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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三國:我的父親是趙云在線閱讀 - 第171章 同歸于盡

第171章 同歸于盡

    安邑城中,最勇猛的胡將支雄死于漢軍一無名小卒之手。

    城中襖祠火勢漫延,襖教上下被燒死的羯胡足有上百人之多,魏容突入城中一陣猛沖猛打,結(jié)果卻讓他感到有些失望。

    周曷朱這個羯胡的首領(lǐng),聽潰散的胡卒講是自焚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胡將支雄等人,也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

    剩下的一群無名之輩,讓魏容殺起來甚是不得勁,這和他攻打城池之前想的根本不一樣。

    魏容不開心,寇林、文虎、羅尚等漢將也同樣如此,也許唯有要求不高的柳初,會在知道支雄的真實身份后高興萬分。

    其實,這等擊破雜胡的戰(zhàn)事就是如此現(xiàn)實,安邑城中,原本就是一群以羯胡周曷朱為首的雜胡流民武裝,勝利時聲勢浩大,敗亡時一哄而散。

    城存就享樂,城破即敗亡,不幸死城戰(zhàn)事的那只能認倒霉,幸運逃得一命的則再找個機會復起。

    亂世之中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

    好在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周曷朱藏匿的襖教財帛最終被漢軍將士從城中一處沉塘中發(fā)現(xiàn),有了這一批金餅、銅錢和玉器,趙廣也總算沒有白白的攻城一趟。

    連續(xù)三個月的圍困和攻城,漢軍消耗了眾多的糧秣和輜重,這次趙廣在安邑城下的軍事行動,很難得沒有被劉淵和司馬炎兩個老對手所打斷。

    這不需要多作解釋,因為漢軍與羯胡打的時間越長,對于匈奴和晉國來說就越有利。

    趙廣沒有精力去和劉淵、司馬炎解釋漢胡矛盾,解釋羯胡信仰的襖教在中原傳播的危害,他只想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只想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保護河東的這一方百姓。

    漢軍的付出,洛陽的那些高官們看不到。

    但河東的百姓,卻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心的向背,將最終決定天下的歸屬。

    ——

    蒲阪,黃河東岸。

    老將柳隱在趙廣東征之后,留守在蒲阪和蒲津關(guān)的渡口,一方面指揮協(xié)調(diào)來往兩岸的輜重、補給,另一方面運輸河東的逃亡百姓到關(guān)中生活。

    面對一群群拖家?guī)Э?、悲慘呼號的老弱百姓,柳隱不顧年邁的身體,日夜cao勞守在渡口,每過去一批人到關(guān)中,他的心里仿佛就舒坦一些。

    關(guān)中,曾經(jīng)因董卓的西涼兵作亂而成人間地獄。

    但現(xiàn)在的關(guān)中,卻是河東百姓日思夜想的人間天堂,改變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現(xiàn)在還在安邑指揮漢軍作戰(zhàn)的大將軍趙廣。

    人到高位,有時難免會有安逸的念頭。

    以趙廣現(xiàn)在的身份和地位,親臨一線作戰(zhàn)指揮其實已經(jīng)不是十分必須了,他只要一聲令下,漢軍大將如魏容、文鴦、羅憲、張翼、牽弘等人自然會代替他領(lǐng)軍出征。

    但不知為何,趙廣卻沒有選擇這樣做,他把留守長安坐鎮(zhèn)中央的好差使給了大司馬姜維,自己卻和將士們一起風餐露宿,拼殺在了戰(zhàn)場的最前方。

    這樣一位不管是逆境還是順境,都一如既往保持初心的主帥,由不得柳隱不敬重、不愛戴。

    雖然趙廣的年齡要比他柳隱小了許多,但在趙廣令他留守蒲阪時,柳隱卻并不感到有什么意見,留守后方雖然平淡,但也是戰(zhàn)場上的一份子。

    年輕人要到前方去闖,就讓他們?nèi)グ伞?/br>
    他這個須發(fā)俱白的老家伙,就在后面會他們守一守家,看好糧秣運輸?shù)耐ǖ馈?/br>
    沉浸在回憶和感懷中的柳隱,還不知道,他接下來會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zhàn),兵力上的巨大懸殊,雙方士卒體力儲備的差距,讓柳隱陷入到比困守黃金城更加艱難的情形中。

    從離石到蒲阪。

    足有五百余里的路程,這一段道路因為羯胡的多次洗掠,已經(jīng)少有塢堡完整的存在,不少地方荒無人煙、無有人跡。

    曾經(jīng)繁華的驛館早已成為殘垣斷壁,唯有饑餓的野狗會在荒野中不停的嘶叫,它們不是在呼喚同伴,而是正在啃食老弱同伴的瘦弱軀體。

    自然界殘酷的生存法則,在河東這一片炎黃文明的發(fā)源之地上演,直讓人感嘆世事之無常,人性之涼薄。

    忽促的馬蹄聲傳來,震動的荒野大地如同地裂一般,幾只野狗驚覺的伸長了耳朵,很快就挾緊了尾巴向著密林深入逃竄而去。

    蒲阪北,三十里,皮氏縣。

    一支匈奴胡騎在匈奴左骨都侯閻宇的率領(lǐng)下,日夜兼程向漢軍位于黃河東岸的補給地蒲阪渡口奔襲而來。

    被劉淵比作諸葛亮的閻宇,已經(jīng)正式將自己當作了匈奴的一員,左骨都侯的官職,也足夠體現(xiàn)了劉淵的誠意,讓閻宇心滿意足。

    好不容易等待到趙廣傾力攻打安邑,后方出現(xiàn)空虛的有利戰(zhàn)機,劉淵不想再等待下去了,這一年多來,匈奴各部厲兵秣馬,矢志報固原兵敗之仇,現(xiàn)在機會終于來了。

