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養(yǎng)玫瑰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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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瑾不動聲色打量著小姑娘,瞧她懊惱的模樣,約莫是真在擔(dān)心。 他忍不住彎了彎眼睛,才不徐不疾解釋:“有人找,大概很快就會回來?!?/br> 話落,小姑娘像是松了一口氣,“那她有沒有生氣?” “沒有?!?/br> “???真的?”小姑娘顯然不信,小鹿澄凈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那她有沒有說什么?” 裴時瑾偏頭微笑,“她說你辛苦了,讓你好好休息?!?/br> 顏蘇黑著臉:“……”騙人。 完了完了,全完了。 張老師一定會打電話給她mama!一定會??! 剛才腦子鬧哄哄理不清,等稍稍回籠心神,顏蘇不禁哭喪著臉,小聲嘀咕,“哥哥你剛剛為什么不叫醒我?” 裴時瑾聞言,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沒作聲。 小姑娘一派天真,像是真的在疑惑,并不記得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裴時瑾漆黑的眼沉了幾分,沒由來想起剛剛她站著睡覺,一個趔趄差點(diǎn)跌倒。 他下意識扶了她一把,小姑娘軟綿綿的身子順勢靠過來。 他僵了僵,本能地想要推開她,她卻將側(cè)臉貼在他胸前,小貓似地蹭了蹭,喃喃囈語,“mama,我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了……” 可能做了很心酸的夢,微顫的羽睫沾了晶瑩,“但我學(xué)不好數(shù)學(xué),怎么都學(xué)不好……” 一個不太聰明,卻又活得很剔透的小姑娘。 在他懷里。 這種感覺很微妙,以至于讓他難得有片刻的失神。 突然就覺得欺負(fù)一個一無所知,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挺沒品。 他的道德感一向很弱,裴家的家教里,結(jié)果導(dǎo)向一切,過程并不重要。 二十六年的人生里,裴時瑾一直遵循著本能,做任何自己覺得絕對正確的事兒,沒人可以左右他的情緒。 眼下,卻稍稍出現(xiàn)了偏差。 男人眸色深沉望著她,眼底氤氳著危險的情緒。 顏蘇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瞧著自己,心跳如雷之下,她不免擔(dān)憂,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哥哥?” 裴時瑾嗯了聲,黑眸微斂,瞬間斯文無端。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顏蘇絞著手指,期期艾艾問:“那我有沒有……就是有沒有說夢話?” 裴時瑾沒答。 顏蘇剛松口氣,下一秒就聽他輕飄飄開口:“被大魔王吃掉這種么?” “……” 一個優(yōu)雅至死的男人口中,講出這種能稱得上玩味的話,簡直要命。 顏蘇這會兒只想死上一死。 沒給她悲春傷秋的機(jī)會,男人從窗邊的座椅起身,居高臨下望著她,好看的眉眼彎了抹清淺的弧度。 他低頭問她,聲音很輕,“大魔王長什么樣?” 她懵了,下意識后退幾步,“???” “你夢里的大魔王?!彼D了頓,單手抄兜,人往前傾又靠近了些,俯身與她平視,直勾勾地望著她,“長什么樣?” 突如其來的美色放大在眼前,沖擊力能達(dá)到巨無霸的程度。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緩緩睜大的瞳仁里,倒映著男人過于優(yōu)越的皮相。 冷白的膚,烏黑的發(fā),深不見底的眼,以及看一眼就想要咬上去的薄唇。 