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般找個沒人的旮旯角落幽會。劇組里的高層都知道秦?zé)鍪墙鹬靼职?，金主爸爸這么堂而皇之地和小演員勾搭在一起，影響不好。

    “你是不是存心喂胖我讓我在娛樂圈混不下去？”祁樂意問他。

    秦?zé)鑫⑽⒁恍?，“是個可行的計劃?！?/br>
    祁樂意：“秦火木你能不能做個人？”

    秦?zé)霭褎倓兒玫囊恢恍↓埼r遞到他嘴邊，“那你吃不吃？”

    祁樂意看著面前這團白白胖胖、噴發(fā)著濃郁香辣味兒、渾身上下哪哪都在誘惑他的蝦rou，喉結(jié)一滾。

    張嘴，一口叼住。

    哎。小龍蝦可太好吃了。

    沒事。只要沒人看到，他就不算吃了。

    秦火木？他不是人。

    《四人三班》劇組收尾收了近一個月，三月中，全劇順利殺青。卓嶺安排了一場殺青宴，還很闊氣地邀請了一些媒體來報道宣傳。

    有金主爸爸撐腰，就是這么快落！

    殺青宴后，祁樂意沒立刻離開。他又去了一趟張奶奶家。

    帶上了秦?zé)觥?/br>
    “奶奶，我來了！”祁樂意進門就響亮地喊了一聲。

    張奶奶門邊的春聯(lián)和裂開了縫的墻上倒著貼的福字還閃耀著嶄新的紅，桌上一個崩了口的小碟子里放著一把零碎的瓜子糖果，旁邊蓋著半盤餃子，破舊的房子里處處透著春節(jié)過后的余韻，被加以強調(diào)的喜慶襯著孤獨。

    半晌，里屋傳來拉長音調(diào)的一聲“哎”，張奶奶邁著窸窸窣窣的小碎步出來，手上還濕著，想來是正在做菜，見到祁樂意，眉開眼笑，一張本就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堆起了更多皺褶，“小祁來啦！”

    站在祁樂意身旁的秦?zé)隹吹綇埬棠蹋读算?，微微鞠躬，“奶奶好?！?/br>
    “奶奶，”祁樂意一拍秦?zé)龊蟊?，把他稍稍往前一推，“這是我跟您提過的那個，斯文敗類。”

    秦?zé)觯骸啊?/br>
    張奶奶還是眉開眼笑，看了看秦?zé)?，“是挺斯文一小伙子?！?/br>
    秦?zé)觯骸粡埧诰褪抢详庩柸肆恕?/br>
    “你們坐，”張奶奶說，“我正好在做飯，馬上給你們加倆菜，今天在這吃飯啊?！?/br>
    “好嘞！”祁樂意說，“奶奶，我想吃酸辣藕片！”

    張奶奶最拿手的腌酸辣菜爆炒藕片，吃過一次后就令祁樂意驚為天人、念念不忘，節(jié)后劇組忙著收官，日程很緊，祁樂意沒什么時間過來，可饞死他了。

    “行，”張奶奶蒼老的聲音里滿是溺愛，“小祁想吃什么咱就做什么，我看看哈，哎，油豆腐沒了——”

    酸辣藕片除了腌酸辣菜和蓮藕，還得加一點切片的油豆腐佐味兒，就這么一點綴，一道素菜就炒出了葷菜的香濃。

    張奶奶的口音有點重。祁樂意送了多年外賣，各種各樣的方言都接觸過，而且他向來不介意雞同鴨講，堅信只要是人類就能溝通。秦?zé)鰪男≡诩亦l(xiāng)長大，高三直接就出了國，回來沒兩年，而且接觸的不是商人就是高管，一碰上家鄉(xiāng)以外的方言他就懵逼。張奶奶的話他聽得半懂不懂的，好歹是聽明白了“你們坐”這句，在張奶奶和祁樂意來回嘮嗑時，他拉過兩把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小竹椅，為表尊重，正打算坐下，忽然被祁樂意拽住胳膊，“讓你坐你還真坐，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啊?！?/br>
    秦?zé)觯骸啊?/br>
    小祖宗，那你想怎么樣？

    第七十二章

    張奶奶正要出門去買油豆腐，祁樂意攔住她，“奶奶您別動，讓他去買就行了?！闭f著扭頭對秦?zé)稣f，“出門左邊過了拐角就有一家賣油豆腐的?！?/br>
    秦?zé)觯骸啊?/br>
    秦?zé)觯骸澳阒恢牢椰F(xiàn)在還掌握你這部劇一半的經(jīng)濟命脈？”

    祁樂意虛情假意地燦爛一笑，“秦老板，辛苦了?！?/br>
    秦?zé)觯骸啊?/br>
    他堂堂一個總裁……

    秦?zé)鲑I好油豆腐回來，祁樂意正在廚房里給張奶奶打下手，一老一少絮絮叨叨有說有笑，秦?zé)龇泡p腳步，慢慢走到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

    張奶奶和祁樂意的奶奶各方面都不像，連做飯的口味都不一樣。但光看背影，是相似的瘦小與佝僂。

    祁樂意咧著嘴笑，跟張奶奶說他最近有點上火，語氣里夾著一點連自己也沒察覺的撒嬌。

    張奶奶立刻從各種旮旯的瓶瓶罐罐里翻出已不知收藏了多少年的菊花、枸杞，說等會吃完飯就給祁樂意泡，還說給他包一點，讓他帶回去喝。

    “哎！”祁樂意歡快地應(yīng)道。

    “年輕人啊，就是不注意身體，”張奶奶絮絮叨叨繼續(xù)切菜，“奶奶年輕時也不懂的，有好吃的都管不住嘴……”

    “沒辦法，奶奶做的酸辣藕片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來啊——”祁樂意說。

    張奶奶看他一眼，“少把鍋推奶□□上，明明是你在外邊亂吃東西，以后工作再忙也要好好吃飯，錢賺不完的，健健康康最重要，知道嗎？”

    祁樂意連聲嘿嘿，“知道啦知道啦?！?/br>
    秦?zé)龅母觳草p輕倚在門框邊上，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勾著那一小袋子油豆腐，晃蕩在半空，像一尊雕塑，凝滯在時光里。

    他知道時間不會停留。他只希望這個黃昏能稍稍拉長一點。

    秦?zé)稣诔錾?，祁樂意回頭，“回來了？”

    “……嗯?！鼻?zé)鲎哌^去，把油豆腐放到灶臺上，“需要我做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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