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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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不夠,如果只是這樣,點燃的煤油燈也只會比尋常油燈亮上一點,真正達到畫龍點睛效果的其實是葫蘆狀的玻璃燈罩。 中間寬大造型的燈罩能夠在燈芯燃燒處充足供氧,上下緊細的燈管則是可以使得空氣流動速度加快,提高進氧量。因此,哪怕是使用同樣燃料的油燈,有燈罩時的亮度和沒有燈罩時的亮度也完全是兩個級別。 這樣的燈罩放在尋常蠟燭上也能奏效,第一批制出的玻璃燈罩立刻就被父子倆用上了,朱標還送了幾只成品給老父親,得到了洪武帝的親筆表揚。 不過,木白對此并不以為然,這才哪到哪,他的終極目標煤油燈還在制作中。 不是木小白挑剔,其實,無論燈油也好,燭油也罷,粘性都太高,其物理特性注定了它們不能如同煤油燈一樣將燃料抽出后完全接觸空氣燃燒,因此,二者的燃燒都不完全,亮度自然比不上煤油燈。 為了自己的視力著想,木白還是想要一步到位。 但如今一切工序都卡在石油分餾這一關(guān)上,大明如今并沒有正在開采中的油田,幸好有匠人從庫房里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些百年前的原油殘余。 這必須感謝大宋。 其實早在宋時,石油的開采和利用就已被加入了大宋科技樹,只不過當時的使用比較粗暴,宋朝人是直接將原油當作燃料用的。 不知道哪個有才的大宋人發(fā)明了一種名為猛火油柜的火槍在銅柜中灌入石油,然后通過液壓的方法將石油噴射而出,只要將前端的引火口點燃,這個大銅柜就會立刻變成一個兇猛的噴火器。 無論是在守城戰(zhàn)還是在海戰(zhàn)上,這東西都是一大兇器,無論是遼人還是金人都沒少吃這家伙的苦頭。 也因此,游牧民族當權(quán)后立刻將這玩意束之高閣,但好在元朝歷史比較短暫,對科技以及原材料這些也不太注意,這才讓眾人在庫房里找到了一些漏網(wǎng)之魚。 不過,時隔那么久,這些原油還能不能用還有待商榷。 木白將自己所知道的原理都被寫在紙上交給了東宮的匠人們,其余的他也只能讓匠人們自由發(fā)揮了。 煤油燈的制作雖然還差了臨門很多腳,但鳳陽的石英巖可以用來制造玻璃這件事卻進展迅速。 在第一面透明度頗高且沒有小氣泡的圓玻璃被安上了文華殿偏殿的后門后,鳳陽巖山的開采基本板上釘釘了,而唯一的阻力來自于木白的太祖?zhèn)儭?/br> 這兒畢竟是明皇陵所在,埋藏了朱元璋的父母朱標的祖父母。如果天天在皇帝的父母墳前敲敲打打,揚塵和噪音就都是一個問題了。 在祖輩的墳前蹦跶怎么看都不太符合大明的核心價值觀啊,朝野中對此意見也很有些不一。大部分人的看法都是造玻璃是好事,但是石頭哪兒沒有,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找找,避開鳳陽。 木白對此表示了反對,不在此地開采,成本會高上很多不說,也不能達到拉動當?shù)鼐蜆I(yè)的目的啊。難道就因為皇陵在這兒,鳳陽就不發(fā)展了? 按照這個標準,應天府也有皇陵咧,以后應天府的人不如都別說話得了,免得驚擾了這里以后的住戶。 準住戶朱元璋大手一揮,齋戒了兩日,然后跑去了太廟卜筶,最后他出來之后表示自己的老爹老媽完全不在意,這才讓整個改造工程繼續(xù)了下去。 于是,他很快收到了來自孫子的謝禮全天下第一臺煤油燈。 燈很亮,沒煙,可以手動調(diào)節(jié)亮度,燃燒時間也非常長,總之哪哪都挺好的。 