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語無倫次解釋:“……就皮膚特別白,紅、紅眼睛,八只手八只腳,還有一條特、特別長的舌頭……” 說到最后,她幾乎把整張臉都縮進(jìn)校服領(lǐng)口。 她、到、底、在、說、什、么、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短暫的沉默后。 顏蘇聽見男人輕笑一聲,漫不經(jīng)心點(diǎn)評,“聽上去是很可怕。” 她趕忙附和,連連點(diǎn)頭,“對吧對吧?!?/br> “顏蘇?!?/br> “在在在?!?/br> 他盯著她的眼睛,慢條斯理教導(dǎo),“如果真遇到大魔王,知道怎么做么?” 顏蘇從校服里探出頭,迷迷糊糊地望著他。 他的眼睛過于好看,色澤烏黑,帶著天生的勾引意味兒,卻又仿佛不是刻意為之,疏離又危險。 顏蘇傻乎乎地愣著,順著他的逗引喃喃出聲,“……那應(yīng)該怎么做呢?” 男人眉眼淺笑,俯身過來,在她耳邊低啞警告,“二話不說。” “快逃?!?/br> ▍作者有話說: 呵,狗男人。 總覺得裴三就是個斯文的黑心蓮。 期待蘇蘇女鵝給他拽下神壇的一天。(狗頭) 第008章 玫瑰 張念處理完一場糾紛,布置了作業(yè),帶上了教室門。班里鬧哄哄,有人悄悄說,“哎哎哎,咱們老張是轉(zhuǎn)性了嗎?” “怎么?” “剛才我媽來了,我以為老張要跟我媽添油加醋,沒想到她非但沒告狀,反而主動勸解我媽,讓我媽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 “????” “這絕壁是吃錯藥了?!?/br> “會不會是新型策略。畢竟,咱們高考完誰還見誰呀?” “但我是要復(fù)讀的啊。” “……差點(diǎn)忘了。” “太不正常了?!?/br> 有個女生插嘴,“好像是見了顏蘇的表哥后,老張突然就變得溫柔起來了?!?/br> “顏蘇的表哥?誰啊?” 顏值至上的女生們,對大帥哥的精準(zhǔn)搜索永遠(yuǎn)是第一敏銳,“在老張辦公室到底那個唄。剛我路過辦公室悄悄看了眼,臥草,太特么絕了,超級大帥比一個。” “也正常吧。顏蘇長得就很漂亮,人家表哥自然不差?!?/br> “老張這該不會是老樹開花了吧?” “……雖然但是,班主任也才二十多歲吧,動心很正常,你這話過分了啊?!?/br> …… 張念并不知道班里人對自個兒議論紛紛,處理完事情,打算折回辦公室,跟裴時瑾繼續(xù)討論顏蘇的未來計劃。 以那個小姑娘的成績,考清大美院其實(shí)并不把握,她剛才也委婉地提了一嘴,建議小姑娘復(fù)讀一年。 沒想到才提了一句,對面的男人冷淡地看過來。 張念呼吸瞬間停擺,她覺得奇怪,明明這人周身彌漫著優(yōu)雅斯文,怎么看都是一教養(yǎng)極佳的矜貴公子哥兒。 然則就那么一個短暫的對視,她竟然生出一種這個男人極端危險的念頭來。 很快,男人斯文開口,“我家的小朋友,就不勞張老師費(fèi)心了。” 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但她對這人卻怎么也生不起氣來。 跟他聊了許久,其實(shí)大多數(shù)時間他都在傾聽。 偶爾開口,字字誅心,卻又并不會令人反感,反而不知不覺就完全跟著他的節(jié)奏進(jìn)入到下一個話題。 并且,心甘情愿。 到了最后,張念開始對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反思起來。 是她太嚴(yán)厲了吧。 是她太過不近人情。 是她有些大題小做。 零零總總的,竟然挖掘出自己一堆的問題。 末了,她萬分歉疚地跟那個男人道歉,“是我考慮不周,沒能考慮到孩子們的心情?!?/br> 優(yōu)雅到骨子里的男人只是微笑,云淡風(fēng)輕道:“倒也沒有怪您的意思?!?/br> 她愣了愣,這句話怎么聽都無比耳熟,這不就是剛才她陰陽怪氣對他講的那些嗎? 同樣的話,從這人口中說出,并不刺耳,反而有種聆聽教誨的大徹大悟。 張念心不在焉,隔壁班的劉老師叫住她,“念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