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結婚日記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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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一直亂翻,一盤子菜被你糟蹋成什么樣子。”楊明村不耐煩的扔了筷子,倆人不怎么開火,飯菜都是食堂里打的。 這段時間他倆磨合的不太好,每天光是誰洗碗誰洗衣服都要爭執(zhí)許久。 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韓尚和徐青啟似的,每天主動做飯洗衣服,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馬超群一樣,有好吃的先想著自家媳婦,大多數都如楊明村一般,回來就等著吃飯,家務活一點不沾手。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后勤處已經統(tǒng)計出來具體數量,家屬院里家家都報了名,即便如錢夢蕓這種嘴硬的,事后也偷摸把名報了。 有好東西先緊著自家廠里,是機械廠一貫的作風。 昨天朱躍紅顧不到休息,從實驗室出來就去開會,把研究成果往上一報,大家好奇之下,當場試了效果,比預料中的好,當初那幾個質疑的聲音再沒了下文,憋紅了臉唯恐人提起這茬。 東西雖小,卻是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往后再研究,只要在這個基礎上,都不算特別難的事。 廠里緊鑼密鼓的安排投產,光是自家的工人就預定了幾百扇,可以想象放到外面絕對會被瘋搶。 高廠長火速聯系塑膠廠,讓他們幫忙加急生產一批扇葉和外殼出來,等機械廠自家廠里解決供需之后,承諾率先給塑膠廠供貨。 這周日蘇榆打算去趟市里,家里的油鹽不多了,還要買些洗衣服的肥皂和牙刷牙膏。 周六傍晚,走之前買了些菜帶上,兩人騎自行車回到市里的家,蘇榆挎著布包,如往常一般側坐在后座,一只手隨意的環(huán)在韓尚腰間。 清風徐來,傍晚的夕陽讓人沉醉。 蘇榆到底是把頭發(fā)剪短了些,現在只到肩膀,趙秀娟約她明天一起燙頭發(fā),蘇榆欣賞不了這種小卷,推說有事連忙躲了。 難得有風,蘇榆把頭發(fā)散開,左右甩了甩,讓發(fā)間的燥熱散一散。 韓尚的車速不算太快很穩(wěn)當,即便有風吹著,騎車也出了一身汗,襯衫貼在后背上,露出挺直的腰背。 蘇榆給他把背上的襯衫捏起,一只手又繞到前面解開第一顆口子,風從領口灌進來,襯衫頓時被風吹的鼓起來。 “別鬧?!表n尚喉結微動,頸間被她碰的有些癢,一只手扶著車把,一只手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腰側。 蘇榆攏了攏頭發(fā),輕笑一聲,調皮的捏了捏他腰側的肌rou。 韓尚語帶威脅的嗯了聲,握住她的手沒再動,大手裹住小手,自行車行駛在傍晚的余暉中。 晚飯的時候,家里突然停了電,應該是街道辦早有通知,并不見兩邊的鄰居出來詢問。 韓尚從一樓的雜物房里找出幾根蠟燭,插在低矮的罐頭瓶子里,擺在餐桌上。 洋房住著不僅寬敞,冬天的供暖設施也很周全,廚房是燒碳的,旁邊連著鍋爐,做飯的時候順便就把鍋爐里的水燒熱了,晚上洗澡時水溫剛好。 蘇榆打開留聲機,翻出上次英子送的唱片,是首國外的鄉(xiāng)村音樂,跟著哼了幾句,韓尚聽了低笑,叫她去吃飯。 在音樂聲中,吃了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it was on one moonlit night, stars shinin' bright 韓尚把她抱在浴室的洗手臺上,輕輕哼唱。 是她剛剛哼的那句。 蘇榆臉色爆紅,她唱歌是有些跑調,但也沒有這么明顯吧,惱羞成怒的捂住他的嘴,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夜深人靜,浴室的鏡面上沁滿水珠,水珠的縫隙處交相著映出糾纏的身影。 