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瑀走了。

    姜芷站在原地，像個被人拋棄的獨角戲演員。

    舒亭心疼道，“你快去解釋，有什么說開就好了！”

    她喜歡磕甜文，最恨虐文主角間有什么誤會死活不解釋的蛋疼行為了！

    姜芷摩挲指腹，睨了眼已經(jīng)坐下假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的張瑩瑩，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

    周瑀坐在駕駛室里，疲憊地閉上雙眼，腦中不斷回想著姜芷的話。

    如果真的一開始就沒有程朝，她那些痛苦，那些較勁，甚至出國！也不過是與空氣斗爭的結(jié)果？

    她好像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車窗敲響。

    周瑀睜開眼，透過天藍色的防窺膜，看到了姜芷。

    她只敲了一下，便站定在那里，好像能肯定車里有人。

    周瑀沉默看了一會兒，才降下車窗，露出半邊冷淡的側(cè)臉，等著她主動說明來意。

    “我不需要靠吸引一個女人為我做任何事，來滿足我的虛榮心或好勝心……你應(yīng)該知道，那對我不算困難?！?/br>
    姜芷理論性很強，語氣平靜，從心理角度出發(fā)，對周瑀的指控做出了解釋，“所以我不會為耍你而感到得意?！?/br>
    她沒有絲毫的愧疚和歉意。

    指尖不規(guī)律在方向盤上敲擊著，片刻后周瑀道，“對，你姜芷多高高在上啊……”

    “都是我賤，都怪我要纏著你，行了吧。”

    她這帶有諷刺情緒的話，讓姜芷擰眉，“我不是那個意思?！?/br>
    “不是哪個意思？”

    ‘哐’一聲，周瑀一掌砸在方向盤上，“明明你有很多次可以告訴我，為什么都不說？你他媽是啞巴？還說不是那個意思？！”

    姜芷被她突然強烈起來的情緒驚到，睫毛輕顫。

    “以前……以前是想讓你早點忘了我，就沒解釋……再見面，又覺得沒必要解釋?！?/br>
    她說的很抽象，但周瑀莫名聽懂了她的意思。

    正因為聽懂了，她眼眶微紅，卻側(cè)頭假裝平靜，“哦，以前是怕我死纏爛打，現(xiàn)在，是只當我是炮友。

    所以以前不想解釋，現(xiàn)在覺得沒必要解，是這個意思對吧？”

    她話說的難聽，但姜芷莫名又無法反駁，她垂下眸，手指微動，煩躁地想抽煙，“我們都過的很好，沒必要改變現(xiàn)狀不是嗎?！?/br>
    “過的很好？”周瑀睜大眼看她，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哈哈，姜芷，你真的這么認為嗎？”

    她把手從車窗伸出來，擼起袖子，露出了手臂。

    姜芷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臂內(nèi)側(cè)，竟有幾道傷疤，或許是做過醫(yī)美，顏色淡粉，看上去并不明顯。

    “你知道我為什么突然出國嗎？”她情緒起伏很大。

    姜芷沉默，呼吸變緩，有些下意識排斥聽到答案。

    但她的聲音依然不容拒絕的傳來，“因為我得了抑郁癥?！?/br>
    “我在家里自殘，就用刀子，在這里割，看著血流了一手臂，就覺得暢快，直到被我爸發(fā)現(xiàn)了，家里我送出國?！敝墁r看她。

    “就為了讓我離你遠點?！?/br>
    姜芷唇緊緊抿起。

    “我痊愈沒兩年，回國了，結(jié)果第一天又他媽遇見了你！”

    說完，周瑀凝視著姜芷，漂亮到過分的雙眸里，一滴淚從眼角安靜地滑落。

    “我這算過的好嗎？”

    姜芷無話可說。

    她的心臟像是被針扎般，密密麻麻難受的厲害，指甲悄悄掐進手中。

    直到周瑀收回手道，像是累了，“我要走了，我會給你們再找一輛車的?！?/br>
    車窗緩緩升起，藍色的玻璃像是要隔絕兩人再見面的可能。

    一向冷靜的姜芷居然也做了件不冷靜的事，“不要！”

    她把手指放在車窗上，想阻止車窗的合攏。

    這輛越野車不是防夾窗，并攏的力道足夠?qū)⒛请p寫出許多漂亮文章的手指夾斷。

    周瑀后背泌出冷汗。

    車窗在距離手指一厘米處停下。

    她看向姜芷，嘴唇開合，想罵人，但到底轉(zhuǎn)開頭一言不發(fā)。

    姜芷一無所覺，“你別走?！彼f的艱難，顯然是很少說這種話，“我以為你過的很好……”

    才分手當然會傷心，但也只是那段時間罷了，畢竟這世上沒誰是離不開誰的，她是這么相信的。

    后來周瑀不也證明了這一點。

    她的朋友多，玩鬧著笑的很開心，拿了第一名，最后也跟別人談起了戀愛。

    “你不是一向把別人觀察地很清楚嗎，怎么到我就變了呢？”腎上腺素一激，剛剛悲傷絕望的心情居然有些變了，周瑀笑道，“還是說……你其實潛意識就希望我沒有你也很開心，這樣你就沒有心理負擔了，對吧?！?/br>
    姜芷沉默，她能分析別人，卻分析不了自己，甚至她也懷疑，周瑀說的便是她真實的心理。

    周瑀抓住她車窗上的手，在光潔的皮膚上輕輕摩挲，“現(xiàn)在讓我別走？怎么，五年前沒愛上我，這兩天你發(fā)現(xiàn)愛上我了？”

    姜芷嘴唇翕動，給不了答案。

    周瑀點了點頭，“哦，沒有愛上，只是想當炮友，排解旅行中的寂寞？”

    她親了親姜芷的手指，桃花眼微勾，迷人風流，“說真的，這么些年我睡過很多女人中，你的味道不算最好——”說到這周瑀故意頓了頓，去看姜芷的表情。

    她很平靜，也對，她是誰，她是姜芷，從沒有不自信的時候。

    “但也不是不能將就?！彼θ堇淞讼聛?，“上車?！?/br>
    作者有話：

    咋都愛看火葬場，貓貓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