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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八零小卷毛 第66節(jié)

    “坐?!毙熘卮笫忠粨],孩子們各自找凳子坐下,“老大,把盒子拆開,把蛋糕分了?!?/br>
    徐蓁知道爺爺不喜歡蛋糕,毫無負擔(dān)地分了,給徐蘅一塊特別大的,把奶油花的中間那塊給了安歌。在馮超的強烈要求下,給了他一塊特別小的。自己拿了一塊,然后把剩下的裝好盒子,拎了出去遞給小姑姑,讓她跟大姑姑分,帶回去給表弟們。

    徐重這才想起門外的女兒女婿,又讓徐蓁把其他慰問品也拎出去給他們,讓他們早點回去,“都有孩子的人,哪有為著老的放下孩子的道理。”

    徐蓁把大部分拿了出去,留下幾只蘋果和一把香蕉,“爺爺,你得多吃新鮮水果?!?/br>
    安歌默默地啃蛋糕,人造奶油的味道不怎么樣,但這是大姐的美意。整只的蛋糕,平時根本吃不到。她瞄到文件上的內(nèi)容,是關(guān)于向農(nóng)民發(fā)放微息貸款?,F(xiàn)在仍要征收農(nóng)業(yè)稅,農(nóng)民負擔(dān)重,雖然包產(chǎn)到戶,但能夠大干一場的人家也不多,需要扶持。

    徐蓁也注意到文件,“不好好休息就不能好好工作,爺爺,你得勞逸結(jié)合?!?/br>
    徐重把文件收起來,“好,聽我們蓁蓁的。”

    他笑著問徐蓁,“今天是有什么好消息?”

    徐蓁扭捏了一下,終于忍不住,“開學(xué)摸底測驗,我和何明軒并列年級第一!”

    徐重在家的時間少,但也知道何明軒是常年年級第一,實在是寒假中他在徐家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太多。

    “好!”

    爺爺豎起大拇指,徐蓁有些不好意思,轉(zhuǎn)頭看了下安歌,“我比毛毛差遠了,還是毛毛幫我整理的重點……”特別幸運的是附加題做過,同樣的題型,就是換了個數(shù)字,不然這部分她向來選擇放棄。

    “都好?!毙熘乇頁P道,“盡力就行?!?/br>
    回到家徐蓁把這事告訴安景云,安景云也是特別高興,但隨即想到,“你們經(jīng)常帶著何明軒打牌,害他退步了?”

    安景云太了解同事秦梅君,今天何明軒回家絕不會看到好臉色,偏偏那孩子太實誠。像徐蓁,如果考得不好,會繞過她去找爸爸簽字,但何明軒硬氣到挨罰也要說實話。

    徐蓁沒想到mama會這么想,頓時心情打了個折扣,“他考得又不差,是我考得好追上了他。”何明軒數(shù)學(xué)是滿分,比她多三分,但她在作文追上了這三分。

    “……沒跟人通商吧?”安景云小心翼翼問大女兒,“成績不好沒關(guān)系,mama想通了,當(dāng)初生下你們的時候也沒想過要怎樣,健康安全就好?!?/br>
    “沒有!”徐蓁要炸了,“毛毛說了,大學(xué)畢業(yè)以前比的不是智商。二妹能考及格,為什么我不能考第一!”

    難得考了第一,沒想到親媽是這種態(tài)度,徐蓁努力忍住不讓失望的眼淚掉下來,轉(zhuǎn)身奔進自己房間。

    安景云剛想過去看她,廁所里徐蘅捧著肚子連聲叫痛,“mama,痛……”

    “今天吃了什么?”

    “白菜炒rou絲……蛋糕……”

    幾個孩子在學(xué)校食堂吃的一樣的飯菜,只有徐蘅有事,多半是蛋糕出的問題,她的腸胃無法消化奶油。

    安景云氣道,“你就不能爭點氣少饞嘴?!?/br>
    說這么說,還是得找藥,給她喝溫水暖胃。

    徐蘅狠狠瀉了兩回,晚飯只有泡飯,放點rou松。

    幸好桌上沒有徐蘅愛吃的菜,她就著rou松吃了碗泡飯,蔫頭蔫腦回房。

    走到一半,安景云在背后說,“把你jiejie叫出來吃飯?!?/br>
    徐蘅扭了幾下身子,“我不?!?/br>
    嘿!這年頭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有個性!安景云加重聲音,“叫你去你就去?!?/br>
    “知錯就改,為什么你冤枉大姐卻不肯認錯?!毙燹看笾懽禹斪?,沒敢回頭看mama的臉色,以超出常速的步伐“嗖”地躥進房間。

    真是,現(xiàn)在的孩子說不得!

