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云洲行走得看似隨意，但速度并不慢，在如芒在背的視線出現(xiàn)后的第九次呼吸時，窺視感驟然消失。

    此時小徑也走到了頭，在司空云洲面前的是一座磅礴大氣的白色宮殿，鑲金邊刻金紋，大殿門牌上刻云霄宮。

    司空云洲心神一動，眸光驟然縮進(jìn)了一瞬，這里就是天尊迎娶天妃的云霄宮？

    也難怪那窺探視線到這里就消失了。

    司空云洲深深看向不遠(yuǎn)處的殿門，殿門內(nèi)是百步長梯，通往更內(nèi)層的云霄殿。

    在這里面的，會是阿九嗎？

    他想走近看看，剛走兩步就被殿門的仙侍呵?。骸霸葡鰧m重地，無召不得靠近?！?/br>
    無召不得靠近……

    司空云洲止步，右手抬起，下意識放到左手腕處的契獸印記，契獸空間空空如也。

    也是，上界天尊怎會是他懷中契獸，或許的確是他想多了。

    他眸光微暗，正準(zhǔn)備離開，眼角卻看到一抹紅衣。

    “攔什么攔，讓開?！笔斓缽脑葡鰧m的長梯上踱步而下。

    “十三道友?！?/br>
    “十三天尊，這是規(guī)矩?！?/br>
    十三笑得有些打趣：“規(guī)矩？十日后他也是云霄宮的主人了，還需要攔嗎？”

    司空云洲聞言微頓，十三道友果真是他天尊，那阿九？

    還有，“云霄宮主人，這是何意？”

    十三天尊挑眉，笑得興味：“哦？霄竟然還沒給你說嗎？”

    放在左手腕的右手緊縮，緊緊按在契獸印記上，正要繼續(xù)追問，卻是眼前一花，憑空消失在云霄宮外。

    視線重新清晰后，他已經(jīng)身處殿內(nèi)，大殿之上有一著黑底金紋錦袍的男子正垂眸坐著，正是司空云洲心中所想的那人，陸霄。

    一只黑貓?jiān)陉懴鲥\靴旁挨挨蹭蹭的打轉(zhuǎn)，一雙貓瞳中的眼神同男子如出一撤。

    司空云洲視線落在黑貓身上，輕聲道：“阿九?！?/br>
    黑貓睨了他一眼，跳到陸霄手背上消失不見。

    陸霄睜開眼，看向下方的司空云洲道：“阿九是我，也不是我，它是本尊的一抹神識所化?！?/br>
    說完，他看向司空云洲左手腕處：“靈獸契約失效。”

    話落，司空云洲就感覺手腕一熱，契獸空間不見了，他與阿九間的聯(lián)系也徹底消失了，一向冷清鎮(zhèn)定的眸子亂了。

    高臺上坐著的男人，給他的感覺有些陌生，可那雙眼睛卻是那么熟悉。

    司空云洲直直看著那雙漆黑的孤傲的眼睛，問：“十三天尊所言，是何意？”

    “就是你想的那樣，十日之后本尊會迎你為天妃，舉天妃大典得大道認(rèn)可。”陸霄說得坦然，在司空云洲的注視下繼續(xù)道：“當(dāng)初借你五百年時間尋找求生機(jī)遇，如今你身體無恙得道飛升，是到了歸還的時候。”

    “小仙初至上界，身無長物，這五百年時間以何來還？”司空云洲微微上前一步，緊盯著陸霄道：“可是做你五百年天妃，以此償還？”

    大殿內(nèi)氣息驟冷，冰寒的靈力正繞著下方的男子打轉(zhuǎn)，男子一身白衣勝雪，清冷似寒冰。

    他生氣了？

    那雙總是融化的眼眸中，如今滿是冰冷，陸霄心中竟然有一瞬的慌亂，下意識挪開了視線，沉聲道：“你不愿意？男子結(jié)為道侶在上界并不稀奇，天妃為男子也不是首例，這是你欠下的。”

    司空云洲手心握緊，問道：“還完五百年之后呢？”

    在修行人的世界里，五百年也不過彈指一瞬，還了之后呢？那時自己不再是天妃，離開云霄宮，兩不相欠從此與阿九還有什么聯(lián)系？

    司空云洲呼吸微滯，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抗拒天妃，而是抗拒成為天妃僅僅是因?yàn)槟俏灏倌甑那房睢?/br>
    可是他和陸霄之間，從始至終只是借還的關(guān)系？他心有不甘。

    陸霄站起身來，漠然道：“五百年后，你可自行離去，脫離天妃身份。”

    下方的冷氣愈發(fā)凝重，陸霄有些不悅，他以為司空云洲會愿意，他說過可以為阿九做任何事。

    “你若不愿，本尊也不會做逼你的事，十日之后，你自去十三天道的界內(nèi)，去那里做你的仙?！?/br>
    司空云洲頂著來自天尊的威壓，冷聲道：“為何是我，為何借我，又為何容不下我?！?/br>
    陸霄：“本尊身為天道，卻有一處殘缺，只有你得大道認(rèn)可后，才能助我彌補(bǔ)殘缺，一月之后天道論會其余天道變會群起而攻，你作為本尊補(bǔ)缺的唯一關(guān)鍵，因此其余天道不會放過你，屆時本尊自身難保，你若繼續(xù)留在這里，我護(hù)不住，要走就走罷。”

    陸霄甩袖轉(zhuǎn)身，背對著司空云洲，天道論會又如何，他還沒到無力反抗的地步，即便是兩敗俱傷。

    “我答應(yīng)成為天妃，但我有一請求，五百年后，我亦是天妃。”

    “阿九，我不走?！?/br>
    “我早已將你視為至親之人，不論你是契獸阿九，還是天尊陸霄，救命之恩僅僅歸還五百年怎么夠。”

    陸霄背對著他沒說話，但他能感知到大殿內(nèi)的寒冰靈氣已盡數(shù)收斂，神識能看到司空云洲冷得刺人的眼神不知何時已經(jīng)融化。

    一如往昔。

    讓他留下，繼續(xù)為天妃？

    陸霄仔細(xì)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沒有想過司空云洲會拒絕，也從未想過他會離開，似是早就知道或者默認(rèn)司空云洲就是他的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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