不少。我不想看,煌也不想看,適可而止?!?/br> 老公爵被定身了,無法回答,但是洛芙能感覺到,幾乎是瞬間他的氣勢就蔫了,還有點慫的樣子。 “傅,我對今天這樣的情況感到遺憾。”他轉(zhuǎn)向沃米尼大人,喊了他的名字,“但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想到一個辦法把傷害和損失減低到最小。請你和沃米尼小姐心情平靜一些,不要那么激動,我相信你明白這對如今的狀況只有好處。” 老大臣也不能回答,洛芙懷里還抱著他的孫女,沃米尼小姐眼角的淚痕也被定格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情緒還是強(qiáng)行向著穩(wěn)定的方向過渡了。 “帝國的法律規(guī)定一對配偶只能是兩個個體,我不會因為你是煌的血親就破例。如果我允許了丈夫娶了很多妻子,那么也要同時允許妻子有許多丈夫,每個人都有復(fù)數(shù)的配偶,社會會亂成一鍋粥。這不可能?!?/br> 一片寂靜中,他轉(zhuǎn)向了保持著正在挨打姿勢的小青年冉:“你可以和一位女士結(jié)婚,但不能是兩位??紤]到沃米尼小姐因為你受到的傷害更大,我會優(yōu)先考慮沃米尼小姐的意見。至于這位,艾麗女士,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如果沃米尼小姐決定和冉結(jié)婚,我會給你一筆錢,請你離開央都,不要再提起這件事?!?/br> 他先松開了對女歌舞演員艾麗的控制,歌舞演員猶豫了一下,瑟瑟發(fā)抖,沒有提出異議。 她其實是不情愿的,她只是一位歌舞演員,一位貴族愿意娶她,雖然是伯爵的孫子,一位子爵,但也是一個太好的歸宿了。哪怕是和一位高貴的小姐共同服侍一位丈夫,她也愿意在物質(zhì)條件極端豐富的未來面前賭一把。 ……但是既然尊陛下開口說了,她只能認(rèn)了,畢竟她拿什么和民政總理大臣的孫女爭呢?她只是個地位低下的歌舞劇演員啊…… 白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隨口說了一個數(shù):“這些錢可以補(bǔ)償給你,我會和大都方面打好招呼,它們是合法收入,你可以任意支配?!?/br> 艾麗沒有異議了。 為了愛情,她本來應(yīng)該掙扎一下的。 現(xiàn)在沒有,主要是白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她乖乖巧巧地退到了墻根站著,對于洛芙好笑的目光就當(dāng)看不見。站在那里盡力收縮自己,看起來比洛芙和紫芫還和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 洛芙可能是在場唯一還能笑得出來的人了。 紫芫也行,但紫芫神情非常悲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沃米尼小姐忍辱負(fù)重的哥哥什么的。 洛芙看了看他,更想笑了。她坐在那里,懷里抱著可憐的沃米尼小姐,不得不在內(nèi)心中默念許多次不要笑不要笑,沃米尼小姐這么傷心,怎么可以笑,影響實在太不好了。 這才把翹起的嘴角硬生生壓了下去。 “諸位,我現(xiàn)在解開對你們的控制,相信過了這么長時間你們也冷靜下來了?!卑篆h(huán)顧四周,語氣仍然平和寧靜,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洛芙帶入一下在場的他的其他下屬,總覺得心里涼颼颼的,“請你們心平氣和的對事情進(jìn)行討論,今天在這里發(fā)生的事讓我失望,考慮到事出有因,我可以在以后把它忘干凈,當(dāng)做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但我也希望同樣一件事不要在半小時內(nèi)重復(fù)發(fā)生兩次,這不應(yīng)該很難做到?!?/br> 他坐了回去。 所有人都能動了,但和剛剛很不同,他們第一時間都是老實站好坐好,沒有再有太失態(tài)的舉動。 