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她 第34節(jié)
她瞧不見那白凈的花兒,卻如那花兒一樣嫻靜幽雅。 風(fēng)急了幾分,男人走到了窗下,替她掩了窗子。 “風(fēng)冷了,歇了吧?!?/br> 俞姝應(yīng)下,扶了窗框站起來,她的手在空中摸索著,被男人握住了。 他引了她重回了帷帳。 照理,妾該睡到床的外邊緣,以便夜間伺候夫君。 可俞姝是個盲的,五爺干脆讓她睡到了里面。 窗外的雨悠悠下著,五爺安然躺著,莫名覺得今日室內(nèi)暖意盎然。 可同樣聽著外面雨聲的俞姝,卻一遍一遍讓自己耐住性子。 她現(xiàn)在只是詹五的妾,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盲妾,她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可她還是與他同床共枕得僵硬,完全舒緩不下來。 尤其男人的呼吸和氣息,一點一點渡到她身上來的時候。 她沒睡著,盼著那五爺先行睡下。 但五爺不知怎么,似是沒有睡意。 他突然開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俞姝一愣,那五爺失憶了? “婢妾韓氏?!彼?。 五爺清咳了一下,聲音輕了輕。 “我是說,小字?!?/br> 俞姝挑了眉。 這位五爺真失憶了?忘了他自己的規(guī)矩了? 但她還是回了他。 “婢妾單名一個姝字?!?/br> “靜女其姝的姝?” “是。” 五爺默默念了她的小字。 姝。 阿姝。 外面的雨聲輕了些許,只有屋檐落下來的雨珠串叮叮咚咚的。 他微微側(cè)過頭去看她,她仍平平躺著,外面留著的小燈,越過帷帳淺淺打在她側(cè)臉上。 她羽睫濃密,鼻梁秀挺,如今閉起眼睛的側(cè)臉,透著安靜溫柔。 錦被下,他指尖微動,碰到了她的手。 她的手涼涼的,他下意識想將掌心的溫暖傳給她。 他抬手覆了上去。 然而在同一瞬,他的妾側(cè)過了身去,那微涼的手也移到了另一邊。 五爺?shù)氖诸D在了半空。 幸而她是看不見的,也未曾察覺。 五爺尷尬地收回了手,看了一眼轉(zhuǎn)過身背對自己的妾,默默聽了一陣雨。 “嗯,睡吧。” …… 俞姝僵著身子,在男人近在耳畔的呼吸中,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她夢到了冷武閣。 她從來沒去過那里,但她又能看見了,睜開眼睛,就站在了冷武閣的竹橋上。 她下意識覺得不好,轉(zhuǎn)身就要離開,但是還沒走出兩步,橋頭來了一群侍衛(wèi),直接將她抓進了冷武閣里。 這些侍衛(wèi)一句話都不說,抓著她就往一處地方拖去。 她驚詫地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侍衛(wèi)冷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嗎?” 俞姝驚出冷汗,“你們要把我怎樣?!” “五爺有令,將你投入密牢,嚴刑拷打!” 視野倏然一黑,待俞姝看清一切,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冷武閣密牢里。 有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腳步聲異常地熟悉。 男人一臉陰沉,走到了俞姝面前。 “沒想到,你竟然是俞厲的meimei?”他說著,冷笑出聲,“你不是說你姓韓嗎?!” 俞姝被識破了身份,也不再遮掩了,她看著男人。 但在昏暗的密牢里,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要怎樣?!” 男人搖頭,“我不會怎樣,你懷了我的子嗣,我自然是要留著你的,長長久久地留你在定國永府,在我身邊!” 俞姝大驚,她看向自己的小腹,那平坦的小腹不知何時高高隆起。 而男人接著說道。 “我不會將你怎樣,但你兄長俞厲,必死無疑!” 說到最后,他聲音冷厲,然后轉(zhuǎn)身大步向外而去。 俞姝大驚失色,“你抓了我哥哥?!” 男人根本不理她,繼續(xù)往外而去,留給她的只有冷笑。 俞姝聽了那冷笑聲,知道他必不會手軟,忍不住落了淚。 “哥哥……哥哥……” …… “哥哥……哥哥……” “韓氏?韓氏……” 詹司柏被身邊的人喊醒過來,見她手下胡亂摸索,連叫幾聲都不醒,只一味喊著哥哥,滿臉都是驚怕。 他不由摟了她的腰,輕拍在她肩頭。 “韓……阿姝?醒醒阿姝!” 俞姝醒了過來,男人半抱了她在懷中,她雖看不見,卻感覺得到周圍全是他的氣息。 那一瞬,她忍不住發(fā)抖,以為自己還沒有清醒。 男人愣了愣,越發(fā)輕輕撫了她。 她在他的安撫下,渾身更加僵硬,而他還摩挲著她的肩頭,反復(fù)說著。 “你做噩夢了,不是真的,醒過來就好了?!?/br> 真的不是真的嗎? 俞姝驚魂甫定,夢里那密牢的一切都那么地真實。 更真實的是,他和她的關(guān)系。 這不是她第一次夢到冷武閣密牢了。 若他真發(fā)現(xiàn)了自己,只怕比這更真。 俞姝坐起了身來,一面謝了他,一面擦了額頭上的汗。 男人倒了半杯茶給她,俞姝沒心情驚訝于他的體貼,只是聽他問了一句。 “夢到你哥哥了?” 她端茶的手一頓。 “嗯……” “是你在京城走失的大哥?何時走失的?叫做什么?” 他問得倒仔細。 俞姝心想,哥哥在何處,你五爺應(yīng)該比我清楚。 她想了想,說了個名字給他,回答了他的問題。 詹司柏聽了,便道讓她不必憂心,“讓榮管事替你尋著些?!?/br> 俞姝訝然。 他不是說,不把妾的親戚當(dāng)親戚嗎?若尋到了,豈不是平添麻煩? 俞姝此刻想看看那五爺?shù)谋砬?,想探尋他到底是如何作想?/br> 可惜她看不到。 下了大半夜的雨,房里也涼了許多。 男人問她還喝不喝水,她搖頭,他便道,“蓋好被子再睡會吧,別著涼,明日還要叫孫大夫給你診脈?!?/br> 診什么脈? 俞姝愣了一下,旋即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