就是這個造型 洪武帝盯著這個做成張牙舞爪龍頭造型,然后用兩個大眼珠子來點燈的銅油燈沉默了許久,摸著下巴對同樣無語的馬皇后道:咱們孫子的審美,是不是也該培訓一下? 好好一讀了不少書的大孫子,怎么比他這個大老粗的審美還土氣? 作者有話要說:寫給皇祖父的一封信: 爺爺,展信佳,孫兒這兒一切都好,也挺順利的,剛給您送了新做成的玻璃過去,可以鑲在窗框上引光。 不過這個是試驗品,技術(shù)還不太成熟,爺爺還是不要把它放在比較正式的地方比較好。 孫兒知道爺爺可能會苦惱放在哪兒,所以孫兒提個小建議嗎。 孫子覺得文華殿偏殿的后門位置不錯。將那兒的門挖個洞放塊玻璃,就能從外頭清晰看到小皇子小皇孫們念書時候的情況而不會驚動他們啦!這樣才能看到小朋友們真實的努力情況。 而且此為正大光明的監(jiān)督,也不叫偷看! 當然,孫兒就是提個小小的建議,沒有讓皇爺爺去抓小皇叔和弟弟小辮子的意思,也沒有因為自己忙得團團轉(zhuǎn)而嫉妒小皇叔和小弟們可以悠閑讀書卻還偷懶的意思,完全完全沒有自己已經(jīng)畢業(yè)不用念書所以想看好戲的意思,爺爺您懂的。 您可愛純樸真誠不記仇的孫兒敬上。 孩兒不知該說什么,父皇決定就好。 太子墨批 朕覺可,就是需要注意孩子教育方法。 洪武帝朱批 第85章 要是被木白知道他爺爺曾經(jīng)吐槽過他的審美,木白一定會跳起來抗議的。 這個造型奇怪的燈和他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一點也沒有??!這是工匠們在等待石油分餾處理的過程中自由發(fā)揮出的結(jié)果。 他也不知道東宮的匠人會這么能干,不過小半個月,他們除了搞出了尋常的煤油燈底座外還將燈座的造型進行了設(shè)計再加工。 可能是嫌棄木小白繪制的燈座造型過于樸素,也或許是閑著也是閑著,這些人非但做完了設(shè)計,居然還有多余時間做了個陶泥模具,澆灌出了龍頭的各種部件,還完成了打磨和拼裝。 一等煤油出爐并且實驗通過,就被配裝到了龍頭上。 木小白看到工匠們扛上來一個龍頭然后告訴他這是燈的時候也都驚呆了好不好。 作為皇家工匠,東宮的匠人師傅們的審美都是很過關(guān)的,這個龍頭燈的龍嘴微張胡須飛揚,十分的威武霸氣,但問題在于 它,有一雙凸出的玻璃眼珠。 再帥氣威嚴的龍,一旦有了一雙凸出還會冒煙的眼睛都不會太好看的。 硬要說的話,這不是誰的審美有問題,而是在實際配裝之前,就連工匠也沒有想到帥氣的龍腦袋配上玻璃眼珠子居然會是如今這么個搞笑的效果,這純粹是想象力不足的緣故。 同理,在點燈之前,也沒人想到這玩意眼睛亮起來之后的模樣居然會那么可怕。別說用它來看書了,大半夜但凡稍微犯點迷糊看到一顆眼冒紅光的龍腦袋也要被嚇個半死。 所以,木白毫不猶豫地將它送去了大明皇宮,他相信全天下能鎮(zhèn)得住這只龍頭的只有他皇祖父,畢竟龍腦袋嘛,出現(xiàn)在哪哪都奇怪,就是在皇宮里很正常。 至于他皇祖父會不會嚇到木白是完全不擔心的,他皇祖父是誰,刀山火海N個來回,天天睡在一堆龍里面的大明第一猛人哎。 工匠做出來的龍頭和他木小白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只是個淳樸的孩子哇! 但這個殘酷的世界并不打算聽他的解釋,當木白收到祖父裝箱運來的名家山水畫并被留言好好鉆研熏陶時,木小白憤怒了。 不就是畫畫嗎?好像誰不會一樣。 他當即就沖到了附近的山上,在用自己的血rou之軀投喂了一圈剛睡醒出窩的各種昆蟲后,小孩得意洋洋地將自己畫好的皇陵俯瞰圖寄了回去。 雖然這次出行他沒有帶上合適的小黑屋,但常言道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畫畫其實也一樣,照著畫多了總能找到些規(guī)律。 