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嬌寵 第105節(jié)
也是當初崔奕父親親自雕刻,并送給他母親的定情信物,他與蘇凌霜定親后,他母親便把這玉蝶給了蘇凌霜。 崔奕目光落在那玉蝶上,微微愣神。 蘇凌霜瞧見他這神情,歇斯里地大哭道, “你要退婚應該是來找我的,崔奕,是你失信在先.....” 淚水一行行從她臉頰劃過,一點點滲入泥土里。 蘇凌霜大概是憋了太久,今日一股腦子里發(fā)泄出來,神情竟是無比輕松,她凄笑著后退幾步,身子撞在了柱子上,目光貪婪地盯著崔奕冷峻的容顏,一動未動。 崔奕不想跟她糾纏,因為別試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婚事退了就退了,哪能是她不還信物就不算數的。 她要蠻橫不講理,隨她去好了。 “把玉蝶還我?!?/br> 崔奕并不知道他母親把這信物給了蘇凌霜。 蘇凌霜得意地把東西往自己胸口一塞,凄厲直笑, “崔奕,你想拿回這玉蝶,怕是沒那么容易?!碧K凌霜仿佛有了底氣。 ............. 崔奕回去的路上尋思,剛剛在蘇家他已經問明,老太傅是因為突然知曉蘇凌霜出嫁一事急火攻心去世。 崔奕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蘇家原來是瞞著老太傅的。 這就奇怪了,蘇凌霜已經出嫁大半年了,此事早沒說晚沒說,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兒把太傅給氣死,這不得不叫人疑惑。 崔奕不免生出了幾分懷疑。 老太傅一死,蘇夔要守喪三年,蘇夔年紀大了,三年之后怕是難以起復,蘇家后輩也沒幾個能耐的,可以說,太傅一死,蘇夔直接就退出了中樞。 這對他無疑十分有利,一勞永逸解決了最難纏的對手。 而且蘇家與徐家因為蘇凌霜小產一事,已經生出嫌隙,蘇家一派的官員鐵定不會再襄助徐淮,甚至很可能因為蘇夔退出,而倒向他這一邊。 面對突如其來的大好局面,崔奕心中卻隱隱生出一股不安。 果不其然,待他回到崔府,便看到正廳的廊下跪著一個人。 崔奕看清那人的面容,神情瞬間凝固。 果然與他有關!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來到了陳俊的跟前,目若刀斧迫視陳俊。 陳俊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廣袖長衫,從容而拜, “侯爺,太傅一事是學生所為,學生辜負了侯爺的栽培,任憑您處置!” 陳俊說完這話,伏地不起。 一旁的諸葛均等四五位幕僚,都面露艱澀,眼眶通紅。 諸葛均心疼地看著陳俊,含淚跪了下來, “侯爺,還請輕饒陳俊,他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他話還沒說完,崔奕怒火中燒,一掌揮到了身后院子里的一排盆栽,所有盆栽應聲而倒。 “那可是我的恩師,你此舉與殺人何異!”崔奕紅著眼幾乎是怒吼出聲。 諸葛均眼淚長流,低泣不語,他早就料到事情發(fā)生后,崔奕會是這般反應,可他不后悔,現(xiàn)在崔奕在朝堂上的危機解除,蘇夔徹底退出中樞,徐淮也如被砍了臂膀的老鷹,動彈不得。 陳俊頭點地,始終不曾辯解。 崔奕看著這個自己悉心培養(yǎng)出來的幕僚,不禁心緒翻涌,滿腔復雜。 怪他吧,他是為了自己,不怪吧,手段太過低劣,為世人所不齒。 陳俊哪怕是殺了蘇夔,他都可以善后,可他卻要了太傅的命。 崔奕深深閉上眼,始終沒法過自己心里那關。 正廳內,氣氛沉沉,落針可聞。 崔奕長吁一口氣,正要開口說什么,德全卻跪了下來, “侯爺,老奴說句不當的話,您不能怪陳公子,罪魁禍首是蘇夔與蘇凌霜,是他們害死了老太傅,就算陳公子不安排人告訴老太傅,老太傅遲早會知道,上次若不是您請了柳神醫(yī),以柳神醫(yī)與蘇夔的過節(jié),又怎肯給太傅治???太傅多活了兩年還是您的功勞呢。” “您要這么想才行。” 不得不說,德全很了解崔奕,這番話至少讓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但是崔奕又怎么能容忍底下人,不經過他準許擅自做主呢。 陳俊始終是不對的。 “你回川蜀吧,我會給你舉薦信,你去川蜀當一位父母官,我這里就不需要你了?!贝揶葒@著氣,語氣晦暗。 陳俊聽到那句“我這里不需要你....”,頓時淚水縱橫,伏在地上哭了許久,直不起身來。 直到崔奕遠去,諸葛均和德全才把他扶了起來。