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席年就演那個好色軍閥。 挺好的,他就喜歡演反派,不憋屈。 這次行程并沒有對外公布,就連粉絲都不知道席年接了新戲,當飛機航班抵達的時候,有工作人員接他們?nèi)ハ麻降木频?,席年放完行李就直接去了劇組報道。 這個時候整部戲的進程已經(jīng)過了四分之一,剛好拍到男主因為去窯子里胡混,被老爺子捆在祠堂實施家法。 飾演葉啟明的演員叫查鵬飛,是科班出身,演技尚可,但導演一直覺得他的慘叫聲不夠逼真,在旁邊急的來回踱步,恨不得親身上去指導:查鵬飛,你不能光嘴巴叫,臉上得有痛苦的神色,青筋暴起那種,再來一條,如果還是不過,我直接叫他們真打! 查鵬飛臉色青青白白,面子上也有些掛不?。毫謱?,這場戲已經(jīng)NG六遍了,我不懂你哪里不滿意,要不你上來給我示范一下? 林導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氣爆,聞言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反聲質(zhì)問道:我給你示范?我能給你示范我就去演戲了,還用在這兒當導演跟你們死磨蹭?!各機位準備,再來一條! 席年站在旁邊圍觀的時候,陸星哲短暫離開了一會兒,等再回來的時候,把消息都打聽齊了:這部劇分AB兩組一起拍,查鵬飛這場拍完了馬上就是你的戲份,這個林導脾氣不太好,演砸了可能要挨罵,你小心點。 他說完,用胳膊搗了搗席年,暗搓搓的道:我還沒見過你挨罵的樣子呢。 席年單手插兜,聞言感覺他惡趣味,直接伸手在陸星哲的帽檐上彈了一下:導演罵我,我就罵你,誰也別跑。 這年頭挨罵的助理可不少。 陸星哲帽子差點讓他彈飛,險險伸手壓住,正欲說話,眼角余光卻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導演看了過來,不著痕跡給席年使了個眼色,然后站到了他身后。 林導現(xiàn)在才注意到席年,剛才被查鵬飛氣懵的腦子總算有了些許緩沖,目光上下打量著他,但語氣還是硬邦邦的:你就是席年?你經(jīng)紀人不是說你明天才能到嗎? 席年看重每一部戲,所以對著導演都挺能裝的,笑了笑,態(tài)度讓人挑不出錯處:原本是打算明天來的,但想在劇組觀摩學習一下,就提前過來了。 他的咖位雖然不高,但也絕對不至于淪落到要演一個戲份可憐的炮灰,導演原本以為他會消極怠工,但沒想到態(tài)度尚可,心中略微滿意了點,看了席年一眼:光站在旁邊看能學到什么,跟化妝師去換衣服試妝,正好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就把搶姨太的那場戲拍了。 有點才氣的導演脾氣都算不上好,席年聞言也不在意,轉(zhuǎn)身跟著工作人員去試衣服了,陸星哲則在外面等著。 席年這次主演的角色名叫賀嘯云,早期是風澗坳上占山為王的響馬頭子,憑著一身武力,在戰(zhàn)亂時帶著手下揭竿而起,靠著多年積蓄拉起了一支隊伍,后來逐漸發(fā)展壯大,在梧城根基深厚,無人敢惹,生平一好色,二好酒,充其量只能算個草莽人物。 起初導演沒多想,只覺得席年身形高挑,倒是很符合這個角色。 這部劇開拍已經(jīng)有段時間,戲服都是現(xiàn)成的,沒過多久席年就從試衣間出來了,周遭的人下意識看過去,不由得靜默了片刻。 有些人是天生的主角臉,老天爺賞飯吃,說的大概就是他了。 男人一身藏藍色軍裝,長筒馬靴,黑色的槍帶從肩側(cè)斜繞到腰間,寬肩窄腰,只氣勢就已經(jīng)壓過了大部分人,軍帽下的五官俊朗硬挺,一抬眼卻又冷冽深邃,肩章閃著冰冷的色澤,看起來生人勿近。 席年正在戴白手套,出來的時候,習慣性看了陸星哲一眼,卻見他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 陸星哲: 媽的,帥到腿軟。 