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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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從小被老父親借題發(fā)揮過很多次的皇儲,太子殿下表示已經(jīng)習(xí)慣了,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的兒子也得習(xí)慣這個老朱家的傳承。 在現(xiàn)代搞明星的得有人設(shè),當皇帝其實也有,而朱元璋的人設(shè)就是殺伐果斷的耿直BOY。 在老朱之前,幾乎每個皇帝都要給自己的出生增添一點神奇色彩,這點從最后一個由血源貴族創(chuàng)立的秦王朝覆滅后,到大明王朝之前就沒變換過。 那些個皇帝不是老媽夢到了龍,就是出生時候有異象,反正個個都似乎從出生就帶上了與眾不同的BUFF。 有些王朝的皇帝明明是用各種不光彩手段搶了皇位的,也要給自己的出生添上一點異象,也不想想在當時那個社會,誰家貴公子出生時候如果真的有這些有的沒的,是怎么在前任皇帝的猜忌中安全長大的。 到了后來,有些皇帝可能也覺得這套路有點假,于是改了風(fēng)格,轉(zhuǎn)為和前朝的王公貴族文豪大拿扯關(guān)系,仿佛沒有個曾經(jīng)高貴的血統(tǒng),就師出無名坐不穩(wěn)皇位一般。 朱元璋剛登基時,便有臣子詢問要不要扯個宋朝的大文學(xué)家朱熹后人的身份,反正這種大旗他們拉了,朱熹的后人也會接上,大家又都是姓朱,還不用改姓,這大旗不拉白不拉。 誰知當年的洪武帝卻大手一揮,直接將這個還不錯的建議一票否決,他當年的一席話,更是被刻在了碑文之上,供大明臣子、子嗣牢記。 我本淮右布衣,泥腿子出生,放過牛、討過飯,做過和尚,也進過叛軍。咱家祖宗五代都是農(nóng)民,能有今日,無非因天下大亂,為眾所推,登上了這九五之尊。 朕之出生,早在當年北上討虜之時便寫在了檄文之上。檄文一發(fā),響應(yīng)者眾。那些人是沖著朕的身世來的嗎?不是,他們是沖著與我一同的理想,是沖著驅(qū)逐蠻夷、恢復(fù)中華而來。 血緣、身份、祖宗榮耀,那都是已經(jīng)入土之人的東西,眼睛總是盯著過去,哪來的未來? 彼時,一邊等著烤栗子一邊和孫兒們講古的帝王冷嗤一聲,真情實感地傳授自己往日險些被坑的寶貴經(jīng)驗:你們別看那些個文人瞅著是替咱想法子,實際上一個個心眼可多,他們啊,就是想要給咱立個祖宗,到時候再翻出點朱熹那老匹夫?qū)懙臅倜皂樀赜媚亲孀谥詠碇萍s朕。 到時候朕心里頭再不甘愿,也只能因為這祖宗規(guī)矩,捏著鼻子順了他們的意。就這些文人翻嘴皮子的本事,那老匹夫?qū)懙臅?,一句話都能搞出十來個解釋,沒準還是互相矛盾的。幾次三番的,到底是他們做皇帝還是朕做皇帝?對這些文臣,就得警惕。嘴上給小輩們吐槽,手上卻不停,在聽到火堆中栗子的爆裂聲時,洪武帝立刻拿起燒火鉗子將烤栗子從炭灰中扒拉出來。 順帶著,他又給孫子們傳授了一個生活小經(jīng)驗:聽到爆裂聲就說明栗子炸殼了,這時候得趕緊把它弄出來,否則碳灰會進殼,栗子吃起來就是苦的。但是也別立刻拿出來,可以再稍微煨一下,這樣更香。 幾個聞到味道已經(jīng)在頻頻咽口水的小皇子小皇孫們頓時一臉認真地點頭,也不知道他們聽進去的是洪武帝的帝王之學(xué)還是烤栗子經(jīng)驗。 洪武帝也不計較崽子們的想法,人到暮年,他在孩子們面前更多的是扮演一個慈祥的長輩,不再像年輕時動不動就揚鞭揍兒,十足十的虎爸形象。 而就在這時,只見洪武帝身手如電,這位大明的第一掌舵人極其矯健地一伸一攔一摟,將嗅到栗子香味一張狗臉就要往火堆里鉆的大狗壓在了身下。