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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2)

    光線過于昏暗,能被用來照明的只有那盞燭臺。千手扉間不知道這屋子里有沒有燈。

    也許有,因為主人的暫時離開而被關(guān)上。

    也許沒有,所以需要一盞燭臺來照亮屋子。

    圣杯泛著冰冷的光。

    千手扉間向前走了兩步,正停留在柜子前,拿著眼球的手掌停留在圣杯上方。

    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虛晃起來。

    殺生院祈荒一開始是怎樣到達他們的世界的?

    究竟是什么環(huán)節(jié)出了錯,讓這樣兩個毫不相干的世界纏繞在一起?

    他腦海中有關(guān)過去的記憶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燒毀掉圣杯之后。

    咳咳......

    手掌停留在圣杯上空。

    燒毀掉圣杯之后。

    他想。

    不管除他之外所有的一切是否會被人銘記。

    那些記憶消失掉也好,繼續(xù)存在也罷,沒有什么能阻止這個世界回歸正規(guī)。

    眼球落入圣杯。

    黑色的火焰晃蕩著,搖曳著一點點,將這個能量的結(jié)晶吞噬。

    門忽地被打開,光悄悄溜進房間。

    有著黑色頭發(fā)的孩子注視著一如既往的房間。

    好像沒有變化。

    他走到那本正悄悄躺在地上的書旁邊,將它撿了起來,然后靠著床沿坐下。

    封面上燙金的字,讓這本書一下子變得昂貴不少,可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一本已經(jīng)被閱讀者翻閱了無數(shù)次的沒有絲毫昂貴可言的童話書而已。

    手指落在讀過了無數(shù)遍的標題上

    賣火柴的小女孩

    他輕輕地讀出這幾個字,內(nèi)心突然升起一種荒唐感。

    今天本應(yīng)該發(fā)生些什么。

    他想。

    隨后蜷縮起身體,躲進自己一個人的世界當(dāng)中。

    圣杯被燒毀了。

    大筒木因陀羅與空間融為一體,卻能敏銳地察覺到這件事。

    但是這樣還不夠,還不足以殺死殺生院祈荒。

    人類毀滅掉人類的獸,不管從什么樣的角度去看,都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就算敵人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對他們來說,想要殺死獸,還缺少些什么東西。

    以寶具對抗寶具。

    用英靈糾正錯誤。

    這本來也是他能夠被召喚出來的原因。

    世界將一切都拜托給了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艿秸埱蟮拇笸材疽蛲恿_給出回應(yīng)。

    猩紅的顏色早就被波紋所取代,宇智波斑朝著殺生院祈荒的方向伸出手。

    地爆天星!

    木遁真數(shù)千手!

    伴隨著大喝,寶相威嚴的觀音身后有著無數(shù)手臂,幾乎要占據(jù)半邊空間。

    那些手掌落在巖石構(gòu)成的球體上,光芒從被擊裂的縫隙中溢出。

    做到現(xiàn)在這樣的程度已經(jīng)足夠,剩下的就是他的任務(wù)。

    大筒木因陀羅想到。

    只不過是一瞬間,又好像是永遠。那道聲音不斷回蕩在耳邊。

    裁定已然降臨

    白光無比刺眼,以至于身處這片空間的人不得不伸手抵擋。

    以此身獻于虛假,借以焚燒真實

    爆炸聲震耳欲聾!

    恍惚之間,他們似乎看到了那個站在他們前方的,穿著白袍的身影。

    紅黑褪去顏色,地面和天空逐漸變得不可見。

    身軀變作光點,他好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又好像沒有。

    他的嘴唇輕啟

    天照。

    世界歸于寧靜。

    風(fēng)拂動草地帶來令人想要落淚的沙沙聲。

    再度睜開眼后,映入眼底的是湛藍如同寶石一般的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了兩千八了,然后剩下的今天才磨蹭完

    我拖延癥又犯了阿巴阿巴阿巴

    還有一章或者兩章的樣子。

    啊以,我又想當(dāng)咸魚了

    第127章

    水滴墜落, 砸在石頭上,一半變作水汽,另一半融入河流, 輕微的聲響幾近不可聞,就是這樣微不足道的一滴水無數(shù)滴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創(chuàng)造出了震撼人心的聲響。

    它們凝聚成水流, 變作源源不絕的洪濤, 一泄如注, 沖刷著堅硬的巖石。

    這是一條瀑布。

    察覺到這件事之后,他忽地睜開眼,恍覺自己的身軀就這樣漂浮在水面上。

    他一定很熟悉這條瀑布。

    他想。

    不然那種這瀑布少了什么的感覺不會如此突兀, 讓他瘋狂想要做出些什么來填補內(nèi)心的巨大的空洞。

    一定是什么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又或者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愿意忘記,不愿意丟棄。

    就算死亡也一定要找回。

    他撥開被水浸濕的頭發(fā), 看著有著厚繭的手, 發(fā)起呆來。

    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個地方又是哪里。

    還有,

    他又是誰?