他無意識摸了摸肩上的背包,結(jié)果沒找到相機,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不做狗仔了,相機也很久沒帶過,難免有些可惜,只能勉強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做留念。 導演看了看一旁瘦的跟紙片人似的查鵬飛,又看了看面前腰身筆挺的席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又沒說出口,只是讓道具組牽了匹馬過來:會不會騎馬,不會騎就叫替身過來。 那個年代,汽車是稀罕物,男炮灰賀嘯云雖然不缺金銀,但骨子里還是留著當年的響馬匪性,喜歡騎馬多過汽車那個鐵殼子,而他也就是當街縱馬的時候不小心窺到男主未婚妻的容貌,這才強搶進府當姨太太的。 席年見旁邊是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牽過韁繩試了試脾氣,然后利落翻身上去,對導演道:會一點,只要不是長鏡,應該沒問題。 導演就喜歡這種省事又省錢的演員,剛好查鵬飛那場戲也已經(jīng)拍完了,立刻用喇叭指揮著眾人清場,搭戲的女演員過來短暫和席年打了聲招呼,然后走到了自己的站位旁。 導演對她道:你就和丫鬟站在這里看首飾,一會兒軍閥和士兵騎馬經(jīng)過,順著往下演,注意神態(tài)動作,不要再給我NG,天都快黑了,席年也是,小心馬,別出意外。 說完咔的一聲打板:開拍! 民國是一個繁華而又短暫的年代,梧城熙熙攘攘的街頭響起各式叫賣聲,黃包車夫拖著車不知疲倦的奔跑著,背影穿梭在大街小巷。 席年立于馬上,目光不著痕跡確定了一下女配的位置,然后將袖子一挽,硬生生看出幾分匪氣,神情變得桀驁且張揚,他隨手揚起馬鞭,在空中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聲響,帶領著大隊人馬當街飛馳,身后披風被扯成了一道緊繃的直線。 扮演攤販的群眾演員四處躲避,女配也適時驚惶回頭,柳葉眉櫻桃唇,一身剪裁得體的藍色旗袍將身段襯得玲瓏有致,我見生憐。 于是眾人眼見著剛才經(jīng)過的軍閥忽然勒緊韁繩,然后調(diào)頭退了回來,胯下騎著的棗紅馬打了個響鼻。 席年略微抬起帽檐,目光狼一樣盯著她,隱隱能看出幾分驚艷,半晌后,饒有興趣的瞇了瞇眼:梧城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個大美人,老子竟然不知道。 不看外貌,聲音就自帶匪氣。 副官狗腿上前:賀帥,這姑娘是云家的大小姐,我們這兒出了名的美人,只是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您不知道罷了。 席年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女配身上,聞言直接朗笑出聲: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出來就讓老子撞上了,豈不是天意,正好我大帥府還缺個三姨太太,這小美人不錯,給我?guī)Щ厝ァ?/br> 女配演技不錯,聞言臉色立刻煞白,而丫鬟也出來將她擋在了身后,驚懼不已的道:葉府是梧城首富,我家小姐和啟明少爺已有婚約,馬上就嫁過去了,還請賀大帥高抬貴手 席年拒絕的干脆又利落:不抬! 女配聞言一把拉開丫鬟,對著馬上男子怒目而視: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席年聞言笑意頓收,他慢條斯理的把馬鞭捆好,然后扔給身后副官,俯身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在梧城,我賀嘯云就是王法! 他說完,似乎也沒了耐性,直接攥住女子的胳膊將她拉上了馬背,在一陣驚惶怒罵中大笑出聲,俊美的容顏多了幾分邪氣,對身后的一眾兵士道:走,回去擺酒!今天老子納三姨太進門,咱們兄弟不醉不歸! 見他們策馬離去,導演適時喊卡:表現(xiàn)不錯,一鏡到底,等會兒再補幾個特寫。 