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明明是那么遙不可及的事啊，永遠只會出現(xiàn)在童話故事的結尾，現(xiàn)在卻好像被他握在了手里，輪廓清晰，觸感具體——對，像一顆色彩鮮艷的糖，被他好好地藏在口袋里，時不時拿出來摸一摸、看一看，每次拿出來，它都在，雖然舍不得舔，還是覺得甜。

    他很難表達這種感覺。表達不了。說不出來，說不清楚。

    祁樂意嘆氣。想再多也沒什么卵用，該說的話還得說。

    畢竟秦燊和面包，他都要。

    晚上，回到酒店，支走胡樂樂，祁樂意盡可能委婉地跟秦老板說了他的意思。

    然而不管祁樂意再怎么努力修飾，在秦燊聽來就一句話：讓他滾蛋。

    秦燊：“……？”

    秦燊：“你的意思，還是尚云的意思？”

    祁樂意：……

    怎么辦，這鍋他不想背，可他要把尚云推出去，秦燊估計現(xiàn)在就會過去把尚云的房門踹了。

    “說話。”秦燊每個拼音里都透著“離老子爆發(fā)還有3秒倒計時”的威脅。

    “你在這我沒法演，”祁樂意說，“你太讓我分心了?！?/br>
    這是實話。

    秦燊盯著他。

    祁樂意硬著頭皮，承受著老板的死亡凝視。

    秦燊刷地起身，沒等祁樂意反應過來就大步過去拉開了房門，祁樂意撒丫子撲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砰砰砰的敲門聲響徹了整條走廊。

    先開門的卻不是尚云，而是住尚云隔壁房間的易謙，他驚訝地看著殺氣騰騰的秦燊和跟在他身后不知所措的祁樂意，愣愣問道：“……秦總，您……有事？”

    “有事?！鼻責鲅院喴赓W兩個字懟回去，又是一串蠻橫的砰砰砰。

    兩秒后，尚云的房門優(yōu)哉游哉地吱呀開了。

    尚云微微仰頭，看著堵在房門口的秦燊。

    他后退兩步，語氣平淡：“進來說。”

    秦燊毫不客氣，祁樂意趕緊跟上，隔壁的易謙看著情況不對，趕在門關上之前也一溜煙兒地躥了過來。

    于是尚云房間里形成了2v2的局勢，祁樂意心里松口氣，還行，尚云這邊還有個輔助，這波對線應該不至于被衣冠秦獸當場打爆。

    論嘴炮他不擔心尚云，他擔心的是秦燊真的動手。

    “尚導，有話可以跟我直說，這么彎彎繞繞的沒意思。”秦燊上來就單刀直入。

    “好?！鄙性葡胍膊幌耄瑧饲責龅囊?，有話直說，“秦總，你在這里很影響祁樂意的演戲狀態(tài)，你最好還是別跟組了?！?/br>
    秦燊：“……”

    祁樂意在秦燊身后憋笑。這特么，他醞釀了半天的臺詞，尚云輕飄飄嘴一張就完事兒了，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尚云來當這個壞人。

    從某種意義上講，尚云真是個談判鬼才。這效率，絕了。

    秦燊沉默了5秒后，朝著尚云邁出一步，易謙嚇得差點原地蹦起，跟母雞護崽似的擋到尚云面前，“秦總，咱有話好好說——”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燊冷冷看著易謙，又越過他的肩膀瞟了瞟他身后的尚云，不等他開口，尚云就撥開易謙，直挺挺地杵回秦燊跟前，說：“現(xiàn)在祁樂意有一半的戲都要重拍，拍攝期至少要延長半個月，秦總你要還繼續(xù)跟組，這電影一年半是拍不完了?！?/br>
    祁樂意一驚：“啥？重拍？？？”

    易謙是有心理準備的，但也沒料到尚云一玩就玩這么狠，硬是放著祁樂意浪了這么久才來個一擊必殺，這特么完全是鄭伯克段于鄢的套路啊！

    果然，尚云這句話精準地直戳秦燊要害。尚云是打定主意要拿《殺人犯》去參加柏林電影節(jié)的，同性題材在柏林電影節(jié)最有希望殺出重圍，而三大電影節(jié)只能參加一個，拿不到三大的獎，其他的小電影節(jié)混再多也意義不大。要是趕不上明年的柏林電影節(jié)，就得再等一年，公司耗不起，祁樂意也耗不起。

    秦燊深深呼吸一口氣，氣壓降到冰點，冷聲問道：“如果我不跟組，你就能保證按期拍完？”

    “只要錢按時到位，”尚云看一眼祁樂意，“演員也配合，到期拍不完你可以把我吊起來打?！?/br>
    秦燊：“……”

    祁樂意：“……”

    易謙：“……”

    他們還能說什么，尚云這毒誓……他贏了。

    秦燊一腔憋悶無處發(fā)泄，對尚云是沒道理發(fā)作，對祁樂意是不舍得發(fā)作，都快憋出內(nèi)傷了。

    四舍五入活了近三十年，他是第一回 砸錢還砸得這么遭人嫌棄。

    秦燊的行李很簡單，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算出發(fā)去機場，從浴室出來，發(fā)現(xiàn)祁樂意已整裝待發(fā)，blingbling地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嘿嘿地笑出一口小白牙，“秦老板，我送你呀。”

    “……”秦燊挑眉，“你今早不是有戲？”

    “我跟尚導請假了?！逼顦芬馍禈?。

    秦燊：“不怕他懟你？”

    祁樂意義正辭嚴：“導演不重要，我的老板才重要。”

    秦燊：“呵。”

    祁樂意屁顛屁顛地跟著秦燊出了房門，還作勢要狗腿地給秦燊拉行李箱，秦燊把他的爪子撥開，“得了你，再讓人看到，你這潛規(guī)則就要坐實了?！?/br>
    祁樂意故作驚訝，“難道還是假的？”

    秦燊：“……”

    祁樂意：“老板你就說吧，要不是睡了我你能對我這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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