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只是笑笑，她不怪良玉，良玉確實為自己著想。

    “雪璇呢？”顧卿卿轉移了話題。

    “哦，雪璇方才去照顧了夏姨，等下安置好姑娘以后，奴也去幫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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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樺在街上看似漫無目的地走著。

    五歲之前，他曾經(jīng)一直在此處玩耍。

    那時他尚是懵懂孩童，最喜歡和那些原石販子一起玩耍，那些販子看著他生的精致可愛也會拿著小原石逗弄他。

    他也是因此，誤打誤撞接觸了玉石。

    他的母親是個風塵女子，樣貌生的精致，又有幾分異域的南疆血統(tǒng)，在此地做些皮rou生意養(yǎng)活自己。

    誤打誤撞接到了上任家主這個“恩客”，又誤打誤撞有了自己。

    漂泊多年，母親懷了孩子，也以為自己可以結束了這種漂泊無依的生活。

    可惜啊……這男子的心終究善變。

    只留下了她母親一個人在此地懷著他苦苦等待。

    之后母親也因為有了孩子，不愿再做那種活計，就當了個玉石的販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也沒了時間照顧自己。

    后來……她便死了……死在了金珀玉脈之中。

    尸骨無存。

    再后來，他就被接回了衛(wèi)府，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衛(wèi)二爺。

    繁華的京都似乎與長于邊疆的他并無干系，五歲孩童的一舉一動對比一般的笑柄，原本他還會覺得無措，后來他發(fā)現(xiàn)，只要不要有什么表情，就沒有人再去挑刺了，他們甚至會畏懼他，于是他愈發(fā)的冷漠，精致的樣貌讓他一直像一個玉人一般，令所有人贊嘆，卻又不敢靠近。

    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衛(wèi)樺的心中突然產(chǎn)生了一股子歸屬感。

    這，或許才是屬于他的地方。

    漸漸地，他遠離了喧囂，走向愈發(fā)偏僻的荒野。

    漫天黃沙吹起，衛(wèi)樺也沒有什么表情。

    他走到了一座廢棄的礦山。

    原本的礦山，為了開采玉脈，已經(jīng)將所有林子都砍伐了，現(xiàn)在玉脈廢棄，這里重新長了一片生機勃勃的白樺林。

    她的母親，生前最為喜愛的就是這片白樺了，他的名字亦是源于此。

    她說，白樺，是最為陽光最為溫暖的樹木了。

    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夠生長于陽光之下，成為一個溫暖的人，而不是像她一般，做著卑微甚至腌臜的活計，最后再被拋棄。

    其實，她也是清楚的，除了這么一副皮囊，她沒有其它留住男人的資本，被拋棄，她是早就預料到的。

    畢竟，世人常所謂色衰而愛弛啊……

    衛(wèi)樺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到了一個衣冠冢面前，用手挖出了一個松軟的泥坑，將小盒子放了進去。

    “這是墨翠，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給我的，我將它分成了兩塊，一塊雕琢成了玉山，送給了老師，另一塊，我知道你最是喜愛佛窟里頭的漫天神佛了，便雕了一個玉觀音，佑你轉世平安?！?/br>
    “這墨翠水頭極好，那個小姑娘也極好。只是，我們有緣無分，便宜了衛(wèi)佐那個小子。就是我先前同你說的那個……師弟兼侄子的人?！?/br>
    衛(wèi)樺一個人跪在了衣冠冢面前，絮絮叨叨地說著近日的一些狀況。

    說到最后，眼眶微微泛紅。

    “母親……兒……想你了?！?/br>
    這句話極輕，沒一會兒，就散到了風中。

    白樺的葉子隨風微微顫動，似有所感。

    纖長如玉的手輕輕捧起一抔黃土，將那個小盒子掩埋。

    再熟練地放了有些雜草，掩蓋住挖的那個坑洞。

    之后，衛(wèi)樺便站了起來，眸光柔和地看了一眼衣冠冢，便轉身離去了。

    青年的身姿挺拔，穿了一身白衣，一如這玉脈山上的白樺林一般。

    所謂蔓蔓日茂，芝成靈華。

    二十年前五歲的豆丁將母親親手刻碑于此，立下誓言，二十年后，豆丁已經(jīng)長成了身姿挺拔的青年，似乎允諾了他的誓言，就像他母親喜歡的白樺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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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尹家迎來了來自衛(wèi)家的兩位客人。

    尹家少主尹風在看到衛(wèi)家這兩個寶貝疙瘩一齊來了南云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是驚訝的。