席年從馬上下來,順便把那名女演員也扶下來,對方難免有些狼狽,一邊理頭發(fā)一邊戲謔道:沒看出來你力氣還挺大的,剛才冷不丁扯上去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劇本里可沒這出。 席年也開了個玩笑:土匪搶親不都是那么搶的么。 他說完走出了拍攝場地,陸星哲剛才一直在旁邊圍觀,見狀遞了瓶水給席年,然后像別家助理一樣拎著一滿袋的零食:累不累,吃點東西。 席年也沒坐在躺椅上,直接和陸星哲在路邊席地而坐,他低頭扒拉了一下零食袋子,拆了包餅干,見里面有一袋巧克力,隨手丟到陸星哲懷里,不知想起了什么:還好,以前比這累的時候多了去了。 陸星哲三兩下就把巧克力吃完了,腮幫子鼓鼓的,一邊打量影視城,一邊無意識問道:有多累? 席年說:累到熬不下去的那種。 在娛樂圈里,沒實力卻躥紅的一抓一大把,有演技默默無聞的也一抓一大把,又有實力又有人氣的,屈指可數(shù),說到底,缺的是一分機遇。 而上輩子,席年就是被這一分機遇折磨的徹夜難眠,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也不知道誰能拉他一把。 他已經(jīng)把一切都做到窮盡了,但仍看不到任何出頭的希望。 如果不去刻意回想,席年其實都快忘了,有那么一段時間他也是曾腳踏實地過的,只是后來沒得到想要的,也沒堅持下去,就選了另一條不知對錯的路。 陸星哲聞言頓了頓,然后笑開:我好像從沒聽你喊過累。 是真的沒有。 被全網(wǎng)罵的時候沒有,被蘇格用開水燙的時候也沒有,席年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漫不經(jīng)心的,仿佛游離在世界之外。 陸星哲不著痕跡挪了挪位置,盡量挨得席年近一點,再近一點,瞇眼看著天邊逐漸染開的晚霞,發(fā)梢多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嘀嘀咕咕道:累多正常啊,是個人就會累,我們又不是神,對吧。 陸星哲說完,偏頭看向席年,不自覺舔了舔齒尖,仿佛還殘留著一絲巧克力的醇甜,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嘖,你要是累了,我免費借你靠一靠。 席年沒動,反問道:靠一靠就不累了? 陸星哲在心里默默數(shù)了數(shù)自己的存款,又掰著手指確認了一遍:累了就不拍了唄,大不了后半輩子我養(yǎng)你。 席年笑了:我用你養(yǎng)? 說完偏開視線,沒再說話,陸星哲就靜靜的陪他坐著,偶爾掰掰手指,看看群眾演員,也不感覺無聊。 沒過多久,不遠處忽然走過來一名短發(fā)女生,她似乎是這里的工作人員,悄悄看了席年一眼,猶豫半晌才鼓起勇氣走過來,紅著臉小聲問道:席年,我是你的粉絲,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席年聞言略微回神,看了過來,然后接過女生遞來的筆:簽哪里? 女生聞言下意識摸了摸口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沒有帶席年的照片,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短袖t恤,正準備說簽在衣服上,陸星哲就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抽出了一張照片:簽這里。 席年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照片,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刷刷刷簽下名字,遞給了那名女生。 女生高興的眼睛都瞇起來了,小聲道:我原本在這里工作的,沒想到你來拍戲了,席年你一定要加油呀,年糕都支持你的! 說完握拳做了個加油鼓勁的動作,然后一臉欣喜的離開了。 