房間里仍然是安靜的,一種可以稱之為尷尬的微妙情緒在蔓延。 “沃米尼小姐?!卑讓β遘綉牙镌噲D坐起來但還有些無力的可憐女士說道,“事到如今,對于您自己,我想簡單直白的出路有兩種。你可以選擇嫁給冉,或者不嫁給他。或者說,在此之上,你也可以選擇,把孩子生下來,或者不生下來?!?/br> 這是當(dāng)然的,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沃米尼小姐總的來說有這兩條路可選,是或否。她總不能即嫁又不嫁,即生又不生,搞什么婚姻量子糾纏疊加態(tài)。 但這場官司既然打到了白面前,就是讓尊陛下做主。那么這樣的話,當(dāng)然也只能由白來說。 沃米尼小姐忍著頭暈坐了起來,身體還有點搖晃:“是,我明白,感謝您的指點。” “煌有事出門了,短時間內(nèi)無法回來處理這件事。我恐怕你無法等待那么久,因此我會在我可以代替他的范圍內(nèi)給你以一些補(bǔ)償?!卑讓λf道,看了一眼被爺爺打過蔫掉的青年冉,“如果你決定和冉結(jié)婚。我會支持你們,并且?guī)椭阆拗七@個人,讓他不再搞出類似的事情?!?/br> 冉看上去似乎有話要說,但被他爺爺一把握住了,眼神警告他小心被打死。 “如果你不想這樣做,并且也不想生下這個孩子?!卑卓戳诵∏嗄暌谎?,眼神冷漠,“我會給你金錢和領(lǐng)地方面的補(bǔ)償,這補(bǔ)償會來自于冉本來的領(lǐng)地和繼承的伯爵爵位對應(yīng)的收入,它們不會比你嫁給他得到的少,也足夠支持你獨自生活或再行婚配?!?/br> “尊陛下!”冉聽說白要用他的領(lǐng)地和爵位的收入來補(bǔ)償,終于急了,“您不能剝奪我的收入,那樣我要靠什么生活呢!我可是叔祖爺爺?shù)暮笕?,您沒有權(quán)力這么對我!” 洛芙麻了。 是真的麻了。 就……麻了。 這小伙子……他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諸神是一伙的。 煌現(xiàn)在不在家,就是在家,也會站白這一邊,不會站遠(yuǎn)方憨批親戚的。 而且西方大帝國……這個爵位是歸皇帝管的……還不是東方十五國那種全掌控一言堂的封地,是已經(jīng)被削了很多特權(quán)和領(lǐng)地控制力的爵位。煌的真正控制范圍是魔族神殿和橫跨大陸的貿(mào)易線金百合花商會。您身為煌的血親,都墮落到吃領(lǐng)地老本了,還扯什么能對不能對的呢。 “那你就歸到凡人中去吧。”白答道,一句話就把小青年給說傻眼了。 “尊陛下……”他爺爺還想說什么,被老公爵一把攔住了。白不管他們,看向了沃米尼小姐和老民政總理大臣。“我不想預(yù)測未來,也不了解現(xiàn)在年輕人的婚配擇偶情況。或許沃米尼小姐放棄這段姻緣再嫁會面臨困難,或許不會。沃米尼小姐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女方總是困難些,因此我把選擇權(quán)交給你。我只提一件事,我可以管住他的婚姻,卻不能管住他的心。冉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人,多么認(rèn)真的思索都不為過。請你謹(jǐn)慎地決定?!?/br> 沃米尼小姐被他說的愣住了,陷入了悲哀的思索。 她已經(jīng)坐了起來,洛芙就不用抱著她了。她在猶豫要不要跑路,還是在這里等一等預(yù)備以后可能發(fā)生的更激烈的沖突。 沃米尼小姐很掙扎,一天時間,愛人不但出軌,還以這樣的形式算計她,妄圖通過兩種渠道的婚姻讓她和一位平民歌舞女演員共事一夫。她前不久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擔(dān)憂忐忑和恐慌,又因為得到了冉的承諾而泛起的甜蜜在殘酷的現(xiàn)實之前終于全都化為了飛灰,變?yōu)榱艘环N巨大的恥辱和痛苦。 她為自己拖累了爺爺和家族而悔恨和羞愧,為自己做了出格的事情還鬧到尊陛下面前而感到顏面無存。冉對她的算計讓她感到了所托非人真心喂狗的切齒痛恨,與此同時,他讓她和一位歌舞女演員共同嫁給自己帶來的則是滅頂?shù)男呷?