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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陛下?!币ρ└┥砉虬荨?/br> 他向?qū)庍h帝詳細匯報了此次戰(zhàn)事,然而寧遠帝仿佛對姚雪所說的內(nèi)容不甚關(guān)心,反倒是傾身拿了個坐墊,放在了桌案的對面:“來,長舒,坐吧?!?/br> “臣不敢?!币ρ┬南侣晕⑦t疑,沒有起身,只是面無波瀾地淡淡回話。 寧遠帝聞言,也不甚在意,任由姚雪跪在地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想你當年,剛?cè)霟熽栔畷r,不過十七歲吧?!?/br> 姚雪低垂著頭道:“是?!?/br> 寧遠帝頓了一頓,繼而緩緩道:“那……他當時,應(yīng)當是十九歲?!?/br> 姚雪聞言,面色微動,沒有做聲。 他沒想到皇上會驟然提起秋辰。 寧遠帝站起身來,掀起珠簾,有些費力地走上前來,坐在了桌案前的臺階上。 他望了望依舊跪在面前的姚雪,抬起手隨意比劃了一下:“他應(yīng)當比你稍矮一些。”說到這兒,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稍微想了想,又接著道:“朕記得,他長得挺俏?!?/br> 姚雪抿了抿嘴,依舊沒有接話。 “朕與子女緣淺,這些年來也沒再添個一子半女。所以,在很多時候,朕都會想起他。”老皇帝嘆了口氣。 “陛下福澤深厚,一定會再得子的?!币ρ┏聊肷危K于不緊不慢地開口。 寧遠帝不耐煩地擺擺手:“在哪兒學(xué)的冠冕堂皇的這一套?!彼烈髌?,抬起頭望向姚雪,又嘆了口氣:“罷了?!?/br> “朕聽聞,今日在來宮里的路上,有姑娘贈花于你?” 姚雪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心道是哪個嚼舌根的,連這種事都要往宮里傳。 “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br> 姚雪忙道:“臣無意于娶妻。” 寧遠帝饒有興致地望向他:“可是已有鐘意的姑娘了?朕定會成全你們?!?/br> 姚雪一愣,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臣……并無鐘意之人。只是,臣還未曾考慮過娶妻一事?!?/br> 老皇帝再次擺擺手,皺眉道:“在這兒說什么孩子話。你不考慮,朕替你考慮。陳太傅家的女兒已傾慕你許久。昨日,老太傅還特地來求朕賜婚?!?/br> “看你們也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朕決定,準了這門婚事?!?/br> 姚雪聞言猛地抬起頭,還欲再說什么,寧遠帝卻打斷了他:“朕乏了。退下吧。” 是夜。 姚雪撐著頭坐于案前,手中隨意地翻著一本已經(jīng)泛黃了的醫(yī)書。 那枝桃花被他放進了桌上的瓷瓶中,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姚雪早已與家中分府而居,又無妻室,偌大的府中顯得冷冷清清。 他又想起了下午寧遠帝說的話。 寧遠帝提起的,正是他少時的玩伴秋辰。 姚雪自十七歲那年起,便再也沒有見過秋辰。他在十五歲時就與秋辰相識,兩人相伴度過了年少時最爛漫的日子。 可是后來,秋辰全家卻一夜之間從星彩鎮(zhèn)上消失,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父親姚季告訴姚雪,秋辰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金尊玉貴的皇子,他已經(jīng)同皇上去了王城,此事不可妄議,問一次打一次。 不久之后,姚雪也跟隨家人來到了王都,他滿心歡喜地以為能在宮中見到秋辰,可是最后卻撲了場空。 他心中不滿,直接跑到御前,向?qū)庍h帝詢問秋辰的下落。寧遠帝卻只是淡淡地丟下一句:人不可逆天改命,命里無時終不會有。 姚雪還欲再問,結(jié)果寧遠帝將他關(guān)了一個月禁閉,教他不要再問不該問的事。 后來姚雪不論如何去查,都得不到有關(guān)秋辰一星半點的消息。 寧遠帝提拔他,重用他,但是對他賞得多,罰得也重。關(guān)于秋辰的事,更是不能提一字半句。幾年下來,姚雪也漸漸摸透了寧遠帝的脾性,行事變得老成持重了許多。 幾聲門響,下屬秦洛進來了。 他看了看姚雪,有些無奈道:“將軍,您又在看那本醫(yī)書?!?/br> 姚雪沒回頭,合上書,抬手輕輕撫過封面:“什么事?直接說?!?/br> “北地來報,涼國大軍壓境,已經(jīng)攻下了邊境的白城。”秦洛說到這兒,似有不滿,掩著嘴補了一句:“這才剛到家,就又有活兒干了。” 姚雪用指尖輕輕探了探瓶中桃花的花瓣,道:“涼國不是整日里都在邊境sao擾的么。這點兒小打小鬧,用不著我領(lǐng)兵。” 秦洛遲疑了一下,又道:“話雖如此,可是此次非同尋常。據(jù)說涼國新用了一位國師,此人擅長巫蠱,人稱“蠱王”。他驅(qū)蠱術(shù),攻下白城只用了一個時辰?!?/br> 姚雪終于回過頭來。 “蠱術(shù)?”他有些不解地問道。 秦洛道:“是邊疆的一種奇詭之術(shù),種類繁雜,據(jù)說能毀壞人的身體,也能控制人的心智?!?/br> 姚雪向來不信這些,不屑道:“小把戲罷了?!?/br> 涼國與雍國接壤,這幾年來雖與雍國往來不多,但是自從新涼王繼位以后,已經(jīng)接連吞并了好幾個與之相鄰的小國。 若雍國這次真有勁敵,那他打贏這場仗,便可向皇帝要求一二了。 姚雪盯著秦洛看了一會兒,突然心情大好,他朝對方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近日來辛苦了?!?/br> 秦洛被他這一笑弄得毛骨悚然,應(yīng)了一聲,忙不迭地準備退出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