不少著名的大師都是通過仿畫一步步學習前人的經(jīng)驗,然后融入自己的風格,再加上自己的品味和鑒賞,最后走到了大神這一步。 木白現(xiàn)在就是走在第一步上,雖然還沒有自己的風格,但畫一張帶著陰影角度的俯瞰圖問題已經(jīng)不是很大,雖然寫實度肯定比不上光學繪圖法,但也有八九分意思在。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畫一送到大明皇宮就讓朱元璋想起了此前擱置的一個計劃,他招來隨侍的文官,問:如今畫院中有多少學生? 文官一愣,有些艱澀地回憶了下,遲疑道:約有五十余人。 朱元璋瞄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對此不專業(yè)的行為多說什么。 其實,這也不能怪文官,大明和注重藝術(shù)生培養(yǎng)的宋朝以及仰慕喜愛漢人文化的北元朝廷不同,雖也建有官方畫院,但并不入正規(guī)編制。 雖然大家的名頭都叫宮廷畫師,但明朝畫院的存在感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一方面是因為掌權(quán)者窮苦出身,本就沒什么藝術(shù)細胞,另一方面,洪武帝也懶得搞些大場面讓畫師發(fā)揮。 但不管怎么說,好好一群藝術(shù)家到了現(xiàn)在這種讓人要回憶半天才想起有這么個部門的程度,也是怪可憐的。 好在洪武帝到底還是想起來了,他揮揮手讓人叫來了畫院的院長,然后給人布置了一個不知道該說簡單還是困難的任務他讓畫師們分為兩批,共同去繪畫他指定的幾個地點。 一批人使用的是傳統(tǒng)畫師的繪畫技巧,另一批人則是扛著一個小黑屋,在小吏的指點下使用小孔成像法繪畫。 前者還好,后者就感覺有些憋屈了。 小孔成像的繪畫手段對于畫師來說幾乎可以說是不需要任何基礎(chǔ),只要會運筆就能照著畫。 這種于新手來說非常友好的技術(shù)對于專業(yè)人士來說就很讓人不舒服了,這相當于否定了畫師的專業(yè)性以及多年的努力,將他們變成沒有靈魂的模仿機器。 而更可怕的是,因為他們只需要進行沒有感情的臨摹,無需思考,當小黑屋的畫師完成了一幅作品的時候,他們的同僚剛剛完成打樣。 目送小吏將他們的作品卷起帶走,幾個剛從小黑屋里走出來的畫師表情都有些凝重。 他們的同僚有些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見他們那么快出來均是露出了訝然之色,而等互相分享完了經(jīng)歷后,大多數(shù)的畫師都露出了屈辱之色,而這份屈辱中亦是隱藏著些許惶恐。 洪武帝對宮廷畫師的態(tài)度本就是淡淡的,現(xiàn)在又不知道從哪里尋來了這種有辱畫師風范的繪畫之法,簡直就是要將畫師二字貶到了塵埃里去了。 此等畫技,簡直全無神韻!一個畫師捏著筆氣得直發(fā)抖,不過是小兒都可的模仿之作。 不錯,陛下難道是想要推廣此等繪畫之法?若是世間人人皆以此法繪圖,只有形似而沒有神似,畫壇危矣,屆時,我等有何顏面去見先人? 不過,也有人持不同意見,覺得各位同僚反應有些太大了,陛下畢竟什么都沒說,如果大家反應過于激烈的話,說不定反而會惹怒洪武帝。 這人是個年長的畫師,見多識廣,也不像小年輕們那樣一腔全是熱血:若此畫如你們所說人人可學,也就意味著人人都可會,到時候鋪天蓋地的皆為此等作品,大家還會稀罕嗎? 他的視角有些奇特,但也不是沒有道理。話一出口,畫師們的頭腦便稍稍冷靜了些,紛紛表示此言倒是有幾分道理。 見狀,老畫師又安撫道:你們要相信我們傳演千年的學派,我等之畫,均是儲于心,再形于手。