    身軀在河流中起伏, 隔著水,高高在上的月亮仿佛觸手可及。氣泡一顆顆上浮,包裹住月光, 來不及抓住自由,就消散在水中。

    不遠處忽然有了交談的聲音。

    他掙扎著將自己從不斷下陷的深淵中拔出,看見了無比熟悉的兩個人。

    一人背對著一人。

    隨后, 手掌貫穿胸膛。

    .....怎么回事?

    他逆流而上,想要看清發(fā)生了什么,被血液染紅的河水卻先他一步到達。

    那雙黑色的眼睛里滿是驚愕,鮮血不斷從微張的嘴唇中涌出。

    抱歉,■。

    事情不應(yīng)該是這樣。

    他想。

    他應(yīng)該救下他。

    雙腳仿佛粘在泥沙之中, 四肢絲毫動彈不得,河水一點點淹沒口鼻,僵硬的手指停在身前。

    他做不到。

    肺部如同火焰在熊熊燃燒,窒息感讓他眼前發(fā)黑,就在他以為生命就要結(jié)束的時候,白光如此突兀,將他從黑暗中□□。

    瀑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與參天的巨人和狐貍扭打在一起的場景。

    嘶吼聲響徹云霄,利爪卡住巨人的咽喉,巨大的手掌又將狐貍摜在地上。

    他的身影在這樣仿佛神話一般的戰(zhàn)斗中顯得過于渺小,他也不知道什么能夠阻止下這場戰(zhàn)斗,只能看著藍色的鎧甲覆蓋住野獸的身軀,只能看著巨人被威嚴的觀音取代。

    能量不斷匯聚,壓縮成玉一般的黑色球體,被野獸丟了出去,千百只手掌從高空落下,天災(zāi)一般,將原本平整的地面毀壞變作蜂巢。

    儲蓄著水的廣闊湖泊被打出缺口,大地裂開溝壑,湍急的水流傾瀉如注。

    他不得不伸手去抵御席卷而來的颶風(fēng)。

    二爺爺?

    誰?

    他低下頭。

    金發(fā)的小姑娘正仰著臉甜甜的笑著,她身上還裹著他剛剛披上去的白袍,如同珍寶一般被他抱在懷里。

    嗯?他聽見他自己說,寬厚的手掌一下下輕撫在小姑娘的后背。

    大爺爺今天為什么又不出來?她臉頰氣鼓鼓的,好似脹滿的氣球,我又學(xué)會了一招,今天一定能打敗他!

    ......你又偷偷去賭場了?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辮子,再偷偷跑出去,二爺爺就要叫奶奶過來了。

    別、別嘛。小姑娘委委屈屈用胳膊環(huán)住她二爺爺?shù)牟鳖i,將臉埋進頸窩中,奶奶上次剛剛教訓(xùn)了我一頓,要是再讓她知道,我以后就都不能出去了。

    知道還亂跑。他嘆氣,下次可別在大家注意不到的時候偷溜去賭場了。

    不然下次教訓(xùn)你的就是我了。

    哦......

    小姑娘無精打采地抓著他衣服上的毛領(lǐng)子,整個人如同蔫掉的小白菜,可憐巴巴。

    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想去找你大爺爺嗎?

    可、可以嗎?!

    嗯。他點頭,笑到,二爺爺什么時候騙過你?

    耶!二爺爺最棒了!

    他一邊按住小姑娘不讓她從懷抱里撲騰下去,一邊抱著她穿過長長的、有些昏暗的走廊,來到那一間暮氣沉沉的房間。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躺在床上休憩的男人身上。

    一頭原本烏黑秀麗的長發(fā)如同枯草一般,顴骨突出,臉頰過于消瘦,好像丟失了全部的精氣神,就連睜開的眼睛,也滿是垂垂老矣的死暮。

    可他還沒有到該老去的年紀。

    ■■。他說了一句他聽不見的話,但屋子里的人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

    是■■和小綱手啊。男人笑到,讓大爺爺抱抱。

    他沉重而又緩慢地將小姑娘放進他懷里。

    之后,他們爺孫之間說了什么,他一句也沒有聽見,視線飄蕩著,穿過窗戶飛向更遠的地方。

    ■■?男人叫到。

    一直等到他耐不住,準備打斷他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什么?他問。

    男人笑了笑,又連續(xù)工作了多少時間?

