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結(jié)婚日記 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恐]這作死的女主、[無CP]我就是不當(dāng)魔法師(穿越)、隱婚、我在荒島上趕海[直播](重生)、從雄兵連開始核平世界、洗腦(妖魔NP)、咸魚師尊被迫戀愛(穿越)、頭條隱婚、午后微雨【高h】、不問朝夕(h)
許多衣服被褥沒地方放,韓尚這幾天沒事做就去尋了些木料, 根據(jù)屋子的尺寸做了一個組合衣柜,這些活他都是做熟了的, 十幾天下來, 蘇榆房間和妙妙房間的一面墻都添了一排衣柜,可以掛衣服、疊放衣服、存放被褥, 對于一個簡單的三口之家來說完全夠用了。 滿屋子的原木色與素色的窗簾桌布和諧相處, 蘇榆家向來收拾的整齊, 妙妙從小就主意大,她的玩具都是自己規(guī)整自己收拾,人家碰一下非說給她弄亂了, 蘇榆索性不管她,還別說,人家是真有天分,自己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是屬于獨立性特別強的那種人。 孩子不用上學(xué),大人不用上班,仿佛進入一段無秩序的社會狀態(tài),除了恐慌別無其他。 韓尚他們天天出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蘇榆就和趙秀娟林小云一起窩在家里互相有個照應(yīng),給她們一人發(fā)了一個木棍,芯子里是被改裝過的。 “拿著防身用,危險的時候就按這個按鈕,一般人都能放倒?!碧K榆教她們?nèi)绾问褂谩?/br> 林小云新奇的翻來覆去的看:“這是什么東西,按一下就能放倒人?” “可以,千萬別在自己身上試,那滋味——”別提多酸爽了。 見她有些躍躍欲試,蘇榆趕緊提醒,結(jié)果話音未落,就見她對著自己的手按了一下,蘇榆阻止都來不及,人立刻癱在了沙發(fā)上,頭撞在沙發(fā)的扶手上發(fā)出咚的一聲。 “這是咋了,她有沒有事?”趙秀娟慫的很,伸著手指頭想探探她的鼻息又不敢。 蘇榆把人扶好,搖頭道:“沒事,暈過去了,等會就能醒。”還真是個傻大膽,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她這樣的。 六月中旬的天,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特別是疆省,中午的時候能達到四十度,三個人吃過飯就在蘇榆家閑聊,連午覺都不敢睡,生怕被人破門而入抓出去批判。 孩子們騎自行車去了莫干鎮(zhèn)看電影,現(xiàn)在最無法無天的就是他們,一群半大孩子,也不嫌天熱,天天出去瘋玩。 蘇榆也不拘著妙妙,少年人總要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她又向來主意大,做事情極有分寸,基本不用怎么擔(dān)心,不過出門的時候蘇榆還是在她書包里放了一根以防萬一。 過了一會,林小云悠悠轉(zhuǎn)醒:“我把自己電暈了?” “那可不,聲都沒出一聲人就倒下了,你說說你膽子咋就這么大,跟你說別在自己身上試偏不聽,感覺怎么樣,站的起來嗎?”趙秀娟扶著她站起來走了兩步,緊張的不行。 被她這么一說,林小云也覺得腿軟的很,坐在椅子上直喘氣。 蘇榆端了一杯涼白開遞過來,“喝口水緩緩?!?/br> 其實人沒事,腿軟純粹是心理作用,經(jīng)過這么一嚇,林小云再不敢碰那按鈕,臨走蘇榆提醒她別忘了把東西拿上,像是東西燙手一樣,林小云慌亂塞到口袋里,簡直是畏之如虎。 蘇榆看的好笑,晚飯時跟韓尚說:“給你的那個記得隨身帶著,別不當(dāng)心,一旦有危險能救命的?!?/br> 韓尚:“知道,帶著呢?!毙睦飬s是覺得她這么煞有其事的慎重也是可愛的很。 其實外面沒有她想象中的危險,就算有沖突也是逮著人批判,并不是說非得一棍子打死。 批斗嘛,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一種斗爭精神。 