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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試考核訓練,安排在練兵場,那處專門劈了一塊地方,給國子監(jiān)的學生們考核。 昭歌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假模假樣地拉弓水訓練,妄圖摸魚混過去。 “喲,這是誰,不是咱們國子監(jiān)甲一,陳昭歌么?嘖嘖嘖!” 這尖酸刻薄的腔調拿捏,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明珠和她的那群小姐妹們。 昭歌專心摸魚水訓練。 沒有和容亦一同放成燈,而是讓陳昭萱撿漏,明珠已經恨得咬牙切齒,如今昭歌還不把她放進眼里,她火氣上頭,狠狠推了一把昭歌,昭歌一個沒注意,手里的箭矢“呲”地一聲扎在肩膀上,粉色的衣裙很快被鮮血浸染。 “陳昭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日我宮殿里的老虎,就是你唆使的吧,那只虎分明是你的寵物,都有人瞧見過了!” tmd……她最近是不是水逆啊。 昭歌疼得鉆心,面色蒼白。 昭歌細眉擰著,捂著肩膀,水漣漣的眸子蓄了愁……想起國子監(jiān)其他小公子背地里紅著臉偷偷議論陳昭歌的外貌,明珠心里酸的不行,恨不得撕開陳昭歌虛偽的表面。 事實上,她也這么做了。 一個蠻近兒上前,她將昭歌肩膀上的箭矢拔了下來,拿給學生們練習的箭矢,是臨時從士兵那里借來稍加改造的,但原來的特點尤其是箭矢上的倒鉤還保留著。 箭矢上的倒鉤,帶著血rou,昭歌臉色更白了。 【昭歌:她要是再捅一下子,我是不是就不用參加體測……哦不,是參加武試考核了?】 【管理員666:我覺得,你只會讓世界上多一種死法?!?/br> 有人要去叫夫子和太醫(yī),被明珠勒令,“不許去,在場所有人,誰敢去告狀或者是去找太醫(yī),后果自負!” 明珠公主是王君的唯一一個meimei,平日在宮里縱著鬧著,從沒人敢罰過她,王君和太后也未曾呵斥她半句。 何況陳昭歌……只是一個陳國來的質子,聽聞她被王君嫌棄,早就被趕出了掖蘭庭,她與大越正宗王室血脈的小殿下相比,孰輕孰重,高下立見。 平日和昭歌處的不錯的幾個學生猶豫了。 顯然是被明珠嚇到了。 “弱雞一樣的陳國,生出來的矯情女兒?!泵髦楹敛谎陲椀爻靶?。 “你閉嘴你閉嘴你閉嘴!!”昭萱扶著昭歌,急得要哭出來。 “怎么,弱雞陳昭萱,你也想嘗嘗你阿姐的苦,行,來,本公主不介意多來一個!”明珠吊著聲音,敲著手里的箭矢。 昭歌將昭萱護在身后,眉目冷靜,看著明珠,“你方才說什么?” “你問的哪一句?”明珠一樂,尖著嗓子,“是弱雞的陳國,還是矯情的女兒?” 昭歌深呼吸一口氣,rou疼地在666那里買了個止痛的道具,轉頭對昭萱道,“萱萱,記住無論到哪里,咱們是公主,不能給陳國丟面子,面子這東西是頂頂重要的,明白嗎?” 她聲音更低,“待會兒趁機會沖出去,叫魏嬤嬤來?!?/br> 昭萱不明所以,眼睜睜看著自家阿姐忍著痛拿了一只箭矢,走到明珠面前,道,“比賽,如果你輸了,當眾跟我道歉,說你錯了。” “就你,配嗎?” 昭歌淡淡道,“不敢嗎?連弱雞的陳國質子都怕?” 有人上來想嘲諷昭歌,被明珠抬手一阻攔,“別,比就比,我堂堂大越公主還能輸給一個軟弱無能的質子?” “那好?!闭迅柩b上弓箭,望著靶心,廢話不多,“記得你的話,明珠,若輸了,當眾跟我道歉,說一百遍陳昭萱不是弱雞,我明珠才是。” “那你若是輸了呢?”明珠裝了箭矢,不屑一顧,“你若是輸了,給本公主當牛做馬一年?!?/br> “一言為定?!闭迅栌喙馇屏搜郏演娉弥娙藝^時,偷偷溜出去搬救兵去了。 “那開始吧?!闭迅璧馈?/br> 陸遇日常來練兵場巡診,瞧見這一幕,眸子微微轉,現(xiàn)在小孩子玩的都這么大的嗎,拿命來玩? 倒春寒要人命,血嘩嘩往下流,這回去不得半死。容樾那邊等著他過去,他倒也沒心思管這閑事。 “方才瞧見明珠了,小小姑娘愈發(fā)跋扈了,你不曾管過?”陸遇聊起。 “隨她?!比蓍惺虏魂P己。 明珠母妃淑嫻皇貴妃生前對容樾有些恩惠,陸遇大抵曉得。 “說起來,方才在練兵場瞧見國子監(jiān)那幫學生……一言難盡,不過有個小家伙跟你以前有的一拼。” 勝負欲比命都重要,半副身家性命都搭了上去。 不過看樣子也沒人管,明珠那丫頭平日就嬌縱慣了,她生起氣來,非得鬧出人命。 他閑聊著,給容樾包扎手。 容樾近來有些反常,要說他矯情,身上受了傷從來不說,要說他堅強,最近他寶貝自己的手比命都重要。 “要說也是,你這身上,能完好無損的,也就這雙手了?!?/br> 容樾低著眸子,頭一次好好瞧自己這雙手,白的如同沙場上雨水泡過的死人尸體,掏過多少溫熱的臟器,沾染多少污血…… 像這樣一雙嗜血重欲卑鄙無恥的手,也會……有人喜歡嗎? “這雙手我喜歡的?!?/br> 心臟有點難受。 容樾靜靜看著,忽然將手上的紗布解開,逐漸握拳,用力,再用力,直到傷口撕裂越來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