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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隱抬起手,剛要動作,卻就被一陣細碎聲響引去了視線。 這聲音源自拴在他手腕上的一條細長鎖鏈。 這鎖鏈極長,從他腕上,一直延伸出去,固定在一處,那一處卻還不止這一條,還有另外的三條鎖鏈。 師隱再從那邊看回來。 原來這些鎖鏈全都是束在他身上的。 師隱坐起來,又是一連串的響動。 大概是被體溫捂的一樣熱了,所以師隱方才一醒來,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這些金屬制的鏈子。 阿鸞竟然將他鎖了起來。 師隱低頭去看。 手腕和腳踝上全都被箍住了,那些鎖環(huán)就緊緊的貼著皮膚,沒有留下一絲絲能逃脫的空隙。 若非是這四條鏈子,師隱幾乎就要以為自己還在大興寺的精舍里了。 四周的陳設(shè),與精舍里的一模一樣。 仿佛是將那精舍整個都搬過來了。 但師隱不知道,為什么阿鸞要將自己關(guān)在這里。 而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們荒唐了一夜。 除了因為阿鸞喂的那顆藥,還有他自己沒守住戒律。 他徹底破了戒了。 雖說他原本就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要還俗的。 可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境地下。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了…… 師隱覺得頭疼。 昨夜種種,一一飛快閃過去。 阿鸞躺在那里,流著淚,哭的紅了眼睛,明明在叫著痛,手上卻還是拽著他,怎么也不肯松開。 香膏被熱意烘著乳化開來,粘稠的順著肌膚流淌下去。 混合在其間的,還有分不出究竟是誰的其他液體。 兩鬢的發(fā)也被汗?jié)窳?,可憐又可愛的服帖在那,束發(fā)不知掉去了哪里,烏黑的發(fā)便鋪散開,隨著動作飄飄來去,還有幾縷掛去了師隱身上。 床帳里面熱意蒸騰,他們就一起全都濕透了。 …… 師隱不能再去想,強迫著自己轉(zhuǎn)開注意力。 他身上是清洗后的干爽,僧衣也完好的穿著,除卻鎖著他的四條鎖鏈,以及被阿鸞昨夜情||動時咬破的嘴唇外,好似與往常并沒有什么不同。 師隱不自覺的去舔了一下。 絲絲痛感就起了來。 越發(fā)提醒著師隱,昨夜和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可他既不明白昨夜為什么阿鸞要給他吃下那顆藥,也不清楚現(xiàn)在為什么阿鸞要將他鎖起來困在這里。 師隱站起身,又是一陣鎖鏈相碰的聲響。 他垂下手,袖子恰好掩過手腕,藏住了鎖住他的手環(huán),只有一截細細的鎖鏈從袖口隱隱伸出來。 腳踝上也是一樣的。 師隱拖著這些鏈子在屋里走動。 這屋里的陳設(shè)雖然與大興寺一模一樣,但到底是小一些的,只是用了兩三個圍屏隔劃了空間出來。 師隱再往前走。 竟然有一扇門在那里。 師隱走過去推開,門外竟然是個小院子。 不過院子全是由高大宮墻圍起來的,并不能指望可以從這里逃出去。 而這扇門,大約也是新才開的。 但最叫師隱在意的,是院子栽著的兩株梅樹。 地上鋪了雪,樹上也了落了一些,故而看不出來這兩株梅樹是不是才移過來的。 昨夜下雪了嗎? 是什么時候下起來的雪呢? 他竟然毫無所覺。 師隱站在門空當中,看著雪,也看著梅樹。 “喜歡嗎?” 師隱沒有回頭。 這聲音他很熟悉,太過熟悉了。 阿鸞就往師隱這里走了過來,語氣輕松又親昵地繼續(xù)問道:“你喜歡不喜歡呀?師隱?!?/br> 他還能用這樣的口吻來同他講話。 就仿佛昨夜什么都沒發(fā)生,而他此刻也并沒有被這些鎖鏈困住似的。 師隱垂著的手緊緊攥了一下,腕上的鎖鏈跟著便響動起來。 像是預(yù)警一般。 師隱閉了下眼睛,松開了手,仍背著身,問道:“我在哪里?!?/br> 阿鸞走到了師隱身后,回答了他:“我的書房里呀?!?/br> 說著,他便繞到師隱身旁,夠著要去索一個吻。 師隱避開了。 阿鸞委屈極了,仰頭看著他,問道:“不可以嗎?” 師隱不說話,只是抿著唇,也并不看他。 阿鸞更委屈了,追問道:“一個也不行嗎?” “今天可是我的生辰呢……” 師隱看著那兩株梅樹,想起自己昨夜抄完的那本經(jīng)書,說:“你本該有份生辰禮的?!?/br> 阿鸞撅著嘴,說:“不,我不要那個?!?/br> 師隱問:“那你要什么?” 若是別的——他再沒有別的能給的了。 阿鸞就說:“我要你,我只要你呀?!?/br> 師隱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阿鸞要他,他難道沒有給了嗎。 或許是,給的不夠。 師隱便不再開口說話了。 阿鸞也不惱,就自己在旁邊說著話,說:“昨天晚上跟你到那么晚,今天偏偏又忙的不得了,簡直累的要命了?!?/br> “我還是偷空跑過來看看你的。” “師隱,你喜不喜歡這里呀?” “我記著你在大興寺住的房間,一一給你照樣布置的,喜歡嗎?會喜歡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