可惜人心都是貪婪的,在這種小打小鬧的批判之后,終于爆發(fā)了一次大型沖突,有人貼了后勤主任秦海潮的大字報,點名道姓的說他利用職務(wù)之便侵吞集體利益。 隨即一群人跟瘋了似的沖進秦海潮家,一陣搜刮之后,什么東西都沒給人留下,連家具都被劈開,看看里面有沒有窩藏的贓物。 貪婪是原罪。 事態(tài)越發(fā)不可收拾,昔日的管理層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被人揪住小辮子。 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就是那一小撮異?;钴S的危險份子就成了山大王,一時間呼風(fēng)喚雨仿佛不所不能。 “秦主任家怎么樣了?”韓尚直到飯點才回來,蘇榆也沒問他干嘛去了,只關(guān)心了下事情的后續(xù)。 秦主任家就在她家前面那棟樓,白天那群人沖進去的時候,蘇榆隔著窗戶看見為首的幾人,臉上絲毫不見懲罰惡人的憤怒,只有面對寶山的興奮。 那就是一群強盜。 韓尚正在洗手,妙妙倒搶先說道:“我知道,小梅跟我一個班,她爸就是秦主任,小梅哭著說那些人把她家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br> 蘇榆無聲嘆了口氣,就知道是這樣,估計晚飯都沒得吃,自家的情況特殊,還是不要牽扯進去為好。 趙秀娟下午偷偷過來跟她說:“這個秦主任一點都不冤,人家說他侵占集體利益是確有其事,聽說從他家搜出來好多錢呢。” 其實也并不全是冤假錯案,不過出事的多是以往高高在上的當(dāng)權(quán)派或者文化人,對于普通民眾而言,看著曾經(jīng)過得好的人落難,其實心里隱約有種幸災(zāi)樂禍的心思,這也就是這個運動為什么能迅速掀起浪潮,而大多數(shù)人都保持沉默的原因。 觸碰的只是少數(shù)人的利益。 蘇榆叮囑趙秀娟:“家里的相機或者留聲機什么的要趕緊收起來,凡是跟資本主義沾邊的東西都不能見光,我家的這個干脆拆成了零件,一般人就是看見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你最好也當(dāng)心點,這也就是離得遠,人家不知道你娘家那邊的情況,不然準(zhǔn)得出事?!?/br> 趙秀娟心有余悸的點頭,這要是在京市,她家肯定跑不了,現(xiàn)在心里只留有慶幸,“幸虧當(dāng)初青啟讓跟著你們來了這邊,不然的話——” “我媽那邊不會出事了吧?”趙秀娟突然反應(yīng)過來,心里咯噔一下,臉色瞬間發(fā)白。 蘇榆不知該怎么安慰她,與其還存在幻想,不如一下子認(rèn)清現(xiàn)實。 靜謐的下午,茶幾上的套上無聲的轉(zhuǎn)著,趙秀娟用胳膊環(huán)住自己,埋在膝蓋上的面孔上滿是淚痕,嗚嗚的哽咽聲聽的人心里難受,整個人顯得特別無助。 蘇榆在一旁溫聲相勸,一直到幾個孩子回來,軍軍和meimei安安一起把他媽扶回家。 “小趙阿姨怎么了?”妙妙小聲問她媽。 蘇榆:“軍軍姥姥家以前是開工廠的?!?/br> 妙妙秒懂,哦了聲沒有追問下去。 這段時間明顯見這孩子比以往話少了些,往常在家里嘰嘰喳喳個不停,現(xiàn)在動不動就在沉思,只要不是往壞的方向,蘇榆從來不去引導(dǎo)她如何如何,孩子需要自己的思想,需要自己去悟透一些人生道理。 不管京市如何目前也顧不上,她們剛來這邊不久,還沒徹底融入其中,這邊的對他們也不熟悉,僅有的一點好印象不知能撐多久,蘇榆只希望事情能盡快平息下來。 這種狀態(tài)其實想想都不可能持續(xù)太久,油田一停工,間接影響的就是整個重工業(yè)體系,國家要正常運轉(zhuǎn),就不可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xù)下去。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六月底的一個上午,慣常的批斗會上,把以秦主任為首的幾個人拉出來溜一圈后,終于有人把矛頭指向了韓尚這一行人。 “韓總工早年家里是做什么的,那個年代能上大學(xué)的怕不是一般人吧?!?/br> 這股子小勢力的頭頭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工人,因為小時候頭頂一直長瘡,大家都叫他癩頭,曾經(jīng)因為上班偷懶被小組長批評過,而他的組長剛剛站在臺上被眾人批斗,他坐在下方,神情倨傲的享受著眾人的矚目,目光不經(jīng)意間瞥見角落處一群衣著整齊的工程師們,不管是他們戴著的眼鏡,還是格外挺拔的身影,都讓人打心眼里覺得不舒服。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面對曾經(jīng)需要仰望的人,心底里不自覺露出的自卑。 “我父母早年都是大學(xué)里教書的學(xué)者,建國后被調(diào)到國防部門的研究部。”韓尚平靜道。 癩頭呵了一生,勾起嘴角陰陽怪氣道:“科學(xué)家啊,那可真是大知識分子,早年家里有錢的很吧。” “普通人家,上學(xué)時因成績優(yōu)異被學(xué)校減免了學(xué)費?!?/br> 癩頭哼了聲:“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轉(zhuǎn)頭叫他一個手下,“大毛,你去找人事的那個誰,檔案室不都是她管著呢嘛,把咱韓總工的檔案找出來給我看看?!?/br> 幾乎是全油田的工人都在這里,被人當(dāng)面質(zhì)疑,韓尚并沒有多解釋什么,倒是他身后的幾個年輕工程師們有些緊張,有人小聲詢問韓尚:“韓總工,這——” “沒事。”韓尚抬手安慰幾人。 沒人知道為什么這群剛來的工程師們會被拉出來找茬,眾人卻都沒有走開,靜等事情的后續(xù)。 叫大毛的年輕人過了二十多分鐘才回來,跑的饅頭大汗,氣虛喘喘的跟他說:“癩頭哥,之前圖書室被咱一把火給燒了,檔案室跟它挨著,韓總工他們的檔案都被燒沒了?!?/br> “那可是真巧,我還就不信了,回頭打電話找京市那邊問問就知道了,可別叫我逮著有誰編瞎話騙人?!卑]頭習(xí)慣性的摸了摸以前他頭頂長瘡的位置,甩甩手帶著人走了。 散會后,工人們議論紛紛的,沒人敢跟韓尚他們走在一起。 “韓總工,這可咋辦?”徐青啟幾人跟韓尚一起回到家,有個年輕工程師沉不住氣問道。 其實韓尚家有棟洋房的事這些關(guān)系親近的人都知道,絕對不是普通人家買得起的。 幾人煩躁的在客廳走來走去,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蘇榆跟趙秀娟和英子一起幾人去鎮(zhèn)上買東西,還不知道這事。 徐青啟沉著臉:“老韓,要不?” 這話的意思只有他和韓尚明白,兩人對視一眼,韓尚微微點頭,這事不能太多人知道,私下里再商量具體該怎么辦。 等蘇榆回來知道這事,家里頓時一片愁云慘淡,妙妙眼珠子轉(zhuǎn)了好幾圈,晚上臨睡前溜出了家。 荒漠深處,一隊軍車正緩緩朝著克市油田的方向駛來,軍車后面還有許多步兵,都是全副武裝負重前行。 幾天前,疆省部隊總參謀長接到京市的調(diào)令,目的只有一個,克市油田不能亂。 第99章 婚后八二 部隊很快接管了疆省油田, 鬧事的人全被拘束起來談話,事情迅速平息下來, 上面要求油田盡快恢復(fù)生產(chǎn),然而場面一時有些尷尬,沒有人愿意出任管理層。 說來說去還是被之前那波鬧劇搞怕了,都怕再來一次這樣的事,那可倒了大霉。 “讓我去管煉油部的工程師?”蘇榆詫異,突然被安排了這么一個活。 原來的總工被批/斗下去, 那幾天過的生不如死,一時間心灰意冷不想再摻和其中,關(guān)書記就想讓蘇榆來接手這一攤子。 