    “喲，未曾想是你們二位稀客來同本郎君談這個生意?！?/br>
    衛(wèi)佐客套地笑了笑，說道：“衛(wèi)家對于此事，非常重視?！?/br>
    尹風惡劣地笑了笑，嘲諷道：“先前你那好大哥可不是這么說的，那樣趾高氣昂的態(tài)度，嘖嘖，真以為你們衛(wèi)家有了幾分雕玉的本事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么？”

    “尹少主慎言?！毙l(wèi)樺不冷不熱地開口。

    “你們衛(wèi)府這兩個寶貝疙瘩說話倒是直來直往。本郎君也不拐彎抹角，就只說了罷，想要分一杯羹，錢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衛(wèi)佐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平靜地問道：“尹少主不妨直說?！?/br>
    “本郎君那時直說了，可被你那好大哥，你那大侄子嘲笑癩□□想吃天鵝rou?！?/br>
    “莫不是你想娶那衛(wèi)白凝?！毙l(wèi)樺看似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

    衛(wèi)佐淺淺地笑了笑，還補充了一句：“這個……或許要和家父商量一番才是。”

    尹風的臉都氣綠了，這兩個人就是天生來克他的！

    一個不動聲響地搶了他從那小瘸子手里弄到的玉石，另一個直接在尋玉會上給他難堪！

    現(xiàn)在竟然還在這里一唱一和！

    當真是好得很！

    尹風拿了杯涼茶喝著給自己降火。

    不行他不能生氣。

    和這兩個人談生意，可不能被這兩個家伙給氣糊涂了。

    未曾想到，接下來衛(wèi)佐更是語出驚人。

    “不過，若是尹少主執(zhí)著于此，那么某便是費盡自己口舌，也要為少主牽線?！?/br>
    尹風直接開口吼道：“誰要那扭扭捏捏的衛(wèi)白凝，老子踏馬就要你們兩個！”

    衛(wèi)佐：……

    衛(wèi)樺：……

    怪不得衛(wèi)佑要說他癩□□想吃天鵝ro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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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咳咳?！?/br>
    衛(wèi)佐尷尬地咳了幾聲。

    “尹少主慎言！”衛(wèi)樺懶得和尹風虛與委蛇， 直截了當?shù)鼐嬉L。

    衛(wèi)佐和衛(wèi)樺二人同時都感覺此人當真是有些一言難盡。

    尹風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方才說的話似乎讓人產(chǎn)生了誤會，于是頗為尷尬地解釋了一下。

    “咳咳， 方才本少主說話過激了， 本少主的意思是， 你們衛(wèi)家想要玉脈也是可以的， 但是你們二人， 要為我尹家效力兩年?！?/br>
    衛(wèi)佐聽到了尹風的話，卻沒有什么表情變化， 他若無其事地說道：“尹少主倒是打了個好算盤。”

    怪不得連那善于左右逢源的衛(wèi)佑都要開口罵他了。

    這種被人家一箭雙雕的蠢事，即便那衛(wèi)佑再蠢，都必然是不會同意的。

    “那我尹家的玉脈， 你們衛(wèi)家就休想染指半分了?！?/br>
    尹風做事向來干脆利落，自己定下的條件，他是不會退讓半分的。

    “那我們就沒什么好談的了?！毙l(wèi)佐也不跟他客氣。

    而衛(wèi)樺聽了衛(wèi)佐這么說，也沒什么意見， 本來跟著來到南云，就只是為了來看他的亡母， 而衛(wèi)佐原本的打算， 就更簡單了， 只是想找個借口帶顧卿卿出來罷了。

    衛(wèi)佐和他作為衛(wèi)家玉雕師的佼佼者， 其實出行是經(jīng)常受到家主的限制的。

    衛(wèi)佐先前能夠避到靈云寺半年， 也是因著他以受到驚嚇身體不適為由，方才避開了衛(wèi)權的耳目半年。

    這回過來，衛(wèi)權和尹家都各自打了好算盤， 那玉脈據(jù)說是難得一見的翡翠玉脈。衛(wèi)家想依靠強權直接分一杯羹，而尹家又想趁此好好敲詐衛(wèi)家一筆。

    呵……

    所以衛(wèi)佐做不好這件事也無妨，反正連那能力最為“出類拔萃”的衛(wèi)家嫡長子衛(wèi)佑都失敗了，更何況他們二人呢。

    就這樣兩方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

    等到他們二人離開之后，尹風找來了一個心腹。

    “你去盯著他們二人的行蹤?！?/br>
    “是。”

    “對了，先前讓你查探的那個小瘸子的背景，可有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