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抱歉，表示自己多有不周，后面加強。

    陸女士典型的母親口吻，委屈巴巴。秦甦嘆氣，幫石墨說話，表示他們昨天才見過。

    陸女士立刻眉開眼笑，“哦，聊孩子嗎？”

    石墨說：“是的阿姨。”

    “都聊了些什么呀？”

    秦甦攔下話茬，“就說了些孕期花費怎么分攤的問題，目前沒有分歧?！?/br>
    陸女士不理她，繼續(xù)問石墨，“小石做什么工作的？”

    “證券公司?！?/br>
    “上班忙嗎？”

    “看情況，有時候忙有時候閑。”

    “怎么認識的？”陸女士好奇。

    “我們是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同班嗎？”她哎喲了一聲，終于開心起來，年齡都不用問了，同齡！成績也不用問了，重點高中，出不來差生。“那就是知根知底了！”

    秦甦指著酸梅填肚子，嘴里正含著顆，聽她這么一定斷差點嗆到，趕緊吐了核兒，“媽！”

    陸女士擠出溫和的笑意，沒理秦甦，盯著石墨追問，“那小石爸媽那里怎么說？”

    “我準備明天跟他們說。”石墨原本就是這樣計劃的。

    “要我們一起約個時間嗎？”陸女士為難道，“這個雙胎肚子大起來很快的，得抓緊點時間?！?/br>
    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見證求婚，然后把秦甦的嘴巴捂住，替她做主答應了。

    石墨與秦甦剛挨上眼神，還沒對接信號，就被陸女士攔截。她將炮火對準石墨，“怎么說？準備什么時候把事兒辦了？”

    心電監(jiān)護心率一欄叮叮咚咚加速，90次/分，下一秒100次/分，又一個眨眼的功夫，躥上110次/分！

    秦甦緊張起來，怕陸女士越說越歪。

    偶像劇不是白看的，聽見報警她來了靈感，捂住小腹，哼唧了一句，“我累了?！?/br>
    陸女士：“......那......”

    下一秒，石墨右手塞進一根手指，可勁兒撓他手心。

    他會意，主動道，“阿姨，很晚了，您早點休息吧，至于孩子的事，改天我登門拜訪，一起商量?！?/br>
    石墨一邊一說，一邊回握住秦甦的手。

    秦甦嚇了一跳，心電圖報警更加厲害。不過，很快被他垂首一聲“癢”止住了sao動。

    哦......原來是癢，她以為他真要配合陸女士的傳統(tǒng)思路呢。

    陸女士就想他們培養(yǎng)感情多談?wù)劊d高采烈一轉(zhuǎn)身，秦甦倒豆子一樣哀嘆今晚的動蕩，“男人好奇怪，這時候還覺得是我在委曲求全?！?/br>
    “怎么說？”石墨幫她把核兒團起，丟進了垃圾桶。抽掉她墊高的一個枕頭，安穩(wěn)成平躺的睡姿。

    “我媽誤會，把徐路陽叫我家來了。我明確告訴他，從他劈腿那刻起我跟他就沒有關(guān)系了，我愛跟誰跟誰。但是！他居然不信！”她略過了自己爹那部分。

    “為什么不信？”

    “男人的自信！”

    徐路陽不認為她會這么快找別人，還代入了偶像劇的思路，懷疑她委屈自己，決意偷偷處理孩子。

    他還表忠心，以后會好好對她，以家庭為重，現(xiàn)在寶寶都有了，他們應該要考慮結(jié)婚了。

    太諷刺了吧！

    好說歹說，最后沒信。她只能沖到洗手間，潑了他一盆冷水，讓他清醒一點。

    怎么還自說自話上了。

    太好笑了，她就算懷上他的孩子，也會拽著他一起去打胎。不管是人是錢還是精力，一個都不能缺位！

    說話時，秦甦挺尸一樣看著石墨，他則俯視她，一時半會還沒什么，對視久了就有點怪怪的。她不方便動，用陸女士的話就是，這種時候蹦個屁都能把孩子蹦沒了。于是只能又用手拽拽他，“喂，你坐下來呀，站著看我怪怪的。”

    手挨到一塊，心跳又蹦快了一點。好在心電監(jiān)護再度亮黃燈報警時，石墨轉(zhuǎn)身去找凳子了。

    等他坐定，兩人呈銳角對視，勉強算平視。秦甦繼續(xù)剛剛的話題，強調(diào)道，“你看，寶寶就是你的，不然我說是徐路陽的豈不是更簡單，反正他人傻錢多?！弊约簱屩I(lǐng)爹的身份牌。

    石墨低笑，沒想到她還在計較這事，也確實是他當時懷疑不當。

    她見他笑，假裝不開心，握住他一根手指輕輕搖晃，“是你的！你的！你的！”

    溫度在指尖漾開，石墨笑得咧開了嘴，又很快地抿了抿唇，正色地掩飾住怒放心花，“我知道，是我的！我的！我的！”

    目光一撞，似嗔還喜。

    可那心電監(jiān)護太王八蛋了。

    秦甦噘嘴，惡狠狠往那該死的機器上斜眼，為什么要暴露她的心跳！

    見石墨一直含笑盯著她，她忙捂住臉，“我臉是不是很腫？”她哭過之后，臉就會像豬頭。眼皮翻巨多層，壓到視線都受影響。

    “我說不腫是騙人的?！彼_她的手，順了順輸液管，小心翼翼生疏地塞進被窩，替她掖好被子，手則撐在她枕邊，親昵地留戀，“但......還是很漂亮?！?/br>
    秦甦等他一句夸就像在一圈邊緣撓癢癢，好不容易才在蚊子包中心掐個十字。又癢又舒服。

