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紅線引發(fā)的慘案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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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裝傻:“異狀?有何異狀?” 最多不過兩日,兩日過后他們便能離開此城,如此一座怨鬼之城斷不能暴露在凡人面前,不然天將大亂。 林長樂見她如此,少見地皺了皺眉,仿似方才的經(jīng)歷太過神幻,她自己也不能說服自己,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想來想去,想不出該如何描述先前之狀,氣得她反手一鞭子揮打在地,“啪”的一聲震耳響。 一直沉默的言燁此時出聲,同樣一面沉色:“先進去再說。” 于是他二人一左一右將妗月扶進屋,紅線只好獨自灰溜溜地拎起方才遺落在院內(nèi)的一袋子吃食一起跟進了屋,關(guān)門時,她暗暗將外面的結(jié)界再加固幾分,才回過身看他們。 她盡力將眼睛睜得又圓又大,表現(xiàn)得無辜:“方才都發(fā)生什么?你們怎么都醒了?喏,這是我從城外帶回來的吃食,你們可否餓了?不若先吃些東西填填胃吧?” 妗月被扶上床躺下,屋里靜悄悄的,無一人回她。 紅線嘗試緩解氣氛:“這些都是周邊城池中特有的