寶刀未老的洪武帝將大白狗壓平后靠著,繼續(xù)正兒八經(jīng)地和皇孫們DISS起了大明朝的文官集團以及他老人家曾經(jīng)在文官們身上吃過的虧。 作為一個耿直帝以及奮斗在反文臣行列第一線的帝王,洪武帝的執(zhí)政風(fēng)格可想而知。 常言道,失敗的帝王各有各的缺點,但成功的帝王則都是相近的優(yōu)點,比如最為常見、對皇帝要求最低的就是禮賢下士、善于納諫。幾乎每個有名的皇帝都能找出一長串禮賢下士的實例,順帶還能扒拉出幾個青史留名的諫臣。 但洪武帝不一樣。 作為一個從社會最底層走出來的帝王,作為一個從一人一馬走到千軍萬馬皇袍加身的大明皇帝,在洪武帝的整個崛起過程中,大部分的決策都是他自己定下的,江山也是他自己打下來的,治理也是他一人扛了這么多年,他足夠聰明、足夠敏銳、足夠清醒也足夠有經(jīng)驗,所以很少給文官團體勸諫的機會。 在朱元璋這兒絕不會有人敢和他說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如果有人敢這么同他說,老朱絕對掀桌,呃,不對,掀桌不夠,還要怒踹兩腳,表示朕就是要和百姓一起治天下。 正因為洪武帝的崛起與門閥無關(guān),與士族無也沒多大干系,他這個皇位才坐的格外安穩(wěn)也格外有底氣。 所以,文臣這種存在在洪武帝這兒就是實實在在的打工人。 至于什么士大夫,迄今為止,所有給咱添堵的都是士大夫,不干人事的也都是士大夫,你們這些人愛干就好好干,不肯好好干就趕緊滾,咱不差你一個。 這是只有朱元璋才有的底氣。 這江山一路走過王與諸侯共治天下,穿過王與士族共治,越過王與士大夫共治,到了洪武帝這兒才終于真正成為了王治天下。 但朱元璋內(nèi)心也很清楚,如今這個局面是因為他還在,皇位傳遞個三四代之后,長于深宮之中沒多大見識的后代皇帝遲早也會重新走回朝政被士大夫把持的老路。 所以,他早早就廢除了丞相制度,又命令所有的皇子在成年之前都必須回老家下基層生活一段時間,也注意培養(yǎng)孩子文武并重,還親自捉刀寫下了多冊書籍,就是怕后代失去了親民之心。 而同時,對于那些文臣團體,他重拳出擊,粉碎每一個他們可能借機壯大的機會,并且給予他們足夠的威懾,因此,洪武帝的每次粉墨登場,都伴隨著腥風(fēng)血雨和人頭落地。 當然,在達到這一目的過程中難免會有被無辜牽連者,譬如宋濂一家。 宋濂的長孫牽涉入胡惟庸案,按律,宋濂一家都在株連的范疇。朱元璋并不想殺了這個曾為王朝嘔心瀝血的得用之人,但他又不能朝令夕改,擅自開這個先例。 于是,太子就出場了。 仁善的太子百般求情,給足了臺階,洪武帝屢次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此舉一方面救下了不少被殃及的得用臣子,另一方面也樹立了太子仁善的形象。 同時,太子的存在也是文臣們的定海神針,飽受洪武帝摩擦的文臣們看著太子的時候,內(nèi)心總會不由自主涌出一點盼頭等太子登基了就好了! 于是,在這根美味的胡蘿卜的激勵之下,文臣們熬了一年又一年。尤其是這些年洪武帝放了不少權(quán)給太子,朝政的治理和管理比之洪武初年都要寬松不少,更是給了臣子們無盡的希望。 是的,太子老爹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個工具人,而現(xiàn)在,木小白也成了工具人。 還有誰能比出場就艷驚四座,在這些年輔助父親執(zhí)政的過程中也花樣百出的皇太孫更適合被拿出來給百官提建議的呢? 老爹想要找由頭,自然要兒子出力,兒子的人設(shè)不適合,那就孫子上。 做了那么久的工具人,現(xiàn)在有兒子來分擔壓力,太子殿下也是很開心的= = 和孫子控訴的目光交匯后,洪武帝淡定地給了孫子一個【崽,你長大了,該面對狂風(fēng)暴雨和啰嗦了】的眼神,隨后繼續(xù)道:朕的皇孫在民間走了一趟,發(fā)現(xiàn)民間學(xué)說中就連圣人學(xué)說也均是錯漏百出,讀書人拿的書都是錯版,這意味著什么?