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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不斷在他面前打轉,吻合成蝶,輕頓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上,一點一點吸走眸中詭譎的翻涌的黑,離開剎那,恰容樾看見,她坐在地上,過了片刻,站起來,走了幾步,走到井口,看著水面應著一身喜服的自己,然后解開纏在手腕上的發(fā)帶,笨拙地系上,看了一會兒,擦干臉上的淚痕。 他聽見她說: “容樾,你好好的,我去陪你,你是我喜歡的如意郎君,我要去找你,你莫要忘了我?!?/br> 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什么東西放佛要失去,流散之后再也回不來,心慌得厲害,像是被烙鐵燙著,灼痛卻又無能為力。 他是個極端自私的人,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于是瞬間抓著她躍上屋檐,看她眸子由驚訝轉為驚喜再至惱怒,沉默忍著她雜亂無章的怒。 在心中的空虛感越放越大時,他猛地擷住她的唇,毫無感情的親吻與占有,只是為了填補心中氤氳開來的不安與惶恐。 他討厭這種情緒。 順而討厭使他產生這種失控情緒的人。 …… “容樾!” 他懶懶應付一聲,“在。” 昭歌勾了勾他的腰帶,待他睜眼時攤開手,“抱?!?/br> 許是方洗浴完,她籠罩在濕熱水氣里,海藻般濃密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整個人的曲線、眉眼如風……都濕潤朦朧起來。 “洗完了去睡覺!” “我不!” 和他唱反調,她一向最在行。 容樾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她,被她攪擾煩到不行,懶得理她,徑直進浴房,洗去一身血腥,沒想到待出來時,她還跟著柱子似的,呆呆地守在外面,約莫是她犟脾氣,看樣子好像在生悶氣,老板娘也沒走,招呼人收拾房間。 容樾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浴房內帶,反手鎖上合上門,她的腰再次被她壓住,一次比一次緊,唇也再次被他濡濕,容樾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不厭其煩的啃噬,吮咬,昭歌手柔軟無力扶在他的胸口,許是未擦凈的緣故,還能感覺到隔著薄薄一層中衣下的大片濕色。 昭歌全身力量在他身上,耳畔是他隱忍的,壓抑的呼吸聲,……良久,唇分,昭歌伏在他的肩頭,“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br> “所以?” 昭歌打了個哈欠,困怏怏的,“你要和我講睡前故事。” 容樾:“……” 她也就這點追求了。 將人放在床上時,他隨口問了句,“聽什么?” 沒人回應他,取而代之的,是安穩(wěn)而又靜謐的呼吸聲。 只是手還緊緊拉著他。 容樾看著她安靜美麗的睡顏,眸中不解漸漸放大,替她掖被子時,手停在細嫩的脖頸處,他碰了碰她的臉,而后閉上眼睛,忍住心中煩亂,“早知道這么煩,我早該在第一次見面就殺了你,陳昭歌?!?/br> 次日昭歌醒來的時候,床邊依然是空空如也,她收拾好出來找人,恰在門口遇見了同住此處的燕云,“燕云jiejie,你見到容樾了嗎?” “今日出發(fā),他此時應該在同陸嶼商量事情。”燕云略心疼地看著昭歌,說實話這小姑娘她喜歡的,活潑單純,明謐可愛,昨日出了那樣的事情,她怕是不好過,可若跟了無相,仇家尋命這種事便是家常便飯。 看著昭歌的背影,她并不攔,有些話,還是得她自己親耳聽見才好,別人說出來,她是不信的。 “輝夜島一行危險莫測,陳姑娘手無縛雞之力,讓陳姑娘與我同行,直達大梁,是最為穩(wěn)妥且又安全的法子?!标憥Z聲音溫和,不疾不徐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擔心陳昭歌的安全,怕不是惦記著她那顆心吧? 容樾眼底戾光一閃,“陸嶼,你動她試試!” 威脅之意呼之欲出。 反正無相知道了自己的真實面目,且他又不是多管閑事的性子,陸嶼便也不再投鼠忌器,反而開誠布公,一副輕松的姿態(tài),也不反駁容樾,只是余光瞧見,容樾背后沒關緊的門縫里,露出一截粉色的衣衫,陸嶼慢慢搖著扇子,端的是清風明月: “可是陸某聽說,公子并非真心實意娶昭歌姑娘,昭歌姑娘的心脈,天上地下獨那一份,怕是公子也是為了那顆心才娶得昭歌姑娘。公子又何須看不起我,你又比我高貴到哪里去?” 陰陽怪氣。 容樾皺眉,若不是理智告訴他陸嶼不能動,他現(xiàn)在就想殺了他。 “我確實不喜歡陳昭歌,但是陳昭歌那顆心,要是我的,不要也是我的,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死人,你膽敢碰一下……你盡管試試,陸嶼?!?/br> 容樾掀身離開,打開門瞧見面色煞白的人,“怎么醒這么早?” 昭歌眨了眨眼睛,拼命忍住眼里的淚水,狠狠推一把容樾,“容樾,我討厭你!” 容樾被推的后退一步,聽得陸嶼輕笑一聲,才曉得自己被套路了。 陸嶼還嫌柴火添的不夠大,邊飲茶,邊徐徐道,“公子既然討厭陳姑娘,也無法子。今日啟航,船上的房間都是女眷和男子分開,全靠個人意愿?,F(xiàn)下來看,陳姑娘也討厭你,定然不會同你一間,或是想要離你遠一些也說不定,陸某也算幫了些忙,讓無相公子總算可以清凈了。” 容樾看著昭歌噔噔噔跑回房,“咣當”一聲摔門,震得樓道都在響,就怕他聽不見,順帶力道很大地反鎖上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