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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上前猛地抓住孟多的頭發(fā),用力將他的頭往后拽,“你干了什么!” 孟多什么都看不見,他胸口斷了的肋骨戳著他的肺部,一張嘴便吐出來許多血,孟多緊緊抓著槍械,大致估計了方向,毫不猶豫的連續(xù)連續(xù)開槍,槍聲在密閉的房間里格外刺耳,伴隨著幾聲痛苦的叫聲之后,關著孟多的屋子里安靜了下來。 死寂一般的安靜,隱約只能聽見溫熱的血水汩出身體。 都死了嗎。孟多的一只手被胡老板踩碎了三根指骨,另一只手被他的武器震的虎口很疼,但他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將槍抱在懷里,屏息靜靜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孟多感覺到自己在發(fā)抖,他用手摸索著地面,試圖找到可以支撐身體的東西,他摸到了一塊柔軟的皮膚,愣了一下,正想躲避,肩膀就狠狠一疼,一把匕|首扎進了他的肩膀。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不是抓他頭發(fā)的聲音,是另一個人,孟多正在等他。 “你用的是什么”,那個人的聲音不再猖狂,充滿了恐懼,胡老板的腿被打斷了,很快整個人都沒有了呼吸,他的另一個伙伴的胸膛被開了一個洞,不停地往外冒著血水。 孟多忍疼側過肩膀,抬手抓住扎進肩上的刀,噗的一聲拔|出來,沉靜的臉上露出了冷笑,淡淡說:“沒聽過嗎,京都的人傳說孟老爺有個百寶袋......”槍口順著那人顫栗的身體往上,孟多輕描淡寫說:“是真的?!?/br> 百寶袋里藏了黃金萬萬量,也藏著隨時都可以致人性命的武器。 兩天后,鹿時應和阿洛終于找到了藏在地婆廟地下的暗室,那里不知是何人建了一排地牢一樣的房間,他們先遇到的是鐘齊雁,鐘公子沒受什么傷,只是被綁了兩天,餓的有些脫力,見到鹿時應,鐘公子很高興。 鹿府的親信給鐘齊雁解了繩子,鐘齊雁活動著身體,說:“鹿大人,您親自來救我,學生倍感榮幸?!?/br> 鹿時應沒給他多余的眼神,快步往后走,隨著鼻息下的血腥味愈發(fā)濃重,鹿時應的表情也愈發(fā)冰冷。 在最后一個房間里,他們找到了孟多,以及三具血跡斑斑的尸體。 孟多靠著墻低頭坐在那里,他的衣衫血跡斑斑,看不出生息。 鹿時應的心猛地揪緊,快步走到孟多身前,“孟,孟多?!甭曇艟褂行┎环€(wěn)。 好一會兒,孟多緩緩抬起頭,雙目下有觸目驚心的血跡,他說:“鹿......時應,你來了?!?/br> 阿洛在一旁低聲哭泣,“主子,對不起?!?/br> 鹿時應解開披風裹住孟多的身體,小心扶著他站起來,孟多的身體很疼,眉頭皺著,臉色慘白,聲音嘶啞問:“鐘公子還好嗎?” 鹿時應懷里的孟多渾身破碎,卻仍舊不忘關心另一個人,讓鹿時應的心也跟著孟多身上的千瘡百孔而遍體鱗傷,不管孟多的眼睛有沒有受過傷,他都沒有看到過鹿時應。 鹿時應在血腥陰暗的地牢里回答他,說鐘公子沒有事。 鐘齊雁愣愣看著地上,似乎被嚇到了,就在鹿時應攙扶著孟多往門口走的時候,鐘齊雁說:“阿多,這,這是胡老板嗎?你殺了他?!?/br> 孟多停下腳步,順著聲音轉過頭,鐘齊雁大步走到孟多面前,“如果胡小姐知道了,她她...” 孟多問:“胡小姐是誰?” 鐘齊雁說:“...學生?!?/br> 孟多恍惚明白了什么,啞聲說:“原來是這樣。” 鐘齊雁說:“你殺、殺了他,你你......” 孟多忽然抬起手,用盡全力狠狠抽在鐘齊雁的臉上,他什么都看不見,卻仿佛已經(jīng)看到鐘齊雁為其他人著急的樣子。 鐘齊雁看不見孟多渾身是血,看不見他的眼睛受了重傷,看不見他形容狼狽,他只看見胡小姐的爹被孟多殺了,他愚蠢的害孟多險些死掉,擔心的卻仍是其他人。 鐘齊雁被打蒙了,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 孟多失去了支撐他站在那里的念想,無力的靠在鹿時應懷里,虛弱而冰冷的說:“滾?!?/br> 秦白行醫(yī)數(shù)十年,為許多人療過傷,但這么難搞的還是很少見,主要是因為不僅受傷的人很難搞,連傷者家屬也很難搞,一言以蔽之,真的很煩。 秦白用剪刀剪開孟多身上粘連血rou的衣衫,鹿時應看了片刻,說:“我來吧?!?/br> 秦白只好去拿了帕子,蘸了清水,擦拭孟多雙眼的血污,他的動作已經(jīng)很輕,但昏睡中的孟多仍舊因為疼痛皺起了眉宇,鹿時應抽走秦白手里的帕子,“我來。” 秦大神醫(yī)只好袖手站在一邊,看著鹿時應小心翼翼和無比溫柔,“不如你把他傷都治了吧,還要我做什么。” 鹿時應瞥他一眼,秦白立刻舉手投降,他走到一旁打開針包,將等會兒要使用的銀針放在火上燒,邊做這些的時候,他說:“今日在暗室里你也看見了,你說孟老爺這回總看清楚鐘齊雁了吧?” 鹿時應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輕柔將孟多的頭發(fā)攏到一旁,為孟多脫掉滿是血污的衣衫,又擦拭了他傷口附近的臟污,才轉過身看著秦白,說:“但愿如此?!?/br> 秦白何曾見過躊躇遲疑的鹿時應,又何曾見過抱著孟多踏入鹿府時殺意凜然的鹿時應,孟多就是圣潔神佛像前的一條毒蛇,蠱惑著清凈的鹿時應漸行漸深,慢慢的陷入人間的貪嗔癡恨,并且無法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