/br> ——不是因為另一位女士是歌舞女演員,她知道冉就像不尊重自己一樣從未尊重過她。而是這個人如此隨便的作為,讓她感到自己仿佛是倒貼上去的,仿佛是求著他,仿佛對方是真神血親,而她們這種普通凡人在他面前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卑微者一樣。 盡管冉所謂的真神血親,只是真神的弟弟的后裔而已,盡管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沒有見過魔神幾面,盡管魔神尊陛下和皇帝尊陛下都是很好很親切的人——沃米尼小姐知道,盡管有這么多盡管,在冉做出這種事的時候,他在內(nèi)心之中就已經(jīng)把自己放在了一個真神血親的高高位置,以這種與生俱來,不與任何人的才能品德思想相關(guān)聯(lián)的優(yōu)勢,在內(nèi)心中俯視著她們。 他是真神血親,所以他可以娶很多妻子。他是真神血親,所以她們會像那些離譜的吟游故事中的公主一樣無條件地愛他。因為他是真神血親,所以多么不合邏輯,多么奇怪詭異的愛情發(fā)生在他身上都毫不奇怪。 他與生俱來,他天生具有,他天經(jīng)地義。 沃米尼小姐哭了出來。 可是……可是他曾經(jīng)對自己真的很好啊。 他會研究王都有意思的美食和店鋪,帶她溜出家門去吃。他會請她去大劇院看表演,出來的時候外面下雨,他會把衣服給自己披。 她說喜歡一本書,他會去看,然后來和自己討論這本書里的內(nèi)容。 怎么……怎么是這樣的呢。 他高高在上,祖父和曾祖沒有教導(dǎo)過,為人是有些不對??伤矔圩o(hù)小兔子,阻止黃鼠狼去掏鳥蛋,喂野貓,這是他的錯嗎?他對自己的感情是假的嗎? 還是……還是從一開始,他就不覺得這是錯誤的,沒有惡意,理所當(dāng)然……那他就可以被接受和原諒嗎? 可是都出了這樣的事,他能不怨恨自己嗎?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如果分開,她的孩子該怎么辦呢?如果在一起……就這樣在一起……真的可以嗎? 安·沃米尼小姐抬起視線,淚眼朦朧中看了冉一眼,感到所謂的未來籠罩在朦朧的迷霧之中,白茫茫的扭曲。 總理大臣卻已經(jīng)意識到,這時候必須要他表態(tài)了。 尊陛下已經(jīng)開口,如果安不和冉結(jié)婚,就要剝奪冉的領(lǐng)地和爵位中的絕大部分收入給孫女。對于尊陛下來說,這是很小的事情,但對于冉這樣傳了很多代的旁系而言,已經(jīng)是重罰。冉現(xiàn)在是子爵,因為他的祖父艾歐帕伯爵還活著,但老伯爵死去,他會繼承爵位,這不是他的全部。 但態(tài)度來說,這已經(jīng)很嚴(yán)重。況且尊陛下話語中不是沒有透露過廢除這一系爵位的意思。 太多年了,幾個千年。白尊陛下要顧及煌尊陛下的意愿,煌本人可能甚至不會那么在意。但冉畢竟是他血親的后裔,不應(yīng)該這樣廢掉。 至少不該由自己這里廢掉。 他必須求情,給尊陛下一個臺階下。 “尊陛下?!崩先似鹕硇卸Y,“感謝您為我孫女的周到考量,您對后輩的體貼關(guān)懷,讓我們?nèi)矣肋h(yuǎn)難忘?!?/br> 他看了年輕人一眼:“……我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年輕人,感情到了,做事總有失當(dāng)出格的時候。這固然不對,但也沒有那么天理不容,請您多為神族著想,不要奪走艾歐帕子爵的爵位?!埠桶瑲W帕子爵兩情相悅,我看艾歐帕子爵對安也是一片真心,不如就讓他們年輕人在一起吧?!?/br> 孫女驚訝地看爺爺,沒有料到老人這么輕易就替自己決定。但白明白民政總理大臣的意思,他嘆了口氣,終于笑起來,抬手阻止了老人說后面的話。 “傅,不必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不是為沃米尼出氣,只是我對他做出這種事的必要處置。你知道他本來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把這一切做成既成事實,我和煌都不能容忍他以這種形式踐踏秩序和法律。