    安景云悶了一肚子火,再看看桌上另外三人。得,一個個雖然低頭不說話,但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態(tài)度。

    她放下筷子,想想又拿起來,飯桌上不能生氣。

    不吃拉倒。

    到了洗漱時間,徐蓁才從房里出來,刷牙洗臉,跟沒看見坐在餐桌做作業(yè)的安景云似的。

    安景云氣頭過了,反而好笑,“就算冤枉了你,好好跟mama說不行?非要橫眉豎眼?千日對你好,一點委屈都不能受?還拿自己身體賭氣?!?/br>
    徐蓁想到mama對自己的疼愛,噎了下悶聲說,“對不起?!?/br>
    “好了,這回是mama不對?!?/br>
    話既然說開,徐蓁就陰轉(zhuǎn)多云,好奇地問道,“為什么奶奶不去醫(yī)院看爺爺?”

    說到這里,安景云想起上回,覺得有必要把過去的事告訴大女兒。

    “爺爺和奶奶雖然不在一起,但你得尊重奶奶,否則爺爺也不高興?!?/br>
    “那會爺爺在外頭,是奶奶當(dāng)?shù)募??!?/br>
    說到那十年,安景云含蓄地說,“后來爺爺?shù)某煞质歉刹?,奶奶卻是地主婆。為了怕連累爺爺,奶奶跟爺爺劃清界限,讓他繼續(xù)當(dāng)干部。兒女跟著爺爺,當(dāng)干部子女?!?/br>
    “奶奶是為整個家考慮。態(tài)度不堅決,別人不會信?!?/br>
    徐蓁似懂非懂地聽著,“可她對你不好,對我們也不好。像外婆和阿太,會給我們買東西,做飯,照顧我們?!?/br>
    安景云沒說話。

    徐蓁突然明白,“我們不是孫子,奶奶討厭我們?就像她不喜歡大姑姑小姑姑,只有爸爸能吃她做的飯菜?!?/br>
    安景云嘆口氣,“所以你得爭氣,要比男孩子還強,懂嗎?”

    第九十一章 兩位姨父

    兄弟姐妹多也有好處, 力量大。

    徐重生病, 徐正則和安景云累了一天一夜, 幫手的來了。

    李勇是一個。

    他在廠里屬于老油條的存在,大錯不犯,小過不斷。廠領(lǐng)導(dǎo)拿他沒辦法, 扣錢吧, 基本工資不能動,那點獎金根本不在他眼里。

    物質(zhì)不行,那么榮譽能否打動人心?李勇十分謙讓:不用考慮他, 請領(lǐng)導(dǎo)們把先進留給奉獻更多的人。

    聽說徐重住院,李勇跟安友倫講起一聲,跟廠里請了假, 扛了鋪蓋到醫(yī)院陪床。

    徐重連兒子兒媳都不想勞動,何況姻親。

    但李勇不走,他也沒辦法。

    于是病房里多了道風(fēng)景, 一個打毛衣的男人。

    護士們沒見過這樣的,紛紛找理由進來觀摩, 李勇一點也不難為情, 還跟大jiejie小jiejie們討論毛衣是分片打、還是繞圈圈來得好。

    在李勇看來, 閑著也是閑著,看點滴只要帶只眼睛,堤內(nèi)損失堤外補, 扣的獎金可以靠做手工填回來。

    安景云勸過李勇, 誰知李勇說, “大姐,戲里這樣唱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咱們兩家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你家老爺子,他要有什么事,咱們家那個老的還睡得著?”

    這話說得……但確實在點上,自從跟徐重做了親家,安友倫放心多了,總覺得萬一風(fēng)吹草動,至少有個能申訴的口子。

    親家那十年里也沒好過的真相,安友倫已經(jīng)拋在腦后,當(dāng)官么,哪朝哪代不是起起伏伏。而且難歸難,有他那種朝不保夕的難嗎?