這就像是砌墻時候最底下的磚頭放歪了,底磚歪了,這墻還能依靠?拿著這些錯誤書籍走向仕途的棟梁,還能撐得住這個大明? 說到這兒,老人的聲音低了幾分,帶上了幾分痛心:這一切持續(xù)了多久,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朕管不了,但朕可以決定這從什么時候結(jié)束。朕這次修書,修的不是這幾個字,而是我們的根基,是天下黎民的心,是未來的百年千年! 朕聽聞,以往的王朝修書后會將書籍放在庫房里藏著,這修書和不修有什么區(qū)別?朕決議,修書完成后將校正后的書籍全數(shù)印刷,發(fā)行天下。 只是若要將所有書冊頒至天下,以朝廷之力難免力有不逮且輕重不一,如此反而可惜,故而朕決議召集天下書局,擇佳者委以重任,將一部分任務(wù)交由民間,此事便由太孫負責(zé)吧。 英兒,你可得給朕選出最好的書社哦。剛剛給孫子丟了個鍋的爺爺立刻又發(fā)了一堆糖,深諳教娃心理學(xué)的洪武帝沖著站在第一排的大孫子擠擠眼,滿臉都是【爺爺給了你出去玩的機會,要好好謝謝爺爺哦】! 感覺背后的目光瞬間更加熾熱的木小白深深吸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后沖著他爺爺躬身應(yīng)下了這個棘手的任務(wù)。 然后,散朝后,小皇孫就被臣子們給圍上了。 這些前一刻還在極力反對洪武帝搞圖書整理的臣子們很成功地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們圍在小皇孫身邊好奇詢問選擇書商有沒有什么標準,并且激情又含蓄地為他們尋常買書的書社投了內(nèi)部票。 然后,這群文化人就開始了內(nèi)部BATTLE,并且開啟了內(nèi)部攻訐模式。 這個說「你那書社有連頁」,那個說「你推的書社我買到過錯字」,這個回「連頁自己裁開不就好了,又不是決定性問題」,那個嚷「你買精裝版就不會有問題了,你干啥去買廉價版本」,于是這個又回「精裝版是收藏的,普通版才是學(xué)習(xí)的,學(xué)習(xí)的底子錯了還收藏個毛」。 不過說了幾句話,這群文臣就自己爭論了起來。 木白吸了口氣,露出了一個十分得體的笑容,既然大家意見不一,那就招標吧。 作者有話要說:洪武帝(甩出一個太子魚餌):朕脾氣不好,但是朕的兒子脾氣好啊。 苦逼的文臣們:嗷?。∥覀冇挚梢粤?!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啊! 洪武帝(甩出一個太孫魚餌):我兒子脾氣好,但我孫子會搞事啊。 剛有些伐開心的年輕的文武官員:嗷嗷嗷,這個我們可以!反正我們年輕,看得到希望。 洪武帝,一個靠賣人設(shè)穩(wěn)定朝廷官員的出色帝王(不是) 第131章 洪武二十四年,福建泉州港迎來了自建港以來最尊貴的客人大明的皇太孫?;侍珜O偕一干文武行水路南下,歷經(jīng)十余日,這一日,他們的船只終于抵達了泉州港。 太孫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巡察福建的備倭情況。數(shù)年前開建的以廈門城為主要防御點的沿海防線已經(jīng)竣工,在這兩年已經(jīng)取得了極大的戰(zhàn)果,洪武帝派已經(jīng)虛歲十八的皇太孫來視察合情合理。 但消息靈通的當?shù)貢踢€是打聽到另一個消息,太孫此行前來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暗中探訪,遴選能夠承擔大明正在編纂的《文獻大成》的印刷書商。 