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滿忍著胸口的氣，問：“太多了吧？就我一個人，怎么干完這么多活？”

    “以前倒是有一個勞改犯和你一起干活來著，可惜他死了，只能你來?！?/br>
    “怎么死的？”

    戰(zhàn)士看他一眼，“去外面放風(fēng)的時候被兇獸劃開了肚子，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只剩下骨頭了，腸子拖了一地，那樣子，慘著嘞?！?/br>
    “真是意外？”

    “嘿，你倒有腦子。那我和你說句話實話，那地方經(jīng)常有兇獸出沒，先祖特意安排他在那兒干活，所以也不算意外吧?！?/br>
    “你好好干活，別招惹我們先祖，免得像那個人一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懂嗎？”

    “……”鬣滿若有所思。

    他拿著木質(zhì)糞叉，有一搭沒一搭地鏟著，心想，鬣毛，你究竟有沒有和部落勾結(jié)到一起，你說的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林爍親自去了關(guān)押鬣毛的地方。

    一進(jìn)山洞，他道：“大郎啊。”

    “我不認(rèn)識你！”

    “但我認(rèn)識你?！绷譅q道：“博覽會開始前，勞改犯們被派去平整土地、修建木屋，是我讓人把你和熊頓安排在一組的。”

    “你？”鬣毛不傻，他瞳孔一縮，把昨晚的事聯(lián)系起來：“你知道我會跑？”

    “是，沒錯?！绷譅q坐下，從懷里掏出兩個烤土豆，遞給他：“要吃么？你的同族種的?！?/br>
    被拒絕后，他也不惱，剝開土豆的皮，給鬣毛試壓：“不光如此，我還知道你殺了熊頓，剖開他的肚子，假裝和他一起被兇獸襲擊，趁機(jī)逃跑?！?/br>
    鬣毛：“……”

    林爍慢條斯理地吃了土豆，問：“你想知道是誰告訴我的嗎？”

    “…………”

    “知道也沒用，因為告密給我的那個人，已經(jīng)被釋放了?！?/br>
    “你是想和他一樣刑滿釋放？還是和熊頓一個下場？”

    “……”

    “說話。我們部落雖然不殺俘虜，但殺過人的不算。大不了把你交給大熊部落，熊頓再怎么說，也是他們的人?！?/br>
    過了段時間，林爍拍拍鬣毛的肩膀：“識相。我確認(rèn)一下消息，然后送你走?！?/br>
    他對看守的人道：“給大郎吃頓好的，吃飽了，才有力氣干別的?！?/br>
    “是。”看守送來一桌豐盛的燒烤和涮菜，還有十幾個白白胖胖的饅頭。

    ……

    午后，鬣滿忍著臭氣堆了一上午肥，終于被允許去外面吃飯。

    一共三十幾個鬣狗部落的人蹲在地上，一人手里拿著幾個土豆，就水吃。

    他們對視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的遭遇都不太美好。

    “我在種地?！?/br>
    “我在推磨?！?/br>
    “我在……”鬣滿嘴巴動了動，說不出來，一摔土豆：“吃飯！”

    “不許浪費(fèi)糧食！”呵斥聲中，他把土豆從地上撿起來，一回頭，瞧見鬣毛紅光滿面地從山洞里走出來。

    看守他的人問：“大郎啊，味道怎么樣？”

    “好吃?！?/br>
    “反正你馬上就要走了，下午我再給你弄瓶酒，先祖釀的啤酒，味道是這個——”

    “好?！摈嗝珴M口答應(yīng)，露出垂涎之色。

    “咔嚓?！蓖炼贡荒蟪蓛砂?。

    鬣毛一低頭，看到同部落的人滿臉憤恨盯著自己，嚇得后退半步。

    “叛徒！”

    “我不是，我沒有！”

    “沒有什么？我們都看見了，他們叫你大郎，還給你吃rou喝酒?！?/br>
    “……”

    “鬣毛?！摈酀M冷著臉站起來，道：“我就問你一句，有沒有背著我們吃獨(dú)食？”

    “我也不想的，首領(lǐng)，但他們部落的飯實在太好吃了”

    “閉嘴！叛徒！”

    鬣毛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被釋放，也不和同族多糾纏，灰溜溜地走了。

    其他鬣狗部落的人神色各異，站在原地，吃飯都沒了心情。

    “上工了上工了?！睕]過多久，他們被各自的看守叫走，繼續(xù)干活。

    鬣滿皺著眉，走到茅坑，拿起糞叉。

    這時，他聽見洞口兩個路過的人道：“聽說了嗎？先祖要帶我們?nèi)ゾ热?，晚上就走?！?/br>
    “救誰？”

    “被鬣狗部落抓走的人。”

    “是么？”一人壓低聲音：“那誰……招了？”

    “招了！為了被無罪釋放，他要親自帶路！”

    “那剩下這些人沒用了？要不埋到糞坑里當(dāng)肥料吧，省的浪費(fèi)我們部落的過冬糧?！?/br>
    “咳！”門口的看守咳嗽一聲，兩人頓時不說了。

    “里面有人？”

    “沒事，走吧?！?/br>
    鬣滿的心情沉重。

    在各地勞動的鬣狗部落人，都聽見了類似對話，表現(xiàn)各異。

    林爍看了眼天色，正是下午三四點(diǎn)鐘。

    他對巫道：“還有八個多小時才滿一天，愿賭服輸，替我把部落里的草除了?！?/br>
    巫托著下巴：“先逐步分化，再各個擊破，最關(guān)鍵的是讓他們親眼看到有人待遇不同，從而對‘有叛徒’這個事實深信不疑——妙??！”

    “什么妙不妙的。”林爍臉上帶著些得意：“快除草，除完了我們?nèi)コ?！?/br>
    “那可不一定，”巫搖頭：“我還沒輸，萬一他們沒說實話呢？”

    林爍：“這還不簡單？”

    剛好有人前來報信，說鬣狗部落的人愿意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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