濕漉漉的地面上隨意的扔著兩人的衣服,寬大的襯衫扣子上掛著淺色文胸,女人輕輕淺淺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在這封閉的空間里,聽的人血脈僨張。 …… 周日上午,兩人來到京市百貨大樓,蘇榆跟售貨員買了些油鹽醬醋,交給一旁的韓尚拿著,又轉到生活區(qū),買了些日用的牙刷牙膏肥皂,看到有深灰色的棉布,蘇榆買了些準備給韓尚做條中褲。 出了百貨大樓就是鬧市區(qū),蘇榆想起上次那家花店,便讓韓尚帶她去。 “買一束百合怎么樣,插在花瓶里能養(yǎng)好久。”蘇榆問他。 韓尚不太認同的樣子:“還是買盆栽吧,這個最多養(yǎng)兩個星期就枯萎了?!?/br> 蘇榆:? 明明上次帶她來的時候百依百順,想買什么隨便買,他只負責付錢就好。 …… 最后買了盆水仙,蘇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中午飯在國營飯店吃的,人很多,點了兩份牛rou面,吃完回家睡了個午覺,半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騎車去廠里。 走的時候專門從家里找了一個陶盆,等會去河灘挖點多rou養(yǎng)著。 陶盆被放在布袋里,掛在車把上,隨著車子走動一晃一晃的,蘇榆摟著韓尚的腰昏昏欲睡,手里還緊緊抱著水仙花的花盆。 回到廠里已經四點多,讓韓尚把東西拿進屋,蘇榆跑去水池邊洗手,剛剛挖多rou弄的指甲里都是土,難受的不行。 邱主任家的孩子正坐在水池邊玩水,把她mama洗衣服的肥皂偷偷放在水盆里,兩只小手不停地在里面攪和,不時舉起手吹出幾個泡泡,嘎嘎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邱主任媳婦下去買菜去了,其他大人們也不管她,幾個洗衣服的女同志還偷笑呢。 這小丫頭等會絕對得挨打。 別人打孩子勸還是不勸都不太好,蘇榆趕緊溜之大吉。 第27章 婚后九 張淑芳在食品廠上班, 平日下了班會先去趟菜場,買點菜回家燒飯。 今天廠里臨時加了會班,菜場只剩下些黃瓜和豆角, 張淑芳嫌老沒有買, 想著家里還有一塊老豆腐, 半個冬瓜,隨便炒炒就夠娘仨吃了。 誰知打開家門,許久沒回來的小姑子竟然在堂屋里坐著,旁邊還坐著新姑爺, 看樣子正在詢問她倆兒子的功課。 張淑芳頓時有些后悔剛剛沒買點菜,她公公婆婆都在紡織廠上班,一個是車間主任,一個是廠委副廠長,這段時日紡織廠天天加班,她公婆每天都要等到半夜才回家,她丈夫趙建平是個貨車司機, 前兩天出差去了外省, 因此晚飯的時候家里一般只有他們母子三人。 趙家日子不錯, 解放前家里有鋪子有產業(yè),解放后都歸了公, 一家人守著個四合院, 撈個鐵飯碗日子也能過。 對于小姑子,張淑芬觀感十分復雜, 愛打扮愛漂亮,雖然家里不缺她那點工資,但也從沒想過掙了錢給爹媽侄兒買點什么,被寵著長大的女孩子嘛, 在所難免。 結婚后好了一點,每周日都會買點東西回來看看父母,今天不是周日,張淑芬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秀娟,還沒吃飯吧,你和青啟先坐著,我去做飯?!睆埵绶艺泻袅艘宦?,放下包洗洗手去了廚房。 趙秀娟忙跑到廚房,跟她大嫂說:“別炒菜了,今天廠里有炒rou片,我打了一份帶回來,順便打了幾個素菜,嫂子把饅頭熱熱就行?!?/br> 張淑芬客氣了兩句,打開煤爐子燒水熱饅頭。 倆孩子正被姑父抽背課文,說來也是奇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皮孩子,就怕他姑父,明明姑爺瞧著挺斯文一人,沒想到倆孩子一見到他乖得很。 吃過飯,趙秀娟從包里拿出兩臺小風扇,讓徐青啟組裝好,對張淑芬說:“這個是我們廠里新研發(fā)出來的風扇,掛在蚊帳頂上,晚上開著睡覺一點都不熱?!?/br> 倆侄兒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年紀,聞言搶著要看,趙秀娟怕他們扯壞了,便把風扇交給徐青啟,讓他給孩子講講這東西是怎么做的。 “這個外面還沒得賣,廠里內部優(yōu)先供應,我多報了幾臺,這兩臺你跟爸媽他們先用著,我讓青啟等會給你們裝上?!壁w秀娟笑著道。 沒想到是回來送東西的,張淑芬謝了又謝,小姑子確實比以前懂事多了。 這邊趙秀娟的房間并沒有裝風扇,夫妻倆沒多待,給他們裝好就騎車回了廠里,張淑芬給倆兒子洗了澡,扔到床上讓他們自己玩。 “別碰扇葉,小心割到手。”張淑芬不放心的囑咐道。 晚一點的時候,她公婆下班回到家,看到兒媳婦房里的燈已經熄滅,也沒打攪他們,躡手躡腳去洗漱。 張淑芳聽到動靜,出來跟他們說了小姑子和姑爺回來的事,“那風扇可真好用,拉下繩子自己就能轉,下面風呼呼的,小軍和小虎玩了一會就睡著了,一點汗都沒出?!?/br> 聽說女兒今天回來了,她公婆十分開心,匆忙洗好澡回了屋。 “這個就是秀娟拿回來的風扇?”兩口子坐在蚊帳里仰頭朝上看,“打開試試?!?/br> 繩子就垂在床頭,拉開后,蚊帳里立刻有了一股不算小的風,他們剛洗了澡,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剛剛升騰而起的熱氣立刻消失的干干凈凈。 “閨女長大了,知道疼人了?!?/br> 自打入了夏,兩口子從來沒有睡過這么舒坦的覺。 相同的一幕在京市的部分人家同時上演著,隔天這事就傳開了,紛紛打聽哪里有賣這種風扇的,家里有親戚在機械廠上班的,更是托關系也要弄一臺。 張廠長忙的很,廠里的供需滿足之后,外面的訂單一個接一個,催貨的電話一直不斷,生產部加班加點的干,機器就沒停過。 高廠長和塑膠廠的廠長說好了,讓出一臺機器專門給他們生產扇葉,把京市這邊的市場先滿足再說。 這個夏天終于不再難熬,機械廠家屬院里家家戶戶都裝上了風扇,有的人家還裝了兩臺。 蘇榆之前也定了好幾臺,家屬院這邊還要再裝一臺,市里的臥室也需要一臺,再給王慧和葛秋亮每家送兩臺,江南那邊張大娘家也要寄回去兩臺,算下來總共八臺,錢倒是沒花多少,到時候直接扣工資。 晚上洗好澡,蘇榆換了件吊帶裙坐在書桌前,頭發(fā)用毛巾裹著,打開蘆薈膏的瓶蓋,用手指挖了一點出來,在臉上點了幾下,慢慢按摩直到被皮膚吸收。 眼瞅著天越來越熱,蘇榆不禁有些擔心剩下的蘆薈膏會變質,當初只簡單的加溫消毒并且調試ph值,并未在里面添加防腐劑,沒有冰箱保鮮,很難確保能撐過三個月,蘇榆已經打算盡快把它用掉。 韓尚光著膀子靠在床頭看書,頭頂風扇嗡嗡的響。 蘇榆挖了一大塊走過去:“別動?!?/br> 按住她他的臉,把蘆薈膏給他涂上,粗魯的搓了幾下,看還有剩下的,又讓他把頭抬起來,脖子里也涂了一層。 “手上要不要擦?”蘇榆又問。 韓尚連忙搖頭,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這玩意擦上去除了有些清清涼涼的,能有什么用,真是搞不懂她們這些女同志。 好在除了剛開始有些別扭之外,等皮膚徹底吸收后,倒沒有黏膩膩的感覺。 南面和西面的窗戶都開著,偶爾有風透過紗窗吹進來,夜色靜謐,各家各戶都躲在屋里吹風扇。 “?。 ?/br> 凌晨十二點多的時候,走廊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嚇得大伙紛紛出來查看,韓尚穿上衣服拿著手電筒出去時,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 “怎么了,怎么了,小錢同志?”大家七嘴八舌的問。 “剛剛有個老鼠從柜底竄出來。”錢夢蕓捂著胸口,有些驚魂未定,楊明村在一旁攙扶著她。 聽說是老鼠,大部分人松了口氣,還以為咋了呢,倒是有幾個女同志差點跳起來,“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朝樓梯口跑去了。”錢夢蕓指著那邊道。 幾個女同志放下心來,大家安慰了一陣才各自回家。 蘇榆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聽見有老鼠,頓時一陣頭皮發(fā)麻,搬進來也沒多久,竟然已經有老鼠出現了。 “沒事,睡吧。”韓尚回來把燈關掉,脫掉衣服鉆進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