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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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很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她一介平民的渺小之力,別說去改變什么,就算為自己所受不公奮起抗爭,都會引發(fā)難以估量的危機。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十叁歲那年選擇激烈反抗的后果——導致了唯一疼愛她的奶奶,因痛心疾首而溘然長逝。所有人都對她這個受害者嗤之以鼻,世俗的白眼,只差最后一步就把她逼上絕路。 從來硬弩弦先斷,自古鋼刀口易傷。 所以當她成為桃夭之后,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和主觀意圖。 要想做成一件事,就先把它隱藏好,等到時機出現(xiàn)再步步徐圖。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被洞悉心理而受制于人。 杜伯炎當下的反應(yīng),證明她這局賭贏了。 “我本來想的是,不久后的中日茶文化交流會,由你作為青年代表跟日本人交流一下。要不先等幾天,交流會結(jié)束了再做決定?” 桃夭心里有數(shù),只要舉棋不定,誘惑總是無窮無盡的。 她毫不躲閃地看向?qū)γ骈L者,言辭懇切:“伯伯,我忘不了這些年您和俞老師的關(guān)懷,您對云樓傾注的心血,大家也有目共睹,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尸位素餐,誤了您的正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其實不擅長處理人際關(guān)系,云樓理應(yīng)交給一個更八面玲瓏的人去打理。而我,在茶園待了十年,對茶事的興趣遠高于人事,只有回到茶園,才能夠更盡心地報答您和俞老師?!?/br> 一番說辭滴水不漏,都是聰明人,這份兒上,杜伯炎就知道留不住她了。一向運籌帷幄的杜老板,此時不禁悵然:“你這孩子啊,就是太實誠了。人各有志,既然你都規(guī)劃好了,那就放手去干吧。但咱爺倆兒情誼不能斷,往后遇見為難的事兒,也別跟伯伯和你俞老師生分?!?/br> 桃夭點頭,杜伯炎話里自然有客套成分在,但他們夫妻能走到今天,心胸是不可能狹隘的。 見狀,桃夭也有些動容:“伯伯,今后我不在身邊,您跟俞老師要注意身體。” “行。”杜伯炎說著,目光忽轉(zhuǎn)向手邊一雙文玩核桃,“對了,這云樓的很多東西,當時都是給你量身置辦的。不管穿的用的玩兒的,有稱心意的你盡管帶了走,用不著跟伯伯客氣?!?/br> 桃夭聞言面色不動:“我以后都是在山地茶園里打轉(zhuǎn),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那些,也沒有用得上的場合了,還是都留這兒吧。不說轉(zhuǎn)給新人,放這里,指不定將來還有再利用的價值?!?/br> “你這丫頭,是打定主意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了?” 她俏皮地打趣:“云彩,留在云樓里才最合適?!?/br> 爺倆兒相視一笑,分別的傷感也被沖淡幾分。 離開的時候,天色還尚早,桃夭望一眼正在各自忙里的同事們,毫無留戀地走出朱紅大門。 從開館到現(xiàn)在,她打下了這里的基本盤。人都說云樓里的古典美人是朵不可攀摘的高嶺之花,卻從不知,冷漠是桃夭最后的保護層。她活得比一般人小心翼翼,所以才比大多數(shù)人力困筋疲。 叁年里,她沒有一天是開心的。那種凌駕于普羅大眾之上的特權(quán)效應(yīng),在此體現(xiàn)得尤為昭彰。這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云樓的浮華世界與她年少時的遭遇同根同源??啥挪追驄D的再造之恩,她無以為報,因此只能委屈自己。這無比矛盾的選擇,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她覺都睡不好,夜夜夢魘,只能靠藥物入眠。 好在都結(jié)束了,回首繁華如夢渺,春光過也,風僝雨僽,一葉秋來。 往后,終于可以為自己而活。 桃夭迎著日光走去,臉上綻放出怡然自得的笑容。心里無端的想起張小茉來,那姑娘決意重新開始的瞬間,大概也是這么開心吧。 同事們知道桃夭離職一事時,已經(jīng)是幾天后了。 朱姐最為惋惜,發(fā)了一串消息給她:“死丫頭,搭檔這么多年,說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個?!?/br> “還以為你是找到如意郎君,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呢!結(jié)果老杜說你要去山里種茶,妹子,年紀不小了,遇見合適的就嫁了吧,女人干嘛活那么累啊!” 朱姐是最早察覺桃夭與褚江寧間曖昧的,當時還奉勸她:“人長得帥家境也不錯,能抓住還是不要錯過?!?/br> 彼時她只是含糊點頭,道不同不相為謀,連多余解釋都不必有。她的野心從不是嫁男人,所以注定與豪門這方牢籠無緣。 