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伏擊鮮卑
上郡。 在東漢屬并州刺史部,位置相當于后世的延安,秦直道從咸陽一路往北,經(jīng)高奴、上郡之后,徑直通向河套的九原郡。 鮮卑人占據(jù)上郡,就是給河套的牧場加上了一把鎖,新漢想要收復(fù)河套,就必須先拿下上郡,而一旦上郡失守,黃河幾字灣處的牧場就隨時處于漢軍的兵鋒之下。 趙廣在抵達高奴之后,即與傅僉多次商討北線戰(zhàn)事的變化,在東線已經(jīng)基本無憂的情況下,關(guān)中當前的主要威脅已經(jīng)轉(zhuǎn)為了應(yīng)對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 相比鮮卑部落,新漢的優(yōu)勢在于兵銳甲利,在于戰(zhàn)陣諳熟。劣勢在于缺少戰(zhàn)馬,驍騎營的規(guī)模不到千余騎,始終無法成為新漢軍中的一支利劍。 鮮卑三大部落,現(xiàn)在拓跋沙漠汗所部位置最南,段氏部落次之,慕容部落則已經(jīng)在回撤的路上,趙廣決定好好的打一場殲滅戰(zhàn)。 十二月中旬。 駐守高奴的傅僉軍駐地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路,聲言是拓跋力微之子拓跋悉祿派來的使者,要與新漢的驃騎大將軍趙廣會面,商議重要事情。 傅僉將信將疑,正好這時趙廣抵達高奴,遂將鮮卑索頭部落來人的情況告知,趙廣聞聽鮮卑部落中有人要見他,倒是十分的感興趣。 鮮卑這個民族在歷史上對北中國的影響力甚大,他們在五胡十六國之后建立了北魏、北周和北齊,就連最為強盛的隋唐王朝,也是在鮮卑人建立的國家基礎(chǔ)上發(fā)展起來的。 面對這樣一個蓬勃走向興盛的民族,趙廣覺得自己需要了解的更多,也需要學(xué)會用更多的方法來與鮮卑這樣的草原游牧民族打交道。 拓跋悉祿派來的使者是個漢人,名叫衛(wèi)cao,字德元,年約三旬,他在魏國未亡之前,就被朝廷派去鮮卑族擔任輔相,也就是協(xié)助鮮卑頭人處理日常事務(wù),這也是當時曹魏征服和同化周邊民族的一種形式。 衛(wèi)cao是代地人,自小就在漢胡雜居之地長大,對漢胡矛盾知之甚深,在趙廣問及為何選擇關(guān)中的新漢,而不是洛陽的晉國時,衛(wèi)cao的回答讓趙廣感到了被這個時代的精英肯定的欣喜。 “將軍于國家危亡之際奮起,屢戰(zhàn)屢勝,所向披靡,諸胡為之驚懼,世人為之驚嘆,cao若是不投新漢,豈不是有眼無珠?!?/br> 衛(wèi)cao這一句回答,讓趙廣聽了有一種后世被狂拍馬屁后的飄飄然快感,衛(wèi)cao說的真是太好了,這二年多來,趙廣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牙門將,也就是蜀漢的低級軍官,職務(wù)低,斷后任務(wù)難度大,唯有一次次的拼命才能闖出一條生路,而在稍稍有了一點戰(zhàn)績后,又受到皇帝劉禪的敵視、內(nèi)部不同派系的打壓,要不是他有穿越的系統(tǒng)福利,只怕早就成了哪處荒野里的枯骨了。 