    “真不累,大姐。你家老爺子省事,我只要扶著他上個廁所,替他打個飯,談不上辛苦?!?/br>
    比在家輕松多了。老丈人橫挑鼻子豎挑眼,親家老爺子卻客氣,而且還能聽到一些“高層次”的東西。別看李勇膽子大,敢做生意,那是因為有小安歌這顆定心丸。要是嚴查投機倒把,難道親家老爺子能不管自己的親孫女?

    最多訓(xùn)一頓,把攤子收掉也就沒事。

    換成沒關(guān)系的試試,起碼坐一兩個月牢房吃蘿卜干飯。

    李勇又趁熱打鐵,“大姐不是我說你,你自己也得注意身體。春二三月惻惻寒,有個頭痛腦熱,難道以后還有補救的機會?”

    安景云哪里不知道得注意,月子病只有在做月子時才治得好,她又不打算再生,要是留下問題恐怕后半生就得帶著病過。

    只是作為一個上有老下有小的主婦,實在沒有可以休息的間歇。

    李勇看著她的神色,把這事包在自己身上,“放心,老爺子交給我管,過幾天出了院交還你們?!?/br>
    除了李勇之外還有一個好幫手,小王。

    他跟居委會合營開早點鋪,賣餛飩、包子和糖粥。街道出場地,又安排了三個返城知青就業(yè),每天從凌晨三點忙到中午一點,下午的時間剛好來管這群小蘿卜頭。

    小王在大院的老房子里做晚飯,四個孩子三點半放學(xué),先做作業(yè),四點半吃,然后拎著兩飯盒菜回去,老太太和安景云只要燒個米飯。

    小王想用黃魚車送,孩子們不愿意,走習(xí)慣了,也不覺得累。

    最高興的屬徐蘅和方旭,每天放學(xué)就有點心吃!小王叔叔真是大好人。

    小王叔叔也喜歡她們,當(dāng)然,最喜歡毛毛。

    沒辦法,首先這孩子是衛(wèi)采云帶大的,愛屋及烏。其次毛毛不是烏鴉,是小鳳凰。

    小王知道有個形容孩子長相的詞,“玉雪可愛”,毛毛就是。皮膚白,大眼睛,像小外國人。

    還有頂頂重要的,這孩子懂事。

    看見他摘菜,她也來幫忙,是真的幫得上忙,動作利落手腳快。

    還能陪著聊天。

    從餛飩餡的配比,聊到衛(wèi)采云的工作。

    小家伙聽得多說得少,但就是那么一句兩句,全說中他的心里。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不要管別人怎么看?!?/br>
    說到衛(wèi)采云,小王低頭忍不住笑了,生活雖然有煩心的地方,但兩個人齊心協(xié)力,又年輕,什么也不怕。

    “還得謝謝你mama,東奔西走幫我聯(lián)系居委會,總算把早點鋪開了?!彪m說所有權(quán)歸街道,還得解決無業(yè)人員的就業(yè),但比起冷風(fēng)中跟市場管理人員賽跑,現(xiàn)在安逸多了,上有瓦下有墻。

    小王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慨,從老太太這個根上起,無論衛(wèi)淑真、安景云、衛(wèi)采云,還是小小的毛毛,或瘦弱或嬌美,或蒼老或年幼,內(nèi)里仿佛都藏著折不斷的一根筋。

    “將來還是想當(dāng)飛行員?”他問。

    安歌認真地點點頭,“是啊。”

    “當(dāng)科學(xué)家多好。”小王不死心。

    咳安歌自有一把小算盤,與其當(dāng)一個平庸的科學(xué)家,不如放手一搏。再說,她還有很重要的個人原因,不便告知親友。

    他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鄰居看在眼里,難免嘀咕。

    小安的meimei和妹婿,一表人才,怎么就不好好工作,一個幫資本家跑腿,一個更加不像話,混一天是一天。

    沈家伯母走過,被她們叫住,指指點點,“結(jié)婚多久了,怎么還沒動靜?”

    “年紀輕,不急?!鄙蚣也父簿霸埔茫牪坏眠@些,隨口找個理由,“有了自家的孩子,哪里還有時間幫忙帶jiejie家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