關(guān)書記和部隊的副總參謀一起來辦公室找她,蘇榆連忙推拒:“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懂這個,恐怕難以管束那些下屬,兩位領(lǐng)導(dǎo)還是找其他人吧。” “煉油嘛,不就是那么回事, 大致步驟我都知道, 主要還是想請一位鎮(zhèn)得住的人物管著他們, 別整天西想八想的磨洋工, 盯著點他們的研究進度,蘇總工我知道, 父母都是烈士, 思想上絕對沒問題,資歷上就更沒問題了, 之前在京市機械廠做出這么多的成績,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關(guān)書記是真會游說,被他這么一說好像懂不懂都行, 其實如果不懂其中的關(guān)鍵真的唬不住人,更別提盯著研究進度了。 蘇榆還是擺手,堅決不接這爛攤子,雖然汽車行業(yè)的大都懂點汽油的相關(guān)知識,但真不懂石油。 見她怎么都不肯接這活,關(guān)書記狀似無意的問了句:“妙妙明年就畢業(yè)了吧,你和韓總工有什么打算沒有,我聽說這孩子成績不錯,大學(xué)準(zhǔn)備考到哪里去?” 蘇榆也正發(fā)愁這個,如果從今年開始大學(xué)都不能去上了,孩子才十五六歲的年紀(jì),知識都沒學(xué)好就出來上班的話,不管是對她個人還是對國家都沒什么特別大的貢獻,不過是又添了一塊奠基的磚石而已。 “這個要看她自己的意思,我和韓尚不干涉孩子的前程,隨她的便?!碧K榆隨意道。 關(guān)書記:“行,你再考慮考慮,我聽說部隊里文工團正打算招人,是不是啊顧參謀?” 這位顧參謀笑著點頭:“招著呢,就要高中畢業(yè)的,有一定文化程度,以后不管是進修還是提干機會都比別人多?!?/br> 蘇榆瞬間明白這倆老狐貍的意思,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可惜妙妙對進部隊是真沒興趣,王慧老早就說等孩子畢業(yè)就給她送過去,考不上大學(xué)也不怕,總有孩子一口飯吃。 把人送走,蘇榆繼續(xù)畫她的圖,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在韓尚的團隊里干的好好的,一點壓力都沒有,對于本來就沒太多事業(yè)心的蘇榆來說,現(xiàn)在的日子才算是輕松自在。 下班鈴一打就能回家,洗個番茄,拍個黃瓜,等水燒開的過程擺弄擺弄收音機,之前為了謹(jǐn)慎起見,家里凡事能出聲的都收了起來。 蘇榆心里明白,這一關(guān)自家算是安穩(wěn)的度過了,以后的日子只要平平穩(wěn)穩(wěn)的就好,十年之后,或許可以有另一中活法。 疆省的夏天是真難熬,干燥炎熱,跟江南不同的是明明覺得熱的很,但就是沒什么汗意,熱了一天身上都是干爽的,就是容易渴,韓尚出去都要帶上一壺涼白開,那么大的軍用水壺,裝的滿滿的,一上午就能喝完。 剔除掉鬧事的工人,好說歹說又提拔上來一批管理人員,疆省油田很快恢復(fù)了生產(chǎn)。 前前后后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停工停產(chǎn),燒毀了費盡心血建立起來的圖書室與資料室,個中的損失后來統(tǒng)計的時候讓人心疼不已。 晚上十點了,天還是灰亮的,做頓飯出了一身的汗,蘇榆迅速沖了個澡,散著頭發(fā)泡了杯茶坐在陽臺上欣賞邊疆傍晚的風(fēng)景,鬧過這一出,心里才算是徹底踏實下來。 學(xué)校又恢復(fù)了課程,妙妙還有一年就高中畢業(yè)了。 師生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聽妙妙說,老師們上課不再提問,只是按部就班的把課程講完,下課鈴一打就走,絕對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而不再被過分嚴(yán)肅管教的學(xué)生們,有些仿佛做錯了事的孩子,唯唯諾諾的不敢看老師一眼,有些則過分張揚,覺得老師也不過如此,心里的叛逆瘋狂生長。 妙妙最近特別規(guī)矩,放了學(xué)就回家,同學(xué)叫她出去玩也不去,蘇榆私下里跟韓尚討論孩子是不是被之前的事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