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

    細(xì)細(xì)一束陽光溜進(jìn)窗簾的間隙斜斜地照了過來，秦至臻抬手遮住了眼，手臂有些酸，細(xì)白的胳膊下薄唇漸漸上彎了起來。

    洗漱之后秦至臻推開房門出去，屋子里很靜，沒聽到連蓉嘰嘰喳喳說八卦的聲音，隱約能聞到清新的粥香，她走近廚房才聽見細(xì)微的咕嘟聲響。

    葉竹漪背對著她在忙碌著些什么，煤氣灶上藍(lán)色的火舌舔著鍋底，鍋里的粥咕嚕咕嚕翻滾著。

    和煦的陽光趟進(jìn)屋內(nèi)傾灑在葉竹漪身上，為她染了一層暖意，她頭發(fā)隨意地束于頭頂，有一綹掛垂下來，會隨著她的動作在暖陽下輕輕晃蕩，看著就很想撥弄兩下。

    秦至臻又走近了些。

    葉竹漪聽見動靜，轉(zhuǎn)過身看她，梨渦漾開：“早呀~臻臻。”

    “早。”秦至臻問，“怎么就你一個人?！?/br>
    “小喬和連蓉都說太困了，我想著今天不吃酒店的早餐就讓她們再回去睡會兒了?！?/br>
    “你什么時候起的？”秦至臻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

    “五點(diǎn)多。”葉竹漪對上秦至臻的視線，又不自在地別開了眼，轉(zhuǎn)身低頭撥弄著面糊碗里的筍片，“昨晚謝謝你收留我。”

    秦至臻輕“嘖”了聲，看了眼葉竹漪發(fā)紅的耳，故意逗她，“某人還說自己睡覺很乖。踢被子，說夢話，還……”

    話音止住。

    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做了什么不該做的。

    葉竹漪頓時慌張了起來，“我還干什么了……”她側(cè)身看秦至臻，想從秦至臻表情里解讀到更多的信息，可對方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反讓她越來越忐忑不安，“我說了什么夢話？”

    那些零散的記憶都表明了她們曾經(jīng)很要好，越是這樣秦至臻越是想不通為什么葉竹漪會選擇藏掖。

    但在自己全部想起來之前，她還不想提前捅破這層變得越來越薄的紙，讓里面未知的東西盡數(shù)剖白出來。

    秦至臻唇角上勾，眉眼暈開清淺的笑意，將演員的技能發(fā)揮到極致，“逗你的?！?/br>
    葉竹漪一顆心七上八下地亂跳，她仔細(xì)確定著秦至臻的神情，確認(rèn)真的只是在逗她，慢慢的放松了下來。葉竹漪軟軟地瞪了秦至臻一眼，看著秦至臻面上未散的笑，嬌嗔了句，“嚇唬我很開心么？”

    秦至臻輕輕地哼笑了聲，不置可否。她走到葉竹漪身旁，看葉竹漪將筍片裹著面糊糊下入油鍋，好奇地問，“你在做什么？”

    “在做謝禮?！比~竹漪眉眼彎彎地答。

    秦至臻一愣，勾了勾唇，覷了葉竹漪一眼，“皮?！?/br>
    無奈又嬌縱的口氣讓葉竹漪心旌蕩漾。

    “你聽過煿金煑玉么？”葉竹漪看了眼搖頭的秦至臻，解釋道，“煿金就是將鮮筍焯水過濾，然后裹上加了鹽和胡椒的面糊糊油炸?！?/br>
    葉竹漪用筷子夾了剛炸好的一塊遞到秦至臻嘴邊，“嘗嘗？小心燙?！?/br>
    秦至臻挑了挑眉，就著葉竹漪拿筷子，對著金燦燦的一塊吹了吹。

    薄唇微撅，葉竹漪感覺那點(diǎn)風(fēng)都吹到她心里了，攪亂了一池春水。

    秦至臻咬了一小口，甘鮮酥脆，她滿足地?fù)P眉，“那煑玉呢？”

    “是鮮筍焯水、切片然后煮粥。”葉竹漪揭開砂鍋蓋用勺子翻攪了下鍋里的粥。

    她用一旁的碟子裝了炸筍，又從櫥柜里拿出上次買的碗給秦至臻和自己盛了粥。

    “碟子哪兒來的？”秦至臻端碗碟上桌，隨口問道。

    她們那次只買了碗。

    “在酒店買的，筍子也是，上次的雞也是?！比~竹漪拿了筷子和勺子。

    “酒店還賣這些么？”秦至臻驚奇。

    “不賣?！比~竹漪搖頭，笑了笑說，“他們說我是第一個提出買食材的人。當(dāng)時酒店經(jīng)理都懵了?！?/br>
    為什么要買食材，不言而喻。秦至臻舀了一勺粥緩緩送入口中，暖暖的流淌過全身，唇邊浮起幾不可察的笑。

    早餐過后葉竹漪和秦至臻前往化妝間做妝造，秦至臻先一步做好便去了大化妝間等葉竹漪，兩人趁著這段時間對劇本，秦至臻時不時會撩一下葉竹漪帽子上的網(wǎng)紗。

    “秦老師，又給你撥歪了?！苯鸾銦o奈地說，幫著葉竹漪將帽子調(diào)正。

    葉竹漪佯嗔道：“皮?！?/br>
    這是將早上那出還給她了，秦至臻眉峰微挑，哼笑了聲，又拿起葉竹漪后面會戴的手套把玩了會兒，“手給我?！?/br>
    葉竹漪遞過左手去，秦至臻幫她將手套戴上，低垂著頭，滿臉的認(rèn)真，葉竹漪看在眼里，心跳的不像是自己的。

    剛戴上的手套又被秦至臻摘下來了，“好難戴，老路一定會說卡。”

    葉竹漪突然醒悟，劇本里有一段是戴手套的情節(jié)，她彎了彎唇角，梨渦很淺。

    金姐在她臉上捯飭，旁邊的秦至臻就在她手上捯飭，微涼的手時常觸碰上來，與她的貼在一起，干燥的，柔滑的。

    秦至臻這一次很順暢地替她戴好了手套，倒也沒松手，就讓葉竹漪的手搭在自己的掌心上，她拇指輕輕捏著葉竹漪的指尖。

    許是無意識的行為，秦至臻的拇指指腹隔著蕾絲手套偶爾會摩挲一下葉竹漪的手。葉竹漪想縮回手，又舍不得，貪念著這種溫存的錯覺。

    秦至臻松開手，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叫人?！?/br>
    葉竹漪配合地垂下眼瞼，彎翹的睫毛顫動著，細(xì)語柔聲，“皮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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