    ......沒有。他回答道,小姑娘的離開讓這個寬闊的屋子變得逼仄起來。

    嗓子干巴巴的,嘴唇張張合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好休息吧,事情我會處理好。

    好像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什么也不剩下了。

    男人忽地劇烈咳嗽起來,將他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攬過男人的身體,一下一下地給他順著后背。

    那一攤落在地上的血無比刺眼。

    我沒事,■■。男人笑到,我大概是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只要他想,他就能活下去。

    我走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在亂說些什么啊。

    不管是■還是我自己,都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為什么要這么說?他做的一切不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謝謝你,■■。

    世界褪去色彩,只留黑白二色。男人還在說著的話已經(jīng)變得十分遙遠,再回過神來,寬闊的門堂也掛上了黑白。

    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似下一秒就會暈厥過去,紅頭發(fā)的女人將其擁入懷中細心地安慰著,自己的眼中卻全是疲憊。

    你別離開我,奶奶。

    女人點頭答應(yīng)。

    小姑娘轉(zhuǎn)頭又拉住他的衣角。

    你也不準死,二爺爺。

    不會。

    他回答到。

    喉嚨有些干澀。

    眼中的一切如同鏡子,從邊角裂開細紋,緊接著籠罩住全部的視野,伴隨著清脆的聲響,靈堂消失不見,剛剛趴在他懷里的小姑娘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沾染著鮮血的劍。

    他正握著那柄劍,收割著一條條性命,部下跟隨在他身后,那些尚且稚嫩的年輕人臉上滿是麻木的表情。

    他要救下他們。

    在抵擋住一波攻擊之后,他示意找到了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

    要留下一個人斷后。他說,我給你們短暫的時間思考。

    我留下來,老師。如同猿一般神采奕奕的年輕人回答道。

    他的視線在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學(xué)生們身上掃過,隨后看著發(fā)言的那個孩子。

    他笑了笑,無比輕微,我留下,你帶著其他人繼續(xù)突出重圍,回去之后,你將會是下一任火影。

    但是老師!

    沒有但是。他說著,站起身,村子還需要你們。再不離開的話我們都要留下。

    說完,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徑直沖到重新將他們包圍起來的敵人面前。

    刀鋒泛著冰冷的光,仍然站立著的人越來越少。

    一直等到只有他和另外兩個男人的時候,那些不清楚的話才重新被想起來。

    【不管是斑還是我自己,都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血液還留在兄長的下頜上。

    【謝謝你,扉間。】

    綱手仰著頭,臉上還帶著哭痕。

    【你也不準死,二爺爺?!?/br>
    但是他現(xiàn)在,恐怕要毀約了。

    但是,這個結(jié)局也沒有他想得那么難以面對。畢竟,他走之后,還有希望存在。

    僅這一點,就能讓他心中充滿慰藉。

    他記起來了。

    有關(guān)過去的一切,有關(guān)現(xiàn)在的一切,還有那些他還尚未經(jīng)歷的一切。

    他記起自己是千手扉間。

    這里是他死亡的地方。

    天地在旋轉(zhuǎn)。

    已經(jīng)再也看不見什么東西。

    醒醒......

    誰?

    醒醒。

    耳朵充斥著嗡鳴聲。

    千手扉間睜開眼。

    短發(fā),鬢角用白布束起的男人正笑著看著他,終于醒了,嚇了我一大跳呢。

    瀑布傾瀉如注,皎潔的月亮掛在天空,仿若觸手可及,岸邊的篝火燃燒發(fā)出噼啪聲。

    男人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扶到岸邊。

    千手扉間倚著木樁,看向瀑布。

    不同于先前,他現(xiàn)在無比清楚這地方是哪兒,而且也知曉不遠處正在爭吵的兩個人是誰。

    先做一下自我介紹。男人用木棍捅了捅篝火,讓火焰燃燒的更劇烈,阿修羅。大筒木阿修羅。論關(guān)系的話,叫我哥哥好啦。

    千手扉間看著他,并沒有要回話的意思。

    大筒木阿修羅喉頭一哽,眼神幽怨起來,我沒有騙你。

    我知道。

    他只是不想理后半句。

    ......這樣說話讓我更傷心了!大筒木阿修羅說到,算了,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我就簡要說一下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一定要叫我哥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