趙廣被衛(wèi)cao一番說辭游說的心動,遂又詢問起了匈奴、烏桓等諸胡的情況,衛(wèi)cao每有詢問都能一一答來,甚至于史書上不曾記載的諸多細節(jié),也能解惑答疑,讓趙廣一時驚為天人。 欣喜之下,趙廣急忙向衛(wèi)cao發(fā)出邀請,希望他能來到關(guān)中,擔任負責胡虜方面事務(wù)的征虜校尉,衛(wèi)cao搖頭大笑,直言要先送趙廣一份大禮,然后再風光入新漢朝。 很快,回轉(zhuǎn)鮮卑的衛(wèi)cao就送來了讓趙廣驚喜不已的消息,鮮卑頭人拓跋力微年老體弱,恐不久于人世,沙漠汗和悉祿為爭奪頭人位子相互不和,解決南侵拓跋鮮卑的時機到了。 新漢建隆二年,元月六日。 一支漢軍在將領(lǐng)王訓(xùn)的指揮下,從沮渠關(guān)一帶北上,襲擾上郡周圍放牧的鮮卑部落,連續(xù)洗劫了拓跋部的二個小部落,但很快這支漢軍就被發(fā)現(xiàn),拓跋沙漠汗大怒之下,即率領(lǐng)本部鮮卑勇士出擊追殺。 王訓(xùn)且戰(zhàn)且退,一路誘惑著拓跋鮮卑部落的追兵,待到了一處叫梁溝的丘壑時,漢軍逃進溝壑中轉(zhuǎn)瞬不知去向。 拓跋沙漠汗追到溝口,有些將信將疑,這時隨同一起追殺的衛(wèi)cao忽然上前,諫道:“大汗,這些關(guān)中漢人雖然膽怯逃竄,但卻擅長陰謀詭計,若是追進谷內(nèi),恐有埋伏。” 沙漠汗這個人性情自傲,又在洛陽學(xué)習了一年多的漢人禮儀、書籍,自認為對漢人的文化已是相當?shù)牧私?,衛(wèi)cao不說陰謀詭計還好,一說計謀沙漠汗的心中甚是不快。 “這溝谷狹長一條,又無甚樹木遮護,豈會有埋伏,兒郎們,繼續(xù)追擊?!蓖匕仙衬拱褟澋兑慌e,高聲叫喝。 衛(wèi)cao低頭退到一旁,他的建議被拓跋沙漠汗訓(xùn)斥,鮮卑貴族們一看衛(wèi)cao被罵,打馬超過衛(wèi)cao時個個臉上幸災(zāi)樂禍。 “都是一群尋死的胡虜。”衛(wèi)cao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欣喜萬分。 梁溝里面,趙廣、傅僉已經(jīng)早早的埋伏在那里,兩處的黃土臺塬上,漢軍將士已經(jīng)挖好了一處處的藏兵洞,這里的黃土堅實牢固,又有很強的緊密性,臺塬表面水流不易儲存,正適合行軍打仗時的伏擊所用。 拓跋沙漠汗見王訓(xùn)就在前面不遠,遂下令麾下鮮卑勇士快馬加鞭,誓要將該死的漢奴一一砍了頭顱,尸體扔去喂狼。 趙廣在臺塬高處看鮮卑追兵進入伏擊圈,立即下令吹響進攻號角,兩側(cè)的漢軍先是居高臨下一波弩矢,將只穿著皮裘的鮮卑人射成一只只刺猬。 等僥幸躲過弩雨的沙漠汗等人掉轉(zhuǎn)馬頭,沖著來時的谷道狂奔時,趙廣已經(jīng)率領(lǐng)驍騎營的新漢騎軍在谷口處與衛(wèi)cao會合,早早的等在那里。 以逸待勞。 拓跋沙漠汗被堵在谷中,已經(jīng)逃無可逃,同時,鮮卑人的戰(zhàn)馬也已受驚脫力,渾身出汗不耐奔跑,相反,漢軍騎軍這一邊的戰(zhàn)馬則剛剛小跑起來,真是最為興奮的時候。 趙廣的坐騎烏云踏雪駒不停的打著響鼻,似乎在告訴主人,它渴望上戰(zhàn)場撕殺已經(jīng)很久了,自從固原與匈奴一戰(zhàn)后,趙廣還真沒有機會參與到一場騎戰(zhàn)中,唯一的一次上陣還是在永安大江的巨鯨號上。 