作為全國最大也是最繁榮的出版勝地,整個福建加起來大小書商有三百余家,光泉州港一處的書商就有二十多家,這些書商在打聽到這個消息后都激動壞了。 能夠為官方出版圖書意味著什么?那就是要飛黃騰達的節(jié)奏?。?/br> 有官方的資金支持,他們就能找最好的雕工,借由官方的渠道將書籍發(fā)往四海八方,這是多大的一個市場? 而最重要的是,這些書都是給誰看的?皇宮里還有朝堂上的貴人啊,做了這一票,他們的書社以后就是給皇帝印過書的。 沾了皇氣,作為大明第一IP,沾個皇字就意味著數(shù)不盡的客源啊。 這才是最大的收益!?。?/br> 于是,這廂皇太孫還未抵港,那廂泉州港的各家書社已經(jīng)開始不約而同地張燈結(jié)彩,書商就仿佛打了雞血一般,使勁渾身解數(shù),將自家最新、印刷質(zhì)量最佳的書冊放到了書社最顯眼的位置。 有消息靈通的外地書社東家更是一咬牙,竟千里迢迢跑到泉州港,在最熱鬧的大街上盤下了一間鋪子,掛上牌匾、寫上書目、系上紅綢,碼放上最新的書籍,一家正兒八經(jīng)的書社當即新鮮出爐,并且極其招眼。 要知道書社這種存在以往的主要客源是各地考生,其鋪面也多位于學(xué)宮、孔廟附近。鬧市區(qū)這種地方不僅和它們的逼格不符,而且客人又魚龍混雜素質(zhì)不一,書籍這玩意容易壞也容易臟,所以他們是從來不來的。 但是立刻有人意識到這樣做的好處,皇太孫畢竟是個小年輕,小年輕到了一個地方后能不去鬧市區(qū)逛一逛嗎?到時候太孫殿下走到鬧市區(qū)可不就是第一眼看到了那間書社?而且他此行有任務(wù)在身,肯定會走進去看一下??! 到時候滿大街上只有那一間,又是太孫逛的第一間,這跑去鬧市區(qū)開分店的書店可不就能給太孫留下深刻的印象嗎? 卑鄙,太卑鄙了! 于是,讓泉州港居民看不懂的一幕就這么發(fā)生了鬧市區(qū)的若干家店鋪先后關(guān)了門,再開門時已經(jīng)換了東家,并且成了書社,放的還都是些極為陽春白雪光看書名就讓人沒興趣去翻看的書籍。 然而,哪怕書社每天門庭冷落,這些掌柜也絲毫不著急,每天就舉著個雞毛撣子小心翼翼地撣去書籍上沾惹的灰塵,像是照顧嬌嫩的嬰兒般精細。 而且,這些掌柜每天都沒事就笑瞇瞇地站在門口,看上去古怪極了。更可怕的是,這些掌柜那笑瞇瞇的眼神中似乎時不時會閃過寒光,每次看到小青年入店都是一陣熱情的噓寒問暖,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很是殷勤,然后長篇大論地給人介紹自家店鋪的歷史。 入店的年輕人通常都會這古怪的熱情嚇一大跳,最后離開的時候不得不順手買上幾冊書,否則,總感覺不太好意思走出去。于是,泉州港的讀書人紛紛懷疑這是書社新出的推銷手段。 明明威力不大,但是感覺傷害力驚人啊! 其實,這是書社掌柜們經(jīng)過一通盤算后的策略。他們猜測,太孫殿下會喬裝探訪書社,雖然他們不知道皇太孫長什么模樣,但他們知道太孫殿下的年紀啊,在這個年齡區(qū)間的每個年輕人都有可能是太孫殿下,所以,絕對要好好招待! 事實上,他們猜得沒錯,木白的確是微服私訪了,但和他們想象不同的是,他不是一個人。 木白此行南下是和小伙伴沐春一起的。 沐春的父親是如今的西平侯沐英,在洪武十四年領(lǐng)兵攻下云南之后,沐英就鎮(zhèn)守于此,迄今已經(jīng)有十年。作為沐英的嫡長子,沐春在洪武十五年后便作為朝廷和邊塞的橋梁長期留在了京城,這次南下,他的任務(wù)是要去云南傳達中央的旨意洪武帝在明年打算遷三十萬南京居民入云南,要云南方面做一下準備。 其實,這種旨意也就是一句話的事,讓他千里迢迢跑一趟,實際上也是洪武帝給自己的養(yǎng)子和養(yǎng)孫一個團聚的機會而已。 不得不說在對待自己的親人方面,洪武帝當真能稱得上是相當?shù)拇葠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