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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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聞人逍失憶了 盛開隱約覺得,自己漏掉了些什么。 可這雷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盛開索性就拉著聞人逍席地而坐,打算就著這雷鳴電閃的背景音翻開失樂園記錄報告。 在銀河紀年,每個Mars星的公民都有一個ID編碼,連接著自己的私人終端。 有了終端,信息記錄之類的事情就不需要用原始的書寫了,可是游楠就仿若一個怪胎,問起時也只是說: 真實的筆和紙能夠記錄當下的真實。 為此,他們艦隊里的成員沒少嘲諷他古板。 然而也慶幸他有這個習慣,盛開才能在此時此刻,通過陳舊的文字,去觸碰多年前的真相。 一陣風吹來,讓盛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聞人逍坐在他的身側(cè),將他散落在肩頭的長發(fā)攏了起來,隨即又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個頭繩,幫盛開把頭發(fā)扎了起來。 盛開貼著聞人逍,覺得沒那么冷了,才緩緩?fù)鲁鲆豢跉?,忐忑地翻開了筆記本。 筆記本里的字體跟游楠這個人一樣,嚴謹又干凈,第一頁就寫著他自愿加入志愿者,投入盛開麾下,前往失樂園。 最開始的口吻,是帶著好奇與期望的。 游楠像一個記錄者,清楚且有條理地記錄著失樂園里的事情。 三月十六日,晴。 失樂園簡直像一個存在于異世界的烏托邦,雖然這么比喻有點不對,但是難以想象的是,這樣一個沒有統(tǒng)治者存在的社會究竟是如何有條不紊地運轉(zhuǎn)的。 聯(lián)邦提供的數(shù)據(jù)上說,失樂園雖然處于時空裂縫,但本質(zhì)卻還是在地球上的,只不過失樂園的文明太過超前,處在2020時間節(jié)點的地球還無法承受這種文明。 這是盛開在出發(fā)前就知曉的事。 世間所有的事都自有它發(fā)展的軌跡,如果有某個在外力量試圖干擾這種秩序,聯(lián)邦就必須為了人類命運而阻止它們。 他們最開始以為,這里不過是一個世外桃源。 可直到天幕開始發(fā)布任務(wù),盛開才知道,這個桃源并不安寧。 每一條街道,每一塊土地,都是由人的血rou鑄成的。 八月九日,陰雨。 這是我們參與密室審核的第二年,失樂園的時間流逝得很快,我只能勉強記住日期。 這里像極了某種人類進化試驗場,但少校說不是。 審核很殘酷,天幕設(shè)立的條例也很嚴苛,對于幕后之人究竟是誰這個問題,我們始終沒有頭緒。 好在聯(lián)邦在依舊背后給予支持,讓我們不至于命喪在此。 盛開想起,那段時間他們知道了失樂園的運轉(zhuǎn)規(guī)則,也嘗試過解開這里的秘密。 但由于他們是外來者,似乎冥冥中被一股力量排斥著,沒辦法做得更多。 接下來,筆記本里好多頁都記錄著密室的審核規(guī)則和內(nèi)容,盛開飛速地翻過,發(fā)現(xiàn)他們經(jīng)歷的密室沒有一次有過重復(fù)。 這段慌亂的歲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在盛開的帶領(lǐng)下,他們雖然漫無目的,但好歹還保持著理智。 變故發(fā)生在與聯(lián)邦失聯(lián)之后。 一月二十三日,陰,和聯(lián)邦失聯(lián)的第二個月。 沒有了背后數(shù)據(jù)的支持,我們采取的所有活動都被迫中止,而且 喬死了,我們悲痛欲絕地和戰(zhàn)友告別。 密室就像一個吃人的怪物,視生命為草芥。 我始終覺得,人類即便要進化,也不能以這種方式。 不久之后我的下一次審核也要到了,希望我能活著回來。 盛開眨了眨眼。 聞人逍從背后擁著他,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喬是你們艦隊的嗎? 盛開點了點頭,聲音沙?。?/br> 他是S籍人,長得比我都高,一頭黃毛,臭美得要命,是我們四人中最不靠譜的一個 可是最后關(guān)頭,也是喬犧牲了自己,換得他們的存活。 聞人逍: 那你知道聯(lián)邦為什么突然失聯(lián)了嗎? 聯(lián)邦失聯(lián)好像是一個必然,盛開想,即便是作為聞人柏的獨子,聞人逍這樣身份的人不也是迷失在失樂園里了嗎? 盛開搖搖頭,說: 我跟游楠,還有莊寒都懷疑過,聯(lián)邦中有人可能與失樂園有關(guān)。 