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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剛才那是……神廟里那位?”炎瞳皺著眉,站在一塊未完全塌陷的平臺上,望著下方。 羅什點頭。 炎瞳把水倒在衣服上,捂住口鼻道:“他好像并不想要我們的命?” 羅什心情不太好:“他要我活著,去神廟找他。” “為什么?” “誰知道。”羅什道:“少廢話,你能行嗎?” “放心?!毖淄珠_嘴,露出鋒利的牙齒:“就這點小火星子,想要我們的命,西王那小崽子還嫩了點。”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皺著眉,將獸皮裹在靴子上,一直裹到小腿,用水淋濕。 “城主,我背你?!?/br> “不用,顧好你自己?!?/br> “我如果能活著回去,饒不了泗水城主還有西王?!?/br> “省點唾沫吧?!绷_什和他動作相同,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場,預感到自己這回要脫一層皮,回去后還不知道要被林爍怎么說。 不過沒辦法,他必須活著回去。 “我答應過的。” 聲音隱沒在嗶嗶啵啵的燒灼聲中,炎瞳朝他看了一眼,感覺城主和剛才不一樣了。 在黃沙城的時候,城主時常露出笑容,開心的、無奈的、戲謔的……尤其是和書記官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神態(tài)輕松、自然,笑容平和、溫暖,能夠感染身邊那些與他同樣從黑暗中爬出的人,帶給他們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黃沙城就是他們的家,能夠保護他們,帶給他們安寧和平靜。 這種轉(zhuǎn)變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炎瞳不清楚,但炎瞳知道,城主并非一開始就是這樣。數(shù)年前,他們剛從中央城逃出,在黃沙城落腳的時候,所有人都像是從獵人的陷阱中沖出的困獸,焦躁、緊繃、充滿攻擊性,他們在殘酷的環(huán)境中生存了太久,很難回歸正常的生活。城主是他們中最小的一個,但他也是最冷靜、最清醒的。和他們這些從頭到尾都是奴隸的人不同,城主在神廟中學了很多東西,他識字,懂得天文、歷法、算數(shù),他用自己的力量、計謀、智慧,強迫茹毛飲血的奴隸披上人皮,像是正常人一樣建房子、修路、織布、經(jīng)商,將黃沙城從一座幾乎沒人的小城變成能夠庇護所有人的家。 但每個人的心里都清楚,他們無法完全和正常人一樣,那些被囚禁、被虐待、被人像是牲畜一樣對待的經(jīng)歷,永遠刻在骨頭縫里,在夜晚的時候會冒出來燒灼胸口。 炎瞳曾經(jīng)問過城主,他什么時候才能放下這股怨恨,過正常人的生活。 當時羅什驚訝地看他一眼,問他:“憑什么放下?” “這是別人欠你的,又不是你欠別人的?你應該去想,怎樣將這筆債討回來,該向誰去討這筆債。” 炎瞳想想也對,他問自己——我從生來就是奴隸,這顯然是不公的,這份不公,是誰造成的呢? 他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跟著城主干就行。 后來城主開始帶著他們進攻別的城市,每征服一個城市,他們就帶走全部的奴隸,放他們自由,讓他們加入黃沙城的軍隊。 炎瞳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看城主說服脖子和手腳上帶著鐐銬的奴隸們,看他們的神情從混沌、愕然、驚疑到徹頭徹尾的狂喜,他撫著胸口,感覺那里的傷口在愈合,雖然可能要花一輩子才能痊愈,但他確實感到自己的生命是有意義的,他走出曾經(jīng)的黑暗,在黑暗籠罩的地方點亮一把火。 城主這個人,很神奇,可能因為他是降生在黑暗中的人,所以他天生就有帶領(lǐng)其他人走出黑暗的能力。 但有時候,炎瞳在仰望城主的時候,會想,每個人都不是生來就那么強大,他之所以比其他人更了解黑暗,是因為他心中的黑暗比任何人都要深,那已經(jīng)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支撐他在絕境中咬牙走下去。 有誰能在黑暗中陪伴他、守護他、將他點亮呢? 他等了許多年,半年多以前,當城主為了保護黃沙城的人,接受神廟的傳召一去不歸后,炎瞳感到深刻的憤怒和無力,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等不到改變城主的那個人了,沒想到當城主歸來之后,炎瞳能夠感覺到他在慢慢地、慢慢地發(fā)生變化。 他心底的黑暗并沒有消失,但是被驅(qū)散到了角落,他變得像個正常人,有了好奇、喜悅、期待……支撐他走下去的,除了義無反顧的憤怒與不甘,變成了更加溫暖的東西。 炎瞳喜歡這樣的城主,所以他無比感激將這份改變帶給城主的那個人——即使城主不承認,但是只要一眼看過去,就能發(fā)現(xiàn)城主對待那個人的不同,整個黃沙城中,許多人都像他一樣發(fā)現(xiàn)了這份不同,所以他們愿意愛戴書記官、擁護書記官,將最好的東西獻給書記官,以求他永遠不要離開他們的城主。 和書記官在一起的時候,城主是明亮的、溫暖的,被迫來到泗水城的他,脫下這層溫和的外衣,變得危險、肆意、富有攻擊性,好像又變回曾經(jīng)的自己,然而在脫離神、脫離西王和過去一切熟人的視線后,城主再次沉靜下來,這種沉靜,并不是陰冷、深沉,而是壓抑在情緒亂流下的清醒,以及思考。 炎瞳恍然間察覺,他在用這種假象蒙蔽神和西王。 原來城主有了喜歡的人之后,是這個樣子的嗎? 這些思考只占用了炎瞳不到一眨眼的時間,隨即他招呼道:“跟緊我,城門已經(jīng)被破開了,趁黑火油還沒充滿整個內(nèi)城,我們必須從火焰最薄弱的地方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