盯著亮起的手機屏,桃夭點開微信,回了兩句:“朱姐,以后常聯(lián)系,有空來找我玩兒,管吃管住?!痹挶M管講好聽些,以后有沒有交際,還兩說呢! 關(guān)上屏幕抬起頭,繼續(xù)和對面的兩人交涉:“既然方案你們都研究過了,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多出來的5個村我不介意,但我要主導整個基地的運作!” 褚江寧笑著挑眉:“這么大口氣?” 魏鳴珂直接表達猶豫:“讓你cao盤……我不放心……” 早料到會遇上阻擾,桃夭目光筆直看過去:“哪里不放心,說清楚咱們逐個分析。是嫌我運營思路不好,還是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水平?是怕我用心不良,還是擔心我會攪了你們的布局?” 魏鳴珂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印象中的桃夭,只是冷,但仿佛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怎么一個月不見,就這么強勢了?他支吾了半天才說:“泡茶鑒茶你是行家,可做茶上,咱們也沒見過啊。再說你畢竟沒實cao經(jīng)驗,真正商業(yè)邏輯和你種茶的那套不一樣,差別大了去了!” “這件事的本質(zhì),難道不是我做出好產(chǎn)品,你們搭建渠道,然后定位客戶層級進行銷售,最終實現(xiàn)閉環(huán)?我要的只是產(chǎn)品方面的主導權(quán),這也正是你們所欠缺的,很過分嗎?” “理是這么個理,可是……” “可是你心里就是別扭,沒有理由,對吧?”桃夭橫他一眼,又掃向褚江寧,“你呢?” “我嘛,當然是聽你們討論了。” “沒有問題?” 褚江寧一副公事公辦口吻:“老魏的問題你還沒解決完,就來問我,小心消化不良?!?/br> 她就知道,這兩個jian商不好對付。默了半晌,索性丟出殺手锏:“你們也明白,怎么讓茶達到‘一甌春’的標準,沒人比我熟。不如,我們來個對賭協(xié)議……” 高樓之外,流云在晴空劃過一絲白。桃夭將自己最后的底線,對兩人娓娓道來??此桓眲偃谖盏淖藨B(tài),魏鳴珂聽得更加專注,殊不知,此刻桃夭手的心里,不知不覺間攥出一層細汗。 好在談判順利,叁天后她得償所愿,拿到了整個茶基地的主導權(quán)。 褚江寧、魏鳴珂和杜伯炎叁位股東,各讓出1%的股份,轉(zhuǎn)到桃夭名下,同時佇寧的基地會將法定代表人更換為她。佇寧那里,韓在春所持股份會由褚魏兩人買斷式回購。 對賭協(xié)議期限叁年,協(xié)議期內(nèi),股東只有建議權(quán),不得干涉桃夭對基地的運作,也不得做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變更。而她付出的代價,就不只是薪資微薄和業(yè)績壓力這么簡單了。 倘若對賭失敗,她不但會支付巨額賠償,更嚴重些,甚至會面臨法律風險。 前路難料,除了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她沒得選了。 褚江寧在正事上一點也不徇私,幾天下來,直到將所有文材料都變更完,他才又變回游戲人間的模樣:“走這么快,事兒辦完就不帶搭理我們的了?” 桃夭站住腳:“協(xié)議簽訂之日即刻生效,我可不敢忘記自己的責任?,F(xiàn)在已經(jīng)九月中旬,按計劃進度,我希望11月份第一批茶苗進入播種期,讓財務(wù)給我訂下周二的機票吧!” 魏鳴珂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個問題:“不對啊,你去佇寧常駐了,那云樓怎么辦?。俊?/br> 桃夭瞧瞧他,又看看褚江寧,嘴邊漾起淺淡的笑:“哦,我回來的第二天,就跟云樓解除雇傭關(guān)系了。怎么,兩位不知道?” 魏鳴珂原本的興高采烈臉上,驟然間比哭還難看,他雙目如刀,剜著桃夭:“你……你這是詐騙!印都交出去了,還怎么給茶蓋章?” “這話我就不敢茍同了,有沒有那枚印,跟能不能做到相應(yīng)規(guī)格,是兩碼事。木已成舟,我需要火速收拾一下投入新工作,至于其它的,二位慢慢消化?!?/br> 要走時,又被褚江寧叫住:“正好我順路,捎著你?!?/br> 桃夭沒拒絕,留下兀自驚愕的魏鳴珂,他們揚長而去。 上了車,褚江寧把門一鎖,轉(zhuǎn)過臉來端詳她:“不錯,這次的套路連我都騙過去了,有你的。我還納悶,那天去找我怎么放得那么開,原來打著壞主意呢!聲東擊西,呵,夠心機的!” 她輕笑:“承讓承認,可惜哥哥你審題不專心,百密一疏為時已晚?!?/br> 褚江寧皮笑rou不笑地睨她兩眼:“你以為,從幾張紙上加上自己名字,就萬無一失了?涮了我,床上說幾句好聽的,哥哥就原諒你了。老魏那是出了名的邪驢,焚琴煮鶴得不償失的事兒,他不是沒干過?!?/br> 語氣里帶足了威嚇之意,桃夭明白他的意思:“哥哥這么好心啊,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 對方笑著抬起她下巴,四目相視:“我當然舍不得你受委屈,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個條件……”他附到她耳邊,低言慢語,桃夭卻聽得臉色大變。 褚江寧也不著急:“加上周末給你叁天考慮時間,過期不候。想好了再告訴我,不然下周二的機票訂不訂,還是個未知數(sh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