那個奇怪的條例,即便是到了現(xiàn)在,盛開依然放不下。 你之前也跟我說過,外來文明該亞也摻和其中。 盛盛,你有沒有想過,聯(lián)邦中的某個勢力,和該亞聯(lián)手這個可能性? 盛開回過頭: 原因呢? 幫著外星人毀滅自己的母星? 這個道理說不通。 聞人逍垂下眼,并不強行輸出自己的觀點,只是兩下巴擱在盛開肩上,以目光點了點筆記本,說: 后面還有幾頁,翻開看看。 看到現(xiàn)在,筆記本幾乎沒什么可供探尋的內(nèi)容。 喬死后,很快游楠也要死在那個轉(zhuǎn)盤密室里。 許多人前赴后繼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卻換不回一個真相。 又一聲悶雷響起,盛開緩緩打開了游楠的最后一篇記錄。 六月二日,晴。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很奇怪。 有個看不清臉的人對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讓我不要告訴少校。 盛開目光一頓。 他不知道這件事。 聞人逍握住盛開的手腕,示意他繼續(xù)往下看。 那個人說: 聯(lián)邦已經(jīng)放棄了我們,伊甸園是人類最后的家園,如果我們不再試圖破壞密室,他就可以直接讓我們進階成為高等人類。我懷疑他就是天幕,但被他否定了。 他還說,進階成為高等人類之后,就可以忘記一切,作為一個正常人類,安穩(wěn)地生活著。 也許是我自己壓力太大了,才會做這樣一個夢,不管怎樣,等通過下一次審核,我要跟少校好好談?wù)勥@件事。 忘記一切 安穩(wěn)地生活著 盛開腦中嗡嗡作響,一個念頭幾乎沖破大腦,將他整個人覆蓋其中。 那些如數(shù)據(jù)填塞一般的記憶、古怪的心理醫(yī)生、與周邊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孤立感,以及曾經(jīng)那個說著記憶是畫面的精神病人 一切都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些記憶不是假的,是盛開生活在伊甸園里的證據(jù)。 他去過伊甸園。 轟得一聲,天邊傳來一陣陣連綿不絕的雷聲,雨勢卻在此時逐漸微弱。 有風夾雜著細小的雨絲,飄灑在游楠的筆記本上。 紙頁嘩啦啦地響起,雨滴仿若有生命一般,將最后一行字浸染開來。 第69章 我的星辰 (3) 山崖被灌滿長風,貧瘠的土地上大多是嶙峋的石塊,大約因為此地的環(huán)境太過惡劣,放眼望去,寸草不生。 陡峭的懸崖外,風還在咆哮著。 有幾人掙扎在邊緣,想要努力攀爬至頂端。 盛開在最邊緣,另一手拉著莊寒,但支撐點不夠,兩個人的重量全部落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看起來搖搖欲墜。 不斷有厲風如雨水沖刷下去,兩人身形搖晃,陷入絕境。 莊寒張著嘴,不小心嗆了口風,頓時發(fā)出一連串的咳嗽。 淚眼朦朧間,她看見盛開解下了胸口的懷表。 她心中一慌,大喊道: 少校! 盛開反手將懷表塞進了莊寒懷里,將她整個人奮力托了起來,風聲嘶吼中,盛開捋了把劉海,露出了額頭。 他緩緩地嘆了口氣,目光卻分外明亮。 他說: 活下去。 話音落下的剎那,盛開松開了手,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去。 山間層層的云霧試圖裹住他的身子,卻被這份沉重砸得紛紛躲開。 風更猛烈了,盛開閉著眼,靜待沉入深淵。 忽地,他似乎聽見耳后傳來一聲熟悉的嘆息聲,云霧也有了實體,托住了他下墜的身體。 然而只一瞬,盛開的思緒便不受控制地混沌起來,明明努力想要看清楚來人的樣子,最終只能被迫沉入夢境。 那人的輪廓愈發(fā)朦朧,仿佛與盛開之間隔著數(shù)層簾。 盛開驀地睜開了眼。 聞人逍: 怎么了? 盛開站起身,回頭定定地看向聞人逍,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想起來了。 嗯? 我本來是要死的,可是天幕把我送去了伊甸園。 他曾經(jīng)有過接觸天幕的機會,可是卻是在命懸一線的時刻。 現(xiàn)在看來,也許天幕的目的并不是要他死。 又或者 轟隆一道閃電驟然劃破天際,照亮了半邊的天。 塔樓旁幾棵長得十分茂盛的樹也遭了殃,樹干被劈開一道黑痕,滋滋地冒起了熱氣。 高聳入云的塔樓旁,無邊的烏云聚集在一起,朝著伊甸園前進。 盛開抬起頭,有幾絲雨水飄上他的臉,又順著下顎鉆進了衣領(lǐng)。 他一把抓住聞人逍的手腕,說: 這天氣不對。 