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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中央大陸西南海岸,來自第七區(qū)的蜂窠一號機沖出雷暴云,向著廣袤的內(nèi)陸進發(fā)。 聶征查看著地圖,對顧非凡道:“找個地方降落吧?!?/br> 目前他們的位置在第二區(qū)境內(nèi),距離黑旗的活躍地帶還有一段距離,聶司長決定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找上門去。 蜂窠降落地點在距離海岸一千米的曠野,除了零星點綴的云杉和落葉松,周邊環(huán)境稱得上相當(dāng)簡單。 該地區(qū)靠近中央大陸的西風(fēng)帶,附近沒有第二區(qū)的定居點,被人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極小。 謹慎起見,聶征還是繞著降落點四周探查了一大圈,確定沒有任何人類活動跡象之后才返回。 躍上山丘,遠遠看到云杉林旁一號機停駐在原地,飛行器頂上還站著兩個人。 一大一小手牽手,大風(fēng)吹得他們的風(fēng)衣下擺飛揚起伏,卻莫名讓人感到溫暖。 加快腳步,聶司長幾個縱躍就跳到了蜂窠頂上,對大的那個道:“這么大的風(fēng),就不要出來等我了。” 顧非凡:“呃,沒……沒關(guān)系。” 他之所以把葉起帶出來吹風(fēng),主要是考慮到孩子寫了一天的作業(yè)需要放松,順便也想讓其見識見識海岸風(fēng)光。 毫無疑問,聶司長會錯意了。 這會兒顧非凡智商正常,自然也干不出直接戳破那種事情,只能含糊默認。 入夜之后,原野上的風(fēng)變得更加強勁。 聶征站在一處海岸懸崖上,看著峭壁之下不斷拍打礁石的海浪,付凌走到他身旁,掏出一個金屬煙盒,夾了一根卷煙叼在嘴上。 一手抬起制造空氣墻,另一手打了個響指,那根煙就被點上了。 亮紅色的星火躍動起來。 付凌對聶征晃晃手里的煙盒,后者搖頭。 “呵,你還是這樣子。”付凌嗤笑了一聲,收起煙盒,“知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嗎?” 聶征側(cè)身,淡淡瞄了身邊這人一眼。 “十七歲參加踔絕,一個人活到了最后,你是第七區(qū)超凡者中的傳奇。”付凌取下嘴角那根煙,又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我以為你應(yīng)該是冷面殺手之類的角色,結(jié)果——” “是我局限了,冷面殺手根本不足以形容你,你看起來更像某種殺人機器?!?/br> “沒有遲疑,沒有恐懼,更不會憤怒。” “雖然后來你也學(xué)了高階層居民那套裝腔作勢的調(diào)調(diào),但我總覺得邊境戰(zhàn)場也好,踔絕也罷,甚至特勤司對你來說都沒有任何差別?!?/br> “過去我一直無法理解?!?/br> 重新將煙送到嘴邊,付凌深吸了一口,然后抬頭仰望無垠的星空,“但現(xiàn)在,我似乎能夠明白你的感受了?!?/br> “因為一切都是假的,邊境戰(zhàn)爭,踔絕比賽,還有我們這些可笑的逆匪組織,都特么是人家規(guī)劃好的東西!” 轉(zhuǎn)頭看向聶征,付凌問:“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并沒有?!甭櫿鞣裾J。 當(dāng)時他只是覺得這個世界很虛假、很刻意,讓人無法全情投入。 所以他總是冷靜謀算,冷眼旁觀,以至于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超然物外。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那層橫亙于他和這個世界之間的隔閡才漸漸消融,讓一切有了真情實感。 “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單向通道原則?!备读韬莺輷]出一拳:“我會讓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掌控者們見識一下穹鏡人的憤怒——” 聶征漠然地看著不遠處一塊巖石倏然崩裂,然后零零碎碎掉落懸崖。 作為僅有的可以扛著單向通道原則進入源世界而不會立即暴斃的穹鏡人,他并不打算使用那項特權(quán)。 李成賢說過,那是TSAM第三層賦予他的權(quán)利,要不要使用全在他自己。 須臾之后,聶征收回視線,看向付凌。 “放心,他們會付出代價的,不過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仇也要一件一件地報,現(xiàn)在說那些都太早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br> “對。”付凌點頭,“要我說,我們就應(yīng)該直接去碎金城,干他個天翻地覆!” 聶征搖頭,抬手示意手腕上的表,“十二點了,接下來該你守夜。” 說著不等付團長回答,他拔腿就走,隨風(fēng)丟下一句話——“注意警戒,別跑太遠?!?/br> 瞬息之間,人已出去了幾十米。 蜂窠一號機。 進入機艙,一眼就看見付若思的小帳篷搭在駕駛艙門外的過道上,而江宜歪在座椅上打盹,因為聽到聲音而警覺抬頭。 “睡你的吧?!甭櫵鹃L道。 得到上司的指令,江處長眼一閉,腦袋又歪了下去。 聶征打開自己專屬辦公室的艙門。 里面沒有開頂燈,但墻角的指示燈亮著,以超凡者的視力,足以看清一切。 辦公桌與沙發(fā)之間的空隙塞了一張床墊,此刻上面正睡著兩個人,小的那個換了身藍條紋睡衣,蓋著毛毯手腳攤開,大的那個和衣而臥,躺在床墊外側(cè)。 艙門開合的聲音讓一大一小都動了動,兩人不約而同翻身,變成相對側(cè)臥的睡姿。 小孩rou乎乎的臉頰和青年俊美的側(cè)臉挨在一起,畫面溫馨又養(yǎng)眼。 聶征在門后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緩步走向沙發(fā)慢慢坐下去,看在顧非凡駕駛蜂窠飛了一天的份上,他不打算把人吵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