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小卷毛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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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修有片刻的遲疑,怕安景云嫌伙食費用得快。這幾個月每天忙家務(wù)和帶孩子,沒空接活,她手頭緊得不行。 安歌知道老太太肯定也還沒吃,拉著她的手撒嬌道,“我餓,老太太你摸我的小肚皮,癟了?!?/br> 老太太哪里舍得,連忙去拿伙食費,被安歌按住,“我請你嘛。俗話說養(yǎng)兒防老,讓我孝敬一回,從我那拿?!?/br> 安歌又悄聲出來。桌上吃得熱鬧,還有一個在抱怨,“說得好聽,也不打兩角酒,就弄這些糊弄我們。” 他們埋頭吃飯,沒看見安歌貼墻走過。 再過一會,老太太鎖好里屋房門,跟安景云講了聲,帶著三個孩子出去。 等安景云收拾空蕩蕩的飯碗,衛(wèi)東老婆笑道,“景云,我早上走了不少路,這會吃了飯發(fā)困,能不能借你床躺一躺?!?/br> 安景云還餓著肚子,飯鍋菜碗只只空,但也沒辦法,好事行了九十,不差十,“阿嫂只管歇。” 衛(wèi)西老婆吃得有點撐,立馬起身,“阿嫂你在外面歇,我躺里面?!?/br> 推了幾下門,她揚聲問安景云,“開開門呢?!?/br> 安景云手上捧著一堆碗,茫然道,“我沒鑰匙。我們老太太鎖的,她大城市人,進(jìn)出格外仔細(xì)?!?/br> “就你事多!”衛(wèi)西罵自家老婆,“隨便靠靠就好了,不要煩了!” 安景云再進(jìn)來準(zhǔn)備擦桌,在門口聽到里面的議論,“怕我們偷東西。鄉(xiāng)下誰不是開著門隨便進(jìn)的,景云家以前不也是?,F(xiàn)在進(jìn)城講究了,早知道當(dāng)初就該讓書記扣住她?!?/br> “你曉得什么?她公爹是大官,早晚要調(diào)兒子媳婦回城。做官的怕別人告狀,才拖到最晚回城。” “真的?等我叫小秀才寫信,告他們夫妻倆插隊時伙同知青偷大隊財產(chǎn)。” “別胡說,正則景云哪會做那種事。” “那你就不知道了,他們是沒拿,但幫別人瞞了。怕啥,就算知道我寫的,難道抓起來?我一個種田人,苦也苦死了,抓起來剛好,現(xiàn)成吃牢飯?!?/br> 安景云頓了下,退后幾步,再加重腳步,邊走邊笑著問,“衛(wèi)東阿哥,你們一會要不要搭大隊的拖拉機(jī)?” 被這么一提醒,衛(wèi)東一拍腦袋,“這會幾點?!?/br> “一點剛過?!?/br> “喲!” 幾個人慌慌張張,拎的拎,背的背,拿起上午買的東西,“走了走了?!?/br> 等他們走后,安景云洗把臉趕緊回去上班,碗和鍋子扔在水槽里泡著,只好等老太太洗。 辦公室的人知道電話叫走安景云的是誰,見她那臉就知道累著了,都是差不多年紀(jì)和經(jīng)歷的人,忍不住一起發(fā)牢sao。 “沒辦法,不招待么好像沒良心,畢竟插隊時他們教我們種的地。招待呢,實在是今天來一家明天來一家,沒完沒了。” “沒叫你幫忙找工作已經(jīng)算好了。我家小姑以前貪省力嫁了農(nóng)村人,現(xiàn)在好了,隔三岔五鄉(xiāng)下親戚找上門,要她找工作、介紹婚姻,不辦不走。” 家家有本苦經(jīng)。 安景云就著白開水吃了塊燒餅,聽著她們的話心情好多了,誰也不容易。 廠長踱進(jìn)辦公室,“小安,沒吃午飯?” 聽婦女們七嘴八舌講完,廠長笑道,“皇帝也有草鞋親,想開點吧。人家小安大戶人家出身,好日子就要來了。” 他這么一說,仿佛大石投湖炸起一片浪。辦公室更熱鬧了,紛紛要他講清楚。 “小安的叔叔是海外大商人,只要他回鄉(xiāng)投資,小安至少是個辦公室主任!”廠長笑得更歡。他批假條時跟安景云說了,讓她幫忙弄點外匯券,跑友誼商店買洋貨。 “小安,厲害了!茍富貴,勿相忘!” 