那些烏云不像正常雷雨天氣該有的樣子,一團一團的凝聚在一起,幾乎快要把整個伊甸園吞噬。 聞人逍想了想,道: 你知道邵子御在哪嗎? 盛開一怔。 他因著急見到天幕,竟然差點忘了這件事。 穆黎剛死,以邵子御的性格,絕不可能就這么平靜地接受。 聞人逍在尚未失憶的時候,曾經(jīng)和邵子御他們組成團隊,想要在恰當?shù)臅r候?qū)⑹穲@毀滅。 然而自從聞人逍找到盛開,這個念頭似乎也從他心中漸漸淡去。 失樂園里的人并不是數(shù)據(jù),而是活生生的人,聞人逍即便想要揪出天幕,也要顧慮這些無辜的生命。 可是邵子御不會。 兩人對視一眼,飛快地沖進了雨中。 聞人逍曾經(jīng)說過,如果想要毀滅失樂園,潘多拉魔盒是其實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但自始至終,盛開都沒有主動問起過這個事,他不知道摧毀失樂園的方法是什么,所以當兩人匆匆趕回那個小洋樓的時候,就被一束巨大的藍色光線嚇了一跳。 藍光從洋樓的正中間向上噴射而出,直直地插【進云層之中,無數(shù)的閃電伴隨著雷聲,噼里啪啦地將洋樓上的建筑損壞殆盡。 嚴思朝一把踹開大門,那本來就破了個大洞的門不堪一擊,散了架。 他一眼看見聞人逍,頓時踉蹌著奔了過去: 老大! 邵子御瘋了! 聞人逍堪堪將他身形扶穩(wěn),問: 他做了什么? 他把潘多拉魔盒全部砸了。 嚴思朝飛快地說道: 你當初說過,這樣做有風險,如果不找到保全無辜人的方法,這里整個都會化成灰燼。 密室、失樂園以及伊甸園,共同構(gòu)成這個烏托邦。 可是本質(zhì)上它還是處在地球2020年節(jié)點的時空裂縫里,如果沒有了規(guī)則的庇佑,這里成千上萬的人,都會被瞬間撕成碎片。 洋樓上方的亮度不見衰減,盛開抬起頭,看見邵子御正坐在頂樓的露天陽臺上,冷冷地望向不遠處的伊甸園。 只一眼,盛開就知道,來不及了。 潘多拉魔盒被悉數(shù)毀掉,也正預(yù)示著里面封存著的希望再沒機會重見天日。 無數(shù)個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們,終于迎來最終的審判。 雨聲中,聞人逍沉默了片刻,幾步走進了洋樓中。 盛開一愣,正打算跟上,卻被嚴思朝叫住了。 盛開,莊寒要我給你帶句話。 盛開腳步一停,卻并沒有轉(zhuǎn)過身。 她說,希望你不要再把自己當作一座孤島。 嚴思朝垂下眼,遞給他一個小鐵塊,說: 我沒能救她,對不起。 是一個胸章,玫瑰的形狀,花紋已經(jīng)氧化,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盛開接過后,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回身輕輕拍了拍嚴思朝的肩,便跟隨著聞人逍的腳步上樓去了。 莊寒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可是即便如此,他心中還是有著不甘與憤怒,對天幕,對她,也對自己。 洋樓上滿地狼藉,兩人壓低身體,小心翼翼地踩著破碎的石塊,終于攀爬到了屋頂。 邵子御聽見聲音,卻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只一動不動地盯著伊甸園的方向,似乎想要親眼見證那座倒立的塔樓傾倒。 聞人逍站在邵子御的背后,冷靜地開口: 你就算毀了這里,也換不回穆黎。 邵子御回過頭,嗤笑了聲: 我本來就沒這個打算。 他站起身,一手在濕潤的臉上抹了一把: 他死了是好事,至少不用再人不人鬼不鬼地困在這里面當個工具。 聞人逍: 我們當初的目的只是毀掉密室,而你現(xiàn)在的行為卻跟天幕沒什么區(qū)別。 邵子御卻輕聲問道: 我錯了嗎? 聞人逍一頓。 他錯了嗎? 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錯。 聞人逍嘆了口氣,走近幾步,說: 我覺得你沒有把所有的魔盒都毀掉,你留了退路。 邵子御不語。 我雖然不記得當時為什么讓你加入團隊,但我肯定我不會看錯人。 聞人逍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子御? 最開始聞人逍是不對此事抱有期望的,可一進這座洋樓,某些蟄伏在深處的記憶便受到了觸動。 他想起邵子御最初來到洋樓的場景我行我素到一定程度,就成了狂妄,但邵子御不是,他雖然對什么都不抱敬畏,但日常偶爾流露出的小細節(jié),依然能讓他人感受到溫情。 他根本做不到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