    為了準備這一次奇襲,劉淵給閻宇配備了足夠的戰(zhàn)馬和騎卒,一人三馬,騎卒足有萬余,分別來自沮渠、羌渠、丁零、盧氏、羯族等諸胡部落。

    除了閻宇之外,擔任副將的是左校長,沮渠人呼延晏,這個人也是日后前趙的大司馬,劉淵的左膀右臂。

    閻宇也很振奮,在米倉道逃遁之后,他仿佛在中了毒盅一樣,做什么事情都不順利,帶兵打仗的機會更是被剝奪的干干凈凈。

    這一次劉淵如此信任,將裝備了馬蹬、馬鞍的諸胡新騎軍指揮權(quán)交到自己,要是再打不好這一仗,閻宇覺得他都再沒有臉面回去。

    士為知已者死。

    劉淵的魄力確實比劉禪要大的多。

    趙廣的兵馬聚集在安邑一樣,蒲阪的漢軍留守部隊,只有老將柳隱的二千余步卒,這點兵力在萬騎的胡騎面前,就像螳臂擋車一樣,讓人感到自不量力。

    “殺光偽漢的人,燒毀偽漢的船只和糧秣?!?/br>
    “讓那些瞎了狗眼的人瞧一瞧,我閻宇不是沒有能力,只是沒有機會罷了?!?/br>
    “殺,殺殺!”

    閻宇殺氣騰騰,從離石到蒲阪足有五百余里的路程,他率領(lǐng)著諸胡騎兵僅用了二天時間就進抵到了黃河岸邊。

    皮氏一帶,有汾水注入黃河,有泥沙不斷堆積,水流相比更北方的渡口要平緩了不少,柳隱派出的斥候在皮氏終于發(fā)現(xiàn)了胡騎揚起的煙塵。

    大驚失色的漢軍斥候急速的拍馬南奔,希望搶在胡騎到達之前,將這一重要的軍情稟報給渡口還在運送難民的柳隱。

    在沒有足夠準備的情況下,平原上步騎交鋒的結(jié)果,將會非常的慘烈,柳隱雖然經(jīng)驗豐富,但面對更擅長穿插迂回的胡騎,面對熟悉漢軍戰(zhàn)法的叛將閻宇,他的優(yōu)勢均已不復存在。

    “截殺他們!”閻宇遠遠的瞧見漢軍斥候的影子,臉上俱是冷酷的笑意。

    終于到達渡口附近了,要想出奇不意,就不能讓漢軍斥候先逃回去報告,不過,閻宇也不擔心,胡騎一人三馬,在長途奔襲方面超過一人一馬的漢軍斥候太多。

    蒲阪渡口。

    柳隱長出了一口氣,伸了伸疲憊的老腰,他剛剛送走最后一批衛(wèi)氏的族人,離岸渡船上的是衛(wèi)寔的女兒衛(wèi)琇等女眷。

    這個時代的大族舉族遷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林總總的東西太多,特別是女眷更是如此,什么都不肯扔掉,什么都要帶上,其實到了新的住處,這些好不容易辛苦帶著的東西十之八九根本就用不上。

    衛(wèi)琇怔怔的站在船頭上,回望黃河東岸的故土,心中一陣悲苦,父親衛(wèi)寔和伯父衛(wèi)瓘關(guān)于衛(wèi)氏發(fā)展的意見分歧已經(jīng)影響到了小輩的和睦,她和衛(wèi)密、衛(wèi)恒二位堂兄之間也不復有以往親密的兄妹之情。

    衛(wèi)琇的目光遠眺,河東山巒起伏,四野荒蕪,北方的天際處,一股煙塵席卷而來,夾雜著陣陣戰(zhàn)馬的嘶鳴聲和大地的震動聲響。

    “柳將軍,敵襲,敵襲!”

    “胡虜大隊騎兵來襲,快快告知柳都督!”

    一名后背上插滿了骨箭的漢軍斥候拼命的催馬疾奔,口出嘶聲叫喊,希望渡口的漢軍將士能夠盡快聽到。

    他的身體已經(jīng)漸漸冰冷,這是大量失血之后的反應(yīng),胡虜?shù)墓羌m然穿透力不強,但架不住數(shù)量眾多,后背被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射中,就算是鐵人也無法堅持下去。

    更讓他絕望的是,胯下的戰(zhàn)馬也已經(jīng)跑不動了,臀部和后腿處的箭傷非常影響它的奔跑,剛開始被射中時的痛楚讓它奮起跑了一段,但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再無力前行了。

    “哈哈哈,漢狗,死吧!”

    在衛(wèi)琇緊張又絕望的目光中,勇猛的漢軍斥候停了下來,拿起馬鞍前掛著的鐵頭木桿長槍,積攢起最后的力量,朝著追來的胡騎猛力一刺。

    “噗!”

    “噗噗!”

    漢軍斥候的瀕死一擊,出乎追殺胡騎的意料,不及收速的胡卒被鐵槍穿透身軀,同時,胡卒的彎刀也借著馬速劃過漢卒的頸項。

    兩人同歸于盡!

    無主的戰(zhàn)馬不停的悲鳴嘶叫,衛(wèi)琇腳下的渡船也在飛快的向西岸靠攏,行船的楫夫也發(fā)現(xiàn)了岸上胡騎的身影,連忙向著西岸劃了過去。

    “大漢,無恙!”衛(wèi)琇喃喃說著,眼眶里淚水不自禁的涌出,最后的那名漢軍斥候的身影,讓她感動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