安景云嘴里還有干巴巴的燒餅屑,卻不得不趕緊真誠地笑,“不厲害不厲害,還不知道怎么樣呢,我叔叔跟我爸爸二十多年沒見。” “怕被我們沾光?小安,放心,我們好打發(fā)的,一次就行。每人來輛自行車,錢給你,你幫我們弄到券就行?!?/br> “我不要自行車,最好來只電視機(jī)。你們有沒有看《蹉跎歲月》,我看得眼淚汪汪?!?/br> “那有啥好看,修地球你又不是沒去過,這里人人上過農(nóng)業(yè)大學(xué)的課,好不容易看個電視劇還要苦得要死。”“修地球”、“農(nóng)業(yè)大學(xué)”是插青們的話,表示當(dāng)過農(nóng)民。“我家男人去廣東出差看過一部真正好看的,《上海灘》,他說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可惜沒看幾集就得回來了?!?/br> 趁大家不注意,坐在安景云對面的秦梅君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快找理由走開,不然做多錯多,幫別人帶了東西沒準(zhǔn)還結(jié)仇。 果然等安景云從車間回來,辦公室的人已經(jīng)不提這件事,或者說大家看她態(tài)度就知道不愿意,自然不再強(qiáng)人所難。 安景云謝過秦梅君,后者笑道,“這算啥。說不定過幾天我要麻煩你打個掩護(hù),我爸寄信回來叫我去探親。” 秦梅君的父親走時帶了她的哥哥jiejie,她不舍得放棄學(xué)業(yè)沒走,誰知一分別就是幾十年。 第五十三章 苦悶的班長 秦梅君也是近兩年從車間起調(diào)的, 和安景云出身相近, 因為海外關(guān)系吃過大苦頭。 既不能讀書、也不能就業(yè), 憑著吃苦、肯干才爭取到機(jī)會。其中背后流過的淚、當(dāng)面流過的血和汗,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居然能撐下來? 嚴(yán)格說徐蓁不是安景云第一個孩子。 她懷的頭胎是男嬰。 有年“雙搶”(搶收、搶種水稻), 懷孕六個月的安景云負(fù)責(zé)看曬谷場。然而天氣驟變大雨將至, 人手不夠時她拿起扁擔(dān)轉(zhuǎn)移稻谷,當(dāng)晚腹痛不止,流下一個成形的男胎。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 不會有徐蘅的出生,也不會有那么多麻煩。 安景云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后悔,但哺育徐蘅的辛苦、周圍人的目光每每提醒她, 假如……然而本以為一輩子得呆在農(nóng)村,哪里想得到還有回城的一天,更別說曾經(jīng)差點害死她的海外關(guān)系, 竟然有一天讓她成為別人羨慕的對象。 命運啊。 要說就此原諒帶著家里的所有錢偷逃的叔叔,安景云真的做不到。但如果怨恨著罵人打人, 然后呢?受過的罪過去了, 難道拒絕現(xiàn)在命運的回報? “我爸讓我?guī)е鴥鹤右黄鹑? 但誰知道會不會再變,這次還是我一個人先去探路。要是還行,再說別的。”秦梅君謹(jǐn)慎地說。 也只有和安景云才能談這些。一來大家差不多境遇, 二來安景云這個人嘴緊, 別看平時跟同事一樣嘻嘻哈哈, 但該說的、不該說的拎得很清。 秦梅君收到父親的信后心情澎湃,一時喜一時悲,也少不了畏懼,怕被日后算賬。丈夫是粗性子,見不得她左思右想,她憋在心中差點成了病。 “怕我沒錢買機(jī)票,他老人家把美金直接夾在信紙里寄過來,幸虧沒被查到?!鼻孛肪荒槕c幸。按規(guī)定外匯得凍結(jié)半年才能兌換,秦父年邁,生怕有生之年不能重聚才冒此風(fēng)險。 安景云完全理解秦梅君的心情,安慰了幾句。 兩人又說起孩子,秦梅君的獨子何明軒也在紅星小學(xué)五年級,不過他在一班,徐蓁在二班。 何明軒是出名的好學(xué)生,也就比神童方亮差一點點。 她倆經(jīng)常互相交流信息,慘的是何明軒和徐蓁兩個。不是聽說何明軒放學(xué)在打彈子,就是這回測驗卷子徐蓁沒給安景云簽名,回去上手“女子單打”。 