德全勸著道, “別急,別急,侯爺現(xiàn)在在氣頭上,你先避一避風頭,待我跟夫人說,叫夫人勸侯爺,屆時肯定會叫你回來的,再說了,小世子還需要你呢。” 陳俊擦著眼淚,緩緩點頭。 蘇家那邊自然也不會這么容易善罷甘休,當即派人放出風聲,說是崔奕為了對付蘇夔,愣是害死了自己恩師。 這一點諸葛均早有準備,便把蘇夔瞞著老太傅,將蘇凌霜定給徐淮的事給捅了出去,而老太傅正是無意中聽說了這事,被活活氣死的。 百姓聞言,愈發(fā)鄙夷蘇夔與蘇凌霜父女。 清暉園,程嬌兒也是剛剛得知了事情經過,內心一陣唏噓。 崔奕按著眉心坐在圈椅上,高大的背影竟是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疲憊。 程嬌兒站在他身后,親自給他捏肩按摩,見他難過,只得開導, “爺,事已至此,您別太自責了,蘇家人多行不義,才遭致這樣的惡報?!?/br> 崔奕搖了搖頭,太傅的死,始終與陳俊脫不了干系,他如何能心安理得? 此外,還有那枚玉蝶,那可是他父母遺物,無論如何得拿回來。 第66章 、第 66 章 程嬌兒這一胎著實沒吃什么苦,?前三個月過得很快,總共也沒吐幾輪,反而吃得圓圓潤潤的。 清晨天蒙蒙亮她便餓醒了,?借著微弱的光亮,?她悄悄繞過崔奕,躡手躡腳下了塌來。 懷了孕后睡得就沒那么踏實,?她跟崔奕說了好幾回,讓她睡外邊,崔奕不肯,說是怕她半夜掉下床去。 程嬌兒癟癟嘴,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能掉下去,只是崔奕堅持,?她也沒辦法。 程嬌兒踩著軟底繡花鞋,?來到了珠簾外,守夜的是秀娟,?秀娟去了灶上,?灶上得了吩咐,徹夜都是熱著吃的,?秀娟端了一盤子灑了芝麻的點心,?一小碗水晶餃子,一杯羊乳進來了。 程嬌兒坐在桌子前認真吃著,?她現(xiàn)在吃什么都不挑,?這跟當初懷瑾瑜時完全不一樣。 莫非肚子里這個是個不挑的?這感情好,?她也期盼能得一個省心的孩子,畢竟瑾瑜太調皮了,前幾日帶他去蕭家做客,?還把人家盤子給打翻了,程嬌兒想了想就頭疼,最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么?” 身后傳來崔奕低啞的聲音。 程嬌兒嚇了一跳,扭過身來,黑幽幽的眸子如蒙了一層水霧般,癡癡迷迷望著他, “爺,您怎么沒點聲響,怪嚇人的?!?/br> 崔奕失笑,自己吃的跟個小貓似的,還怪他沒弄出動靜,當別人跟她一樣嬌氣。 “別噎著?!?/br> 他先去了凈室洗漱,不多時換了一件黑色直裰出來了,前陣子因著太傅過世,崔奕心里難受,瘦了不少,如今這直裰穿在身上,寬肩窄腰的,將那身形勾勒得愈發(fā)挺拔清瘦。 原先的崔奕,穿著一品仙鶴官服,整日出入朝廷,氣勢巍峨,眸光冷冽,總叫人不敢直視他的相貌,如今在家里守喪,穿著也很閑適,眉眼含笑,白玉而冠,腰間系著一塊玉帶,倒像是尋常人家的清貴少爺。 程嬌兒吃完了就扶著肚子坐在羅漢床上打量著他。 崔奕緩緩走了過去,坐在她身旁, “你笑什么?”程嬌兒眉眼彎彎如一道泓泉,純澈透亮, “就是覺得爺今日格外好看。”程嬌兒抿著嘴,笑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崔奕稍稍無語,他今日又沒有打扮,跟尋常一樣,怎么就格外好看了。 他伸手將程嬌兒往懷里一抱,程嬌兒便坐在了他身上,她紅著臉往外面瞄了一眼,擔心有人來,不免推搡著道, “我已經讓秀娟給你取早膳去了,你快放我下來?!?/br> “還早著,吃這么早會噎著的?!?/br> 他下顎抵在她額頭上。 秀娟捧著纏枝紅漆圓盤要進來,隔著珠簾瞧見這一幕,連忙悄悄退下了。 程嬌兒打著哈欠,“我還想睡呢。” 吃飽了就要睡,她現(xiàn)在跟個小豬沒什么區(qū)別。 崔奕只得將她抱著放上床榻,程嬌兒往里面一縮,正要躺下發(fā)現(xiàn)崔奕也跟著上來了,不由疑惑道, “爺,您不是洗漱了嗎?難道不去前院了?” 崔奕便不高興了,坐在那里眉眼低垂,好像受傷似的, “我現(xiàn)在守喪,為什么要去前院?” 程嬌兒聽了這話,便覺得他是在耍賴,明明這陣子早出晚歸的,雖說他是守喪,可朝廷的事都要報到他這里,皇帝也會時不時召他入宮,朝中的官員也日日出入崔府,大事都是要他拿主意的。 現(xiàn)在居然說自己不用去前院? 逗她呢! 程嬌兒備身躺下去不搭理他。 崔奕暗道,小沒良心的,越發(fā)狠心了,動不動把他往外趕,前陣子還想讓他睡書房,他聽了快要氣死。 崔奕明顯覺著,程嬌兒現(xiàn)在有了兩個孩子,對他不如以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