觀者如何看,畫者如何畫,皆不經(jīng)眼,而經(jīng)意。 說著,他指向了一個畫師繪到一半的風景畫,舉例道:就如這山水畫,繪山不是山,繪水不是水,能看出幾分皆是個人審美意趣,若是能遇到賞讀出畫中意的,那便是知己。畫同樂一樣,都是從心而交友。而你們所說的新畫一眼便可看到底,畫者與賞畫者不過是表面交流,實則全不走心。 諸位,若我所料不錯,陛下忽然嘗試新畫應是另有目的,只是此等目的非我等可以打聽,老夫建議各位還是莫要細究。 這一說反倒引起了年輕畫師們的好奇心,他們都打量老畫師一貫是個心軟,于是拽著老畫師好一頓纏磨,非要他說個明白。 實在拗不過這些年輕人的纏磨勁,老人輕嘆一口氣,提點道:何畫要求全然的準確,一分一毫也不可錯? 這句提示已經(jīng)夠明顯了,再說就要觸及雷區(qū)了。聽得懂的都閉口不敢再言,聽不懂的也沒敢四處打聽,現(xiàn)場氣氛稍有回落。 眾人在互相勸說和安撫之后,重新回到了畫案上,只是心已經(jīng)不再寧靜如水,落筆也無端生出了幾分急躁。 驀地,有一呆頭呆腦的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拍手出聲道:我知道了,是輿圖和城防 他話沒說完便被眾人齊齊捂住了嘴。 噓,不要命啦,這話是能說出口的嗎?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老人口中所言和洪武帝心中所想對上了八九分。 但他還是不夠了解洪武帝,洪武帝是做二選一的人嗎? 作為成年人中的成年人,大明的開國皇帝堅定表示:寫意和寫實他全都要。 在如今這個時代,小孔成像法是全新的技術(shù),無論是取景視角,還是落筆手法,都和現(xiàn)如今的繪畫技藝全然相同。 如果只想選用一批能夠使用小孔成像法繪畫的人才,洪武帝完全可以起用新人。他之所以動用了這批宮廷畫師,是因為小孔成像法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它必須依靠光源才能進行作畫。 小孔成像法的原理是利用光的直線傳播,而在大部分時候繪外景之時,光源都是天上的太陽,所以,在繪制大型的建筑以及大場面時,小孔成像法的原理就注定了其只能采用仰視或者是平視的視角。且由于其對于光源的依賴性極強,像是木白所繪制的皇陵圖那種俯視的視角是不可能做到的。 然而,眾所周知,想要一窺全景唯有使用俯視視角,不得不說這也是此等畫法的缺陷所在。 而傳統(tǒng)繪畫技藝雖然在后世有很多人批評其毫無科學且無法帶入的視角,但這種繪畫法的確可以讓所觀者以第三人角度將所繪場景呈現(xiàn)在紙上。 作為曾經(jīng)使用過這種繪畫法給老婆畫過畫像圖的人,朱元璋原先也認可了這一缺陷,但現(xiàn)在木白為了炫耀自己的品位大手一揮畫了一張兼具二者之風的俯瞰圖,立馬就為洪武帝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忽然意識到,小孔成像法其實是可以和傳統(tǒng)繪圖相結(jié)合的。 小孔成像法畫出來的人和物之所以栩栩如生,其實是因為他是將rou眼所見的一切都描摹了下來,包括人臉、建筑的明暗,而這一部分是傳統(tǒng)繪畫法所忽略的。 那是否意味著,只要補上這一點,或者說只要學會了抓住光和暗的關(guān)系,就能不依靠暗室畫出這種立體畫? 不得不說洪武帝的觀察力的確驚人,不過是幾眼,他便抓住了光學繪畫的真正秘密利用光影、虛實和明暗,給人以真實感,而這恰恰是傳統(tǒng)繪畫所缺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