拓跋沙漠汗逃亡途中,猛一抬頭瞧見衛(wèi)cao這小人居然和敵人在一起,頓時氣怒交加,中伏的委屈、吃了敗仗的苦悶,正愁找不到發(fā)泄口。 剛才,要不是衛(wèi)cao這叛徒提醒和鼓惑,他好好的思謀一番,還不一定會中了漢人的圈套。 沙漠汗給自己的沖動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同時,他覺得要是拎著衛(wèi)cao的首級回去見父親拓跋力微,這一次敗仗的責任說不定各部部酋就不會再追究了。 “衛(wèi)cao,jian賊還不去死?!蓖匕仙衬古R一聲,催馬向著衛(wèi)cao殺了過來。 衛(wèi)cao見拓跋沙漠汗一臉猙獰,臉色不由得變得剎白起來,這出謀劃策是他的強項,單挑決勝他是萬萬沒有和沙漠汗對拼的本事。 趙廣見衛(wèi)cao神情,就知他心中有了懼意,沙漠汗這等送上門來的胡虜,趙廣覺得他還是早早的送他上路為好。 “德元兄,且在此稍候片刻,待我與你取了胡虜?shù)娜祟^過來?!壁w廣臉上戰(zhàn)意滿滿,向衛(wèi)cao大笑一聲。 烏云踏雪駒興奮的嘶鳴一聲,朝著拓跋沙漠汗沖過來的方向迎頭撞了過去,趙廣與這匹戰(zhàn)馬合作已有近三年時間,相互之間默契非凡,烏云踏雪駒對趙廣亮銀槍的長度,百鳥朝鳳槍的威力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趙廣人馬合一,待兩騎交錯之際,沙漠汗舉起手中彎刀正要劈下,卻猛然發(fā)現(xiàn)腰間一痛,低頭看去,卻見皮裘覆蓋的后腰處,已經(jīng)被捅了一個大洞。 “完了,男人最為要緊的所在中槍了?!蓖匕仙衬剐闹幸缓?,他雖然已經(jīng)有了二個兒子,但在鮮卑部落中卻還是子孫少的,現(xiàn)在御女的功能受損,怕是以后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趙廣2級七探盤蛇槍刺出,只覺得槍身一沉,也不知道刺在對手何處,但盤旋回馬看向亮銀槍尖,已有滴滴鮮血落下。 拓跋沙漠汗此時已經(jīng)疼的伏在馬背上,直不起腰來,身后的鮮卑騎卒見大汗受創(chuàng),一個個急紅了眼睛,紛紛朝著漢軍這邊吶喊沖了過來。 趙廣身后,馬承和關(guān)彝早已按耐不住,但他們也知曉趙廣喜歡單挑的脾氣,不敢催馬而出搶了趙廣的功勞,現(xiàn)在鮮卑人想要亂戰(zhàn),可正中他們的下懷。 兩軍在梁溝谷口混戰(zhàn)一場,拓跋沙漠汗臉色鐵青,不停的捂住自己的腰部,馬背上的起伏以前是他最喜歡的一種感覺,而現(xiàn)在他卻十分的渴望能平躺下來,不讓血液從身體里不停的流出來。 趙廣沒有參與到混戰(zhàn)之中,但他的眼睛卻牢牢的盯住了拓跋沙漠汗這個鮮卑的部酋。 這一次鮮卑人南侵,就是拓跋沙漠汗帶的路,起的頭,要是不打掉鮮卑人中這些有見識的頭人、貴族,假以時日讓他們學(xué)到了漢人的本領(lǐng),那時鮮卑就是一頭在汪洋中咆哮的海獸,想要克制住它就難了。 所以,拓跋沙漠汗必須要死,趙廣要給所有屠殺漢人的胡虜一個警告:要想在漢人的土地上撒野,就要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