之所以說如果沃米尼小姐愿意嫁給他我會保留他的財產(chǎn)和爵位,只是因為他需要對他做出的錯誤有彌補(bǔ)的能力而已,并不是因此而減輕了對他的處罰,沒有其他原因?!?/br> 他這樣說了,老大臣知道真的和自己沒太大關(guān)系了,他松了口氣,聽到自己的君主后面說道:“既然是沃米尼小姐的終身大事,我想也不應(yīng)該草率。這樣吧,今天這場談話就到這里,你們回去思考討論,再告訴我結(jié)果?!?/br> “沒有時間限制,因為我相信現(xiàn)在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沃米尼小姐更著急?!?/br> 艾歐帕家族——這是煌還不是大家長時期的姓氏——的兩位老人對這個處置都沒有異議,或者說是有異議也憋死了。他們默認(rèn)了,送沃米尼祖孫倆和沃米尼小姐的閨蜜芬出去,算是對于無論討論結(jié)果如何都按照白的說法cao作表示了默許。 不默許不行了,伯爵老爺子或許對白不夠了解,冉更是愣頭青,但老公爵身為魔神的子侄,和這位尊陛下相處不要太久。 他能感受到,這一出鬧劇進(jìn)行到最后,尊陛下已經(jīng)動怒了。 不是對這場荒唐鬧劇的憤怒,當(dāng)然也不是對他的老大臣和可憐的孫女,甚至和一無所知的凡人姑娘,以及愣頭青冉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這憤怒的箭頭指向他們祖孫兩人,指向魔神的子侄,艾歐帕家族的老祖宗北境公爵粼,以及冉的爺爺,如今的艾歐帕伯爵。 指向他們帶著這樣的血統(tǒng),卻沒有好好教導(dǎo)孩子,指向這孩子真神血親唯我獨尊的思想。 “送這位女士出去?!卑鬃屚饷娴氖陶哌M(jìn)來請那位名叫艾麗的女歌舞演員,“請原諒我對沃米尼小姐的傾斜,但她的問題比你的更嚴(yán)重一些。如果沃米尼小姐最終決定不嫁給冉,而你還對冉有感情,我不會干預(yù)你們的自由戀愛?!?/br> 艾麗很想問那之前說好的分手費還有沒有,但想想沒敢問,只能期待白不會賴賬。她出去了,接下來跑路的就是洛芙和紫芫。 洛芙也看出來白在大怒的邊緣,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回頭多一問:“呃……要不要讓人給您準(zhǔn)備點潤喉清肺消火的飲料?” 白這天下午第二次露出一個還算友善的笑容:“不必了。請幫我把門帶上。” 洛芙慫球了,帶著紫芫溜溜出去,回手關(guān)上了門。 那扇門后面再也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走廊里是死一樣的寂靜。 這寂靜持續(xù)著,轟鳴著,仿佛火山的噴發(fā),地震和海嘯,能持續(xù)到時間的盡頭。 “真的不要消火涼茶嗎?”她頭皮發(fā)麻地問紫芫。 紫芫沉默片刻:“……去請一君尊陛下吧?!?/br> …… 一君是白的配偶,皇后,上古神族的女皇,盡管因為早年惡魔肆虐,她不再有領(lǐng)地和國民,但權(quán)柄和智慧不因此而減少。 從古時代活到現(xiàn)在,她經(jīng)歷了太多,也掌握了太多古老久遠(yuǎn)的知識,一直以來在從事古老歷史追溯,社會學(xué),文學(xué),和一些古代傳承方面的修復(fù)矯正工作,平時不在紫金宮政治圈里攪和。 因此她花了一點時間過來。 來的時候,白的娘已經(jīng)罵完了。經(jīng)過一些刺激的場面,年輕的冉被打斷了一條腿,被爺爺抬出去了。洛芙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和他加油:“沒事,你失去的只是一條腿,你收獲的可是愛情??!” ……看起來他沒有被安慰到。 一君笑出聲來,揉了洛芙兩把,示意她不要緊,走進(jìn)了小會客廳。 白發(fā)完了脾氣,在頭疼。 “養(yǎng)了孩子不教育,現(xiàn)在告訴他不對,和虐待有什么區(qū)別?!彼蛞痪斐鍪?,握住了她把她拉過來身邊,“一天天的和不著四六的家伙混在一起,恭維和奉承哪能養(yǎng)成好的人格,做的不對就說他父母早亡,這是真的沒有打算擔(dān)起父母的責(zé)任。