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花：“行行行，你厲害，你怎么就把大饅頭蒸成了小饅頭……”

    方芝看著廚房，陳念拉了拉她胳膊：“不用理他們，就是愛吵吵?！?/br>
    她給方芝打開了電視機，這個時候的電視機小屏幕，大屁股，架在窗戶外面的鍋信號不好了，還會搜不著臺。

    陳念給方芝找動畫片，放到科教頻道的時候，正在播動物世界。

    方芝按了按陳念的手：“就這個?！?/br>
    “誒，好。”陳念笑了笑，“你這口味?！?/br>
    方知著也喜歡看動物世界。

    或者說，這個人一直就喜歡動物世界。

    不管是非洲草原上奔跑的猛獸，還是深埋海底奇奇怪怪的魚，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陳念經(jīng)常陪著她看，陳念現(xiàn)在陪著她看，這讓陳念感覺到幸福。

    劉春花進去沒一會兒，飯菜就上了桌。

    陳家沒那么多的規(guī)矩，既然兩孩子看電視看得正開心，干脆就圍著茶幾吃飯。

    桌上是陳軍杰的拿手菜，多少年了，沒什么變化。

    陳念想起后來她帶方知著回家時，她爸爸也下過廚，那個時候，大家互相都接受了對方，有點兒尷尬，但仍然和樂融融。

    陳念給方芝夾菜的手頓了頓，道：“真好啊?！?/br>
    爸爸mama看向她，方芝也看向她，大概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發(fā)感慨。

    陳念笑起來，由衷地道：“真希望每天都是這樣。”

    劉春花：“……”

    陳軍杰：“哈哈哈……”

    方芝垂下目光，悶頭干飯。

    這頓飯將桌上的菜吃了個干干凈凈。

    爸爸去收拾廚房，mama拿了新的毛巾和牙缸，帶方芝去洗漱。

    陳念端了個小板凳，坐在浴室外，雙手托臉等著她們。

    這活她沒搶著干，在這個年紀，這是mama該干的活。

    陳念希望mama干的活就讓mama來干，她希望方芝有mama。

    等了很久，mama從浴室里出來，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腳。

    又

    等了很久，方芝從浴室里出來，穿著陳念的舊睡衣，頭發(fā)濕漉漉的。

    鮮鮮亮亮的小方芝，眼睛里有光，身上有熱氣。

    陳念看著她，覺得那熱氣熏得她眼睛疼，快要流出眼淚來。

    方芝對她這個表情已經(jīng)極其熟悉，抬手阻止了她：“別哭。”

    陳念從凳子上跳起來，揚著歡樂的笑臉：“我來給你吹頭發(fā)?！?/br>
    方芝的頭發(fā)極密，極多，陳念吹了很久。

    中間還因為mama看不下去她慢騰騰的樣，搶了兩次吹風機，都沒成功。

    最后方芝坐累了，mama也看累了。

    她替兩個孩子關上了臥室門，囑咐她們：“吹干頭發(fā)就睡覺?！?/br>
    陳念用力應她：“嗯！??！”

    七歲的小孩，還沒有熬夜的習慣。

    早上醒得早，折騰起來歡天喜地，晚上耗盡精力倒頭就睡。

    陳念終于給方芝吹好了頭發(fā)，還找了自己最漂亮的皮筋，替她松松地扎了個低馬尾。

    “好了?！彼龥_方芝說的時候，方芝轉(zhuǎn)頭看她，眼神迷蒙。

    這還是陳念第一次見方芝這樣，極其放松的狀態(tài)，放松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子。

    陳念的聲音忍不住柔軟下來，道：“困了就睡吧?！?/br>
    方芝看了看陳念房間里唯一的床，有點猶豫。

    陳念站起了身往外走：“我今晚和我爸媽睡。”

    方芝抿了抿唇?jīng)]說話，陳念走到門跟前，突然回頭道：“我有個問題要問你?！?/br>
    方芝抬頭：“嗯？”

    陳念又跑了回來，彎腰看著她：“你今天為什么這么乖??？”

    “為什么愿意陪我逛街啊？”

    “為什么愿意來我家啊？”

    “我明天可以叫你起床嗎？”

    問了一堆問題，沒有一個是方芝想回答的。

    因為光是想想回答出真實的答案，就讓她覺得臉紅心跳。

    她心里想的那么多，她那么地自私自利，她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是個壞女孩。

    這怎么能讓陳念知道。

    方芝抬手，推了陳念一把。

    只是沒使什么勁，陳念的肩膀晃了晃，眼睛還是那么亮。

    “我要睡了?！狈街シ砩洗?，把自己埋進被子里的動作十分熟練。

    陳念笑起來，輕聲對她說：“晚安?！?/br>
    這一晚陳念睡得很不好。

    雖然爸爸mama的床大，但中間加一個她，就不那么好受了。

    爸爸打呼嚕，mama卷被子，陳念一晚上醒來好幾次，差點自己跑去客廳沙發(fā)睡。

    但如果她在沙發(fā)睡了，被方芝出來上廁所看到了，那就不好解釋了。

    不管什么緣由，她說了要和爸媽睡，那就和爸媽睡，不能欺騙方芝。

    就這么捱到了天亮，爸爸早起去上班，mama早起做早飯。

    陳念終于伸展了四肢躺在大床上，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她睡得哈喇子都流了下來。

    最后是mama翻著被窩把她扒拉出來，催她去吃飯。

    陳念迷迷糊糊地進了洗手間，迷迷糊糊地刷牙，刷到一半時清醒了。

    咬著牙刷就往自己臥室沖，在臥室門前頓住，整了整亂糟糟的頭發(fā)。

    抬手去敲門，身后突然有人道：“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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