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話，蘇總不會請人吃飯。

    一般出了公司，還要去談的事情，一定是公私交織的，重要事情。

    陳念站起身：“好。”

    蘇青奕親熱地挽住了她胳膊，拖著她往外走：“你說你一個小年輕，整天玩了命地賺錢，讓我這奔三的人怎么活吶?！?/br>
    陳念：“蘇總?cè)f古長青?！?/br>
    蘇青奕：“……”

    陳念：“蘇總青春永駐?！?/br>
    蘇青奕扔了她胳膊：“也就求著我的時候嘴甜點?！?/br>
    陳念笑了笑，沒接她這話。

    其實她嘴挺甜的，在家里的時候，在方芝面前，或者說往前倒退個幾年，上中學(xué)的時候。

    但現(xiàn)在實在是

    太忙了，在公司里，她需要把自己的情緒往后置，拉出邏輯清晰的那半邊腦袋，來快速處理工作相關(guān)。

    說到底，她并不是什么天生做生意的料。

    沒辦法像蘇青奕那樣，輕輕松松如魚得水，同人斗，眼睛里都是快樂的光芒。

    兩人去了附近常去的一家餐廳，點了些經(jīng)過經(jīng)驗檢驗的食物，蘇青奕要了瓶啤酒，給陳念滿上，陳念沒喝，笑著同她道：“蘇總你別套路我，我那點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話咱們直說?！?/br>
    蘇青奕問她：“我直說你直答嗎？”

    陳念：“那得看什么事?！?/br>
    蘇青奕咂么兩下嘴：“那一定不是你會直說的事?！?/br>
    陳念：“你不問怎么知道我今天不會直說?！?/br>
    蘇青奕不上她的當，給她夾了菜：“飯總要吃的吧，先吃飯?！?/br>
    飯吃起來了，多少都會喝點。

    蘇青奕是人精，是同陳念共事幾年，非常了解她的人精。

    于是話題東扯西扯，酒杯還是碰了起來，陳念明明喝的不多，到了末尾，卻感覺腦袋暈乎乎的，身子掛在椅子上，也軟了下來。

    她看向窗外，窗外燈火通明，很多扇窗，像銀河里的星星。

    “你快問吧。”陳念道，“我有點上頭了?！?/br>
    蘇青奕終于拋出重點，她問陳念：“你和林天意，不是那種關(guān)系吧？”

    陳念：“哪種？”

    蘇青奕：“情侶，或者戀人未滿，反正就是，類似這種的……”

    陳念：“不是?！?/br>
    她回答得果決，一點猶豫都沒，眼睛還是看著窗外，眼神都沒晃動。

    蘇青奕看著她：“誒，我就知道，你兩肯定不是?！?/br>
    陳念：“嗯。”

    蘇青奕：“天意確實是個好苗子，要早兩年簽進咱們公司，現(xiàn)在不得拼一拼一哥的份?！?/br>
    陳念：“早兩年咱們什么都給不了?！?/br>
    蘇青奕看她沒打算繞彎，干脆直說了：“現(xiàn)在給的實在是太多了?！?/br>
    陳念搖頭：“不多?！?/br>
    蘇青奕：“我知道你手里備著一

    些資源，但就真的，不往后面考慮考慮了嗎？”

    陳念收回了視線，看她：“考慮什么？”

    蘇青奕的指尖輕輕在桌面上磕了磕：“你辦公室里的人。”

    陳念笑起來：“真不簽她了，你放心?！?/br>
    蘇青奕：“我看她也沒打算簽別的公司，反正我這邊沒什么風(fēng)聲。那音樂劇最多半年也就演完了，后面……”

    陳念：“她不喜歡的。”

    蘇青奕：“?。俊?/br>
    陳念抬了抬手：“她不喜歡這些，安排好的一切，她有自己的想法?！?/br>
    蘇青奕：“啊。”

    啊完了什么話都沒說，低頭喝了口酒。

    陳念：“想說什么就說唄?！?/br>
    蘇青奕：“真任性啊?！?/br>
    陳念聲音里帶著笑意：“嗯?！?/br>
    蘇青奕：“你還挺驕傲？”

    陳念指尖抵在酒杯上，輕輕摩挲：“嗯?！?/br>
    蘇青奕一臉難以置信：“你這是什么寬宏大量的觀世音菩薩，要放我身上，我辛辛苦苦準備好一切等著你，到頭來你不干了，我得把人綁回來，關(guān)在屋子里，逼著她干?！?/br>
    “其實我想明白了?！标惸畹?。

    蘇青奕：“明白什么？”

    陳念盯著玻璃杯上映出的虛晃的光影：“想明白她想干什么?！?/br>
    蘇青奕像個提問機：“她想干什么？”

    陳念笑得很溫柔：“我想干什么，她就想干什么。”

    蘇青奕：“……”

    兩人就著這稀里糊涂的話題，又多喝了半瓶酒。

    陳念不愿再多說，但提到方知著的時候，便嘴角含笑，蘇青奕有些受不了她這表情，終于結(jié)束了這頓飯。

    她付錢離開，陳念癱在座位上，沒急著走。

    不想起方芝還好，被人這么隱隱約約地刺探了一晚上，現(xiàn)在，她滿腦子里都是那張臉。

    有段時間沒見了，從林天意的事爆發(fā)開始。

    方芝沒有拿走她家的鑰匙，也沒有在她忙的時候打擾她，兩人鮮少發(fā)信息，但陳念就是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想什么，

    她情緒如何。

    很簡單，交換位置帶入一下就可以了。

    陳念以前覺得，她和方芝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一個熱情，一個冷淡，一個外向粗糙，一個內(nèi)感細膩。

    但自打方芝回國，故意同她拉遠距離，陳念琢磨她的動機，她的心情，驀然發(fā)現(xiàn)，其實這些，是她早就經(jīng)歷過的。

    反反復(fù)復(fù)地經(jīng)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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