說他一句媽死了不過分?!?/br> 他不常這樣抱怨,一君低聲笑起來,靠在他身邊,伸手撩了撩他的頭發(fā):“相信兩個女孩子都會無條件地愛自己,這種愛可以和平共處。我想除了小說故事,沒有人會相信這樣的事吧?!?/br> “艾歐帕那個老年癡呆還說什么這都是流行小說的錯!要禁止類似題材的小說!”白被她的話語點燃了怒火,“放屁!自己不好好教育,責(zé)任亂甩,倒是管起正常人的娛樂活動來了!那孩子是管他叫爺爺還是管流行小說叫爹?。∵@個**” 他罵了一句魔族文明用語,顯然是被氣的狠了。一君揉了揉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雖然有夫人安慰,白被這幫蠢貨氣的狠了,晚些時候吃晚飯的時候還是散發(fā)著很不愉快的氣息。 “煌也不要多久就回來了?!币痪此麑嵲谛那楹軤€,開口勸道,“到時候讓他處理吧……你真的打算奪了艾歐帕子爵的爵位?” “奪了吧,奪了讓他們冷靜冷靜?!卑啄弥鴾?,還是很不高興,“……五千年了,也不是直系,思念變成新的親情,新的親情再變成思念,思念變成習(xí)慣,習(xí)慣又變成對習(xí)慣的懷念……煌對他們難說還有多少感情,這一支血脈,終歸要回歸到凡人之中去的?!?/br> 他這話的后面部分是對洛芙說的,洛芙的疑問寫在眼睛里了,字體加黑加粗。她還在學(xué)習(xí)諸神世界的事情。 她好奇,旁邊德爾杜立安家布萊茲前任阿爾伯特的一對遺腹子也好奇地看著他。白不確定這倆能聽懂多少,但既然都這樣,他只能解釋兩句,“三十代人,什么感情都消磨沒了。這一支旁支與其說是和煌有關(guān)系,不如說是他對兄弟傳承的一點表示……粼只是上位神,他年紀(jì)也大了,每天都在衰老?!?/br> 煌留下這一支侄子的血脈,就像在告訴侄子,他們的親情還在,侄子的傳承他會守護(hù),什么都不會變。 好像這樣就能沖淡一點對于艾歐帕大公逐漸蒼老,終會死去的事實的一點哀傷似的。 “幾千年……”洛芙默默咀嚼著這個詞。對于她前世來說,這太長久了,是一個文明從牙牙學(xué)語到鼎盛又歷經(jīng)滄桑的時間。沒有凡人能活那么久,幾千年的概念還不如六十年對凡人的壽命觀感來的真實——十六歲的少女在六十年后成為了七十六歲的老奶奶,這聽上去比十六歲的少女在五千年后成為了五千零一十六歲的老奶奶來的有真實感多了。也因此,她對長生者的壽命概念一直是比較模糊的。 這種模糊也得益于這個世界個體和種族之間的巨大壽命差異。人類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平均壽命在六十到八十歲……隨著地區(qū)階級魔法技術(shù)發(fā)展和生活質(zhì)量的變化而改變。而精靈,天生長生,大多能活三千歲,有的還能更久。精靈和魔獸二百歲成年,而對于人類來說,這足夠一個家族傳遞十代人。三代人出生到死亡,彼此的時間沒有交疊。 長生種的三千歲壽命,卻只是超凡壽命的起始點。最上面的諸神,跨越一切時間的限制,根本不會老。理論上,巔峰傳奇可以永生。 這讓她對五千年的時間缺乏真實感。五千年,對凡人太長,對超凡太短。 但這個時候,白說時間讓他們磨平了對親族的愛,她忍不住陷入了思考。 同樣的五千年,魔族壽命六到八百歲,換算成人類,也有五百年。 這么長的時間,子孫更迭能夠更迭20代,每幾百年,就以一種不可阻擋的速度衰老,又有新人出生。魔神煌一直在那里,但他只要六百年沒有注視,就是誰也不認(rèn)識誰的陌生人。 這種更迭和新生,不會以注視和阻攔而改變。 二十代人啊……想想看,那真是很多的了。換算到她前世,紅樓夢中的賈家,三四代人就變了一個樣,姑且認(rèn)為這是有真實原型的嚴(yán)肅文學(xué)作品,只要幾代人,子孫就會變成祖宗也不認(rèn)識的人了。 大明三百年,明□□的子孫二十萬,到了最后因為國家不許工作而有人餓死家中。即使魔神一直活著,又能怎么樣呢?那些年風(fēng)雨飄搖,惡魔堵死在前路,難道要他一個人一代代教導(dǎo)這一大家子,就為了讓他們成為有用的凡人再安詳去世?他不能用自己的資源補(bǔ)貼弟弟的家族,因為那永無止境,在初始的難過之后,后面必然是放手。 ……然后,就像河流會匯入海,這個家族也終于會歸于千千萬萬普通人的汪洋大海之中。 洛芙有點明白,站在滄桑的時間河流之上,注視著凡人風(fēng)起云涌又歸于沉寂是什么感覺了。 當(dāng)壽命足夠長,很多事情都不再有意義。很多超凡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就像真神也不再在乎血脈傳承,而是用自己的公正和規(guī)則收攏其他超凡,在充滿了長生種的超凡社會共同生活,維持統(tǒng)治一樣。 奧古斯都曾經(jīng)說愛麗絲和輝耀王室沒了也不要緊,還有整個巫師一族。 確實如此,當(dāng)時間被以萬年為單位拉長以后,每一個凡人血管中都流著早先幾代真神的血脈。 “但您還是把這件事最終留給煌尊陛下了?!甭遘綄Π渍f,在這些之外,試圖求證些什么。 那是滄桑不變,一切都會歸于歷史規(guī)律的時間長河中,一點被人改變過的痕跡。 “是,這畢竟是他自己家的事情?!?/br> 洛芙想了想,笑起來。 “我想對于尊陛下來說……這一支血脈的存在還是有意義的吧?不然不會留到現(xiàn)在?!彼龁柕?,“有人只是因為單純的血脈聯(lián)系,就天生的,自然而然地仰慕自己,崇拜自己,把自己視為后盾,視自己為親人,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同。自然而然,不需理由,這是不是無形中構(gòu)筑了一種聯(lián)系?” “賽孚瑞亞曾經(jīng)和我說過,對于她這樣天生地養(yǎng)無牽無掛的超凡來說,被人需要,和別人構(gòu)筑聯(lián)系,達(dá)成交易,因為自己的存在而使他人的喜怒哀樂有所變化,是一件有趣而有意義的事情?!彼f道,“這樣看來,這一支旁支血脈,對于魔神來說并不是完全的累贅,是嗎?” 白看了她一會。 “你似乎終于學(xué)會用超凡的思維模式思考問題了,雖然我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恭喜,你要知道,短生種的世界就像凡人的童年一樣,是失去了很難再回來的珍貴體驗?!彼麑β遘近c了點頭,“是的,是這樣,子嗣和血脈,在時光的沖刷之后就是那樣的一種東西?!?/br> “不過這里有點小小的出入——這一家子給我們制造的麻煩,平均幾十年一次,多的驚人。我認(rèn)為,我和煌都認(rèn)為,他們帶來的麻煩已經(jīng)超過了他們存在能夠產(chǎn)生的價值?!?/br> 他看起來很是厭煩,但洛芙懂了。 這一支血脈會留到煌的弟弟自然去世,那之后或許會安然匯入凡人的河流……事實上其實大多數(shù)可能已經(jīng)匯入了,二十代人不可能一直單傳,沒有夭折,一定有旁支已經(jīng)融入了人群,除了族譜誰也找不出來。 魔神對他們有感情嗎?有的。但這種感情并不和讓他們匯入凡人之間相沖突。幾千年的時間太長,血脈的牽絆已經(jīng)快要變成包袱,該放手的時候就應(yīng)當(dāng)放手。 啊,說到這里,有個問題不知道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 “他們說的諸神絕嗣……”她眨巴著眼睛問白,又看看一君,“是不是也是指這種情況?” 就是說其實你們的孩子都是人民的祖宗,人民是你們的子孫,只是你們的親生娃兒都老死了,是那個意思嗎? “不,我和阿一真的沒孩子。”白面無表情,“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有很稀少的先代真神的血脈,所以像煌和塔爾那樣的沒有特異之處的出身才有成為大家長的可能。但直系要容易一點,傳承的時候要洗掉的東西少,生命危險也小……沒了?!?/br> “那……” 洛芙還想再問,白卻已經(jīng)被一下午的破事攪和的失去了興致:“吃飯。” 哦。 算算日子,煌出去很久了誒……聽說在無數(shù)世界之中穿梭極難定位,虛空一族的地方又藏得比較嚴(yán)實。這么久過去,不知道他們找到虛空一族的據(jù)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