可以說兩個孩子彼此恨得牙癢癢,生怕自己想瞞的事情被對方揭穿。 “他啊,哪有你家老三聰明。”秦梅君已經(jīng)從兒子嘴里知道安歌鶴立雞群的存在,“老師說了,全校只有安歌能進(jìn)少年班。” 自從美國有個十五歲華裔少年申請到劍橋大學(xué)就讀研究生的資格,國內(nèi)各地躍躍欲試。要說神童,咱們中國人十億人的基數(shù)放在這,隨便挑挑就有。 安景云嘆了口氣,“管得多的成績不好,不要她成績好的偏偏特別好。” 秦梅君笑道,“那你換換試試?!?/br> 安景云只是苦笑,“老大跟我們吃了許多苦,我如今去管小的,老大肯定多心,以為我要放棄她,小的也未必領(lǐng)情。與其兩頭不討巧,不如維持原狀?!?/br> 被兩人提到的何明軒、安歌,另外還有方輝等人,聚在一間空的教室,是班主任通知的,說要組織數(shù)學(xué)課外培訓(xùn)班。他們手上拿的是那天摸底試卷,心情各異。 方輝看著安歌的解題思路,“我怎么就沒想到,你真厲害。” “沒啥厲害?!卑哺韬芷匠P模皶镏v過,你看過也能知道?!?/br> 方輝愁眉苦臉,撓撓后腦勺。他還沒習(xí)慣光溜溜的手感,“我看不進(jìn)啊。” “那就別看唄。” 還有這種選擇?方輝聽得多的是“要努力”,雖然不放在心上,但難免小小的負(fù)疚感,“是不是太混日子了?” “噯條條大路通羅馬,每個人有不同的愛好,能夠把愛好發(fā)揚光大已經(jīng)夠了?!?/br> “你怕我們追上你,所以叫我們偷懶?!焙笈乓恢必Q起耳朵聽他倆對話的錢浩辰插嘴道。 他覺得自己直指真相,誰知安歌輕飄飄地說,“你的事,關(guān)我屁事。” “你……你又講粗話?!?/br> “屁是粗話?你每天不放屁?” 錢浩辰張口結(jié)舌,教室里男孩大笑,女孩覺得確實粗俗,但看到他吃癟,又挺解氣。 “你放屁!放屁!”錢浩辰回過神,跳起來罵道。誰知不早不晚,謝老師推門進(jìn)來,聽得清清楚楚,皺眉道,“錢浩辰,像什么話?!?/br> 錢浩辰快顫抖了,手指安歌,“是她……” 方輝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上課了?!?/br> 對孩子們的打鬧,只要不過分謝老師并不管。她把組班目的簡單講了下,拓寬思維,培養(yǎng)現(xiàn)代化人才,接著開始講解。小題兩句就過,大題多講幾句,但重點落在原理,講完一題,立馬再舉幾道類似題目,速度超快。 程婷婷聽得有點累。她悄眼看向同桌的筆記,不由暗生羨慕。 馮超注意到程婷婷的舉動,不聲不響把筆記向她推過去一些,方便她抄寫。 這也被謝老師看在眼里。 程婷婷要不要入選,老師們討論過,但謝老師力排眾議保下了她。對一個要強(qiáng)的女孩來說,這種事情關(guān)乎榮譽,不能參與是個大打擊。 一堂課匆匆而過,有的孩子完全聽懂,有的似懂非懂,謝老師還是那句話,不強(qiáng)求,自己決定是否學(xué)下去。退出也不是失敗,人的精力有限,要用在更值得的地方。 程婷婷覺得謝老師的話是講給自己聽,酸澀得不是滋味,下課時懶洋洋。走在前面的羅建軍跟方輝討論得起勁,她也不想加入。 讀書是不是以天賦為主? 程婷婷恍惚地想。她比別的同學(xué)大,幼兒園吃飯穿衣比別的孩子省心,得的表揚多;進(jìn)小學(xué)后成績優(yōu)秀,一年級開始當(dāng)班長,也兼著三條杠的大隊委員。但不知不覺,好像讀書沒以前輕松了,有時候要聽幾遍才明白。是不是像別人說的,女孩到了一定年紀(jì)就不如男孩? 她看了眼安歌。后者站在一串紅前,專心致志挨個拔花蕊,吸里面的蜜。 都說安歌是少見的天才。等她長大,也會有自己這樣的煩惱嗎? 安歌感覺到背后有人注視,回身看是程婷婷,向她招手道,“很好吃。” 程婷婷上前也嘗了根,一般般,才一點點蜜,剛嘗到甜頭就沒了。 “可是好玩啊?!?/br> 她倆一起慢慢走回教室。 “班長,你有心事?” 程婷婷臉一紅,“沒有?!备@么小的孩子怎么說,難道說自己妒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