    心電監(jiān)護報警了好會，影響病人休息，護士巡視時將心率報警上限調(diào)高了點，臨走時多看了石墨一眼。

    秦甦也跟著再度欣賞起來，心念一動，問他可以拍一張照片嗎？

    他問用來干嘛？

    秦甦說，“我要跟朋友介紹我未來寶寶的爸爸。她們肯定會奇怪是什么讓我迷了心竅，到時候我就掏出照片，用顏值說話！”

    她咔嚓了一張，拿到眼前一看，又好氣又驕傲，隨手拍都好帥。閃光燈下，男人側(cè)面的立體感太絕了。

    他等了幾秒，問還要再拍嗎，那張可以嗎？

    秦甦手機給他，“自己看?！?/br>
    他淡淡道，“還行?！?/br>
    “這叫還行？”都可以出道了好嗎。

    她慈母般的目光將他包圍，癡漢一樣說，“你長得真好看，這么一想，生兒子也不錯。”

    石墨被看的毛孔發(fā)瘆，只能別開目光，慶幸自己沒有接心電監(jiān)護。剛輕咳一聲要說話，又被秦甦打斷，“你有你小時候照片嗎？”

    第9章 09

    石墨媽的微信頭像就是石墨的百日照。

    他點開遞到秦甦眼皮底下，盡管心里發(fā)笑，面上還是配合她的一切要求。

    小孩眼睛大或者皮膚白最容易顯好看，淡顏系的嬰兒不如濃顏系，不會有多驚艷，所以石墨的低清嬰兒圖看不出什么名堂，但秦甦還是滿意地保存，airdrop給自己。

    傳送時石墨手機相冊露出幾張圖，最新一張赫然是寶寶的b超。他把文字部分截去，留下了兩團花生米大小的陰影。

    秦甦“咦”了一聲，驚訝道，“你留著b超報告？”她看了幾十遍，所以即便是霧狀也能一眼認出。

    “就看看......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石墨閃過不自然，深夜氣息的斷續(xù)格外容易放大、捕捉。

    秦甦眼神揶揄，心里得意。臭男人，假裝高冷，口嫌體直。她手指又忍不住戳上去，“我們寶寶的b超是不是也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膩，只能等下個月再去擼一張，更新圖庫。

    又是好看。

    石墨笑，“長得好看很重要？”

    秦甦不假思索：“蠻重要的。”

    秦甦是吃顏值紅利長大的。她一直知道怎么用好看為糟糕的性格擋箭，也知道如何利用好看豐富自己的生活。

    雖然美麗無用論甚囂塵上，但人類的眼睛騙不了人，僅憑一兩面、幾句話就穿透人的外貌潛入內(nèi)心到底是稀罕事。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深交，而秦甦做慣漂亮的過客。

    當然，這些都是膚淺的優(yōu)勢，到底也是她別無長處?？蛇蛇陕涞鼐陀幸患贾L，又有哪個寶貝會拒絕呢？

    “如果不好看呢？”石墨問。

    秦甦沒想過，理所當然說：“我們的寶寶肯定好看啊?！?/br>
    “那如果我沒有戴牙套......”

    “哦？”秦甦演技不錯，疑惑先從口腔發(fā)出，再蔓延至眼底，問出下一句前目光先好奇地繞他唇周腮幫兩圈，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慢悠悠抬高半分音調(diào)，“你整過牙？高中嗎？還是大學？”

    石墨喉結(jié)滾動，直接噎?。骸?.....”

    “怎么整的？為什么整？是因為咬合問題還是骨性凸出？”脫口而出的這兩個問題，是她經(jīng)一番頜面部研究、畫了無數(shù)草圖，擬出的兩個門外漢假設(shè)。

    秦甦不想暴露自己在意石墨外貌的心態(tài)，顯得她好像在給崽挑基因，但那破敗的迂腐心態(tài)攔都攔不住地不斷發(fā)酵，于是她只能遮遮掩掩。她本來想挑個聊天機會，不經(jīng)意間夸他牙齒好整齊，然后再刨根問底的，既然他都說了，那就……

    石墨一五一十：“我拔了八顆牙齒，其中四顆是阻生齒，也就是智齒，騰出空間后門牙慢慢回收，輔以兩年牙套。骨性凸出不是很清楚，但咬合沒什么問題?！?/br>
    心電監(jiān)護嘟嘟又飆過了高限。

    秦甦得來全不費功夫，來不及高興，就被石墨直白地挑破，“下次有什么問題直接問我，照片的話我這里最多，哪個高中同學都不會有我自己多的?！?/br>
    秦甦翹起的唇角僵住，“哦......”

    石墨語氣冷冷冰冰，措辭又禮貌到不行，“還有什么問題嗎？可以現(xiàn)在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秦甦有一種背后說人小話被逮個正著的尷尬，擠擠嘴角，“沒有呀，我只是......想說你和之前長的有點不一樣。”

    “沒有吧，不過我比高中高了五公分，然后體重增了20斤?！?/br>
    “20斤?。俊?/br>
    “嗯，太瘦了，就去增肌鍛煉。”

    難怪，她說怎么變化這么徹底，氣質(zhì)翻天覆地。

    “誰告訴你的?。俊鼻禺d想知道是誰背叛了她。

    看來還不止一個人。石墨揉了揉鼻子，哂笑道：“你到底問多少人要了？”

    “也沒幾個啊?！彼形⑿诺母咭煌瑢W就沒幾個。列表里有石墨已經(jīng)算稀罕事兒了。她都忘了他們怎么加上的。還有，她很坦白地無奈，“他們只找到了你的畢業(yè)照，生活照都沒有?！?/br>
    “那等會你發(fā)幾張照片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