在這座仿古的影視城,一磚一瓦都是舊民國的樣子,電車鈴響不絕于耳,熱絡的叫賣聲一陣一陣,火紅的晚霞在天邊肆意鋪展,百樂門的燈也跟著盞盞亮起,原以為天黑了會很暗,但原來又是一番燈紅酒綠。 導演原本打算補鏡頭,但見天光都沒了,只能改拍夜戲,他走過來給了席年一張名片,什么都沒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下次說不定有男二男一的戲份等著你,回去好好琢磨,小角色也能演出彩。 眼見著導演離開,陸星哲略微掀起帽檐,對席年笑了笑:看,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孫銘一樣眼瞎的。 嘁。 席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不發(fā)表任何言論,但對孫銘眼瞎這個觀點保持高度贊同態(tài)度,朝著陸星哲伸出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晚上要下雨,回酒店吧。 之后的幾天,大雨小雨未斷絕,席年原定一個星期就能拍完的戲份不得已一拖再拖,半個月才終于收工,與此同時,《密室解碼》第四季也到了播放的時間,節(jié)目組似乎對這一期節(jié)目非常有自信,宣傳造勢做足,當晚就沖上了熱搜,并且在官博艾特了幾名嘉賓。 【@密室解碼官方微博:本期節(jié)目晚八點準時與大家見面,絕對驚險刺激,令人腎上腺素飆升,膽小勿入,感謝三位嘉賓的傾情參與(鮮花)(鮮花)@席年@喬芷@白易成】 這檔節(jié)目有流量基礎,死忠粉也多,聽聞新一期劇本終于開播,紛紛躁動起來,年糕也不落下風,四處點贊轉(zhuǎn)發(fā)幫席年宣傳,就在這個時候,黑粉又蹦跶出來了。 黑粉:席年必死! 年糕:你才必死! 黑粉:席年玩不到十分鐘就會被淘汰! 年糕:噓,瞎說什么大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得粉如此,夫復何求# 黑粉:忽然感覺杠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第29章 見證父女情的時候到了 對面的黑粉一度懷疑遇到了友軍。 年糕每次都和黑粉對上,都宛如一群高級黑,不是她們對席年沒信心,而是節(jié)目太變態(tài),現(xiàn)在如果夸下海口,等會兒萬一被黑粉集體眾嘲怎么辦?她們被嘲不要緊,連累崽崽就不好了。 #佛光普照,低調(diào)做人# #平平安安,不爭不搶# 年糕的佛系姿態(tài)逼退了不少黑粉,而另一邊,有關喬芷的話題熱度卻越撕越高,很正常,這姑娘的黑料槽點比席年還多,路人緣差出天際,不撕她簡直對不起祖宗。 就在白易成的粉絲夾在中間看熱鬧的時候,《密室解碼》開播了,節(jié)目一慣延襲了前幾季的風格,片頭剪輯詭異而陰森,并且極其擅于制造懸念,當恐怖的BGM響起時,有膽子小的已經(jīng)打了個寒顫。 mama闊愛抱緊我! 鏡頭一開始,首先介紹了三位特邀嘉賓,當他們從車上陸續(xù)下來時,觀眾都有被小小驚艷一把,喬芷這個花瓶長相好看是毋庸置疑的,白易成也不差。 再就是席年。 無論多少次看見這個男人,似乎都沒有人能昧著良心說他不帥,而鏡頭似乎也格外偏愛他,時不時就會給一個特寫,有路人忍不住在評論區(qū)贊嘆道:【以前沒仔細看,站在人堆里一比,席年太有優(yōu)勢了叭】 娛樂圈討厭花瓶藝人的不在少數(shù):【呵呵,真就有臉了不起唄?】 節(jié)目組每次找的拍攝地都位于荒郊野外,喬芷在綜藝向來以作天作地出名,偏偏因為長的漂亮,不少男明星都吃她這招,待看見面前的鬼校時,她搓了搓胳膊,模樣可憐兮兮:節(jié)目組會不會把我們拋尸荒野? 大部分網(wǎng)友覺得她矯情,已經(jīng)在彈幕區(qū)吐槽開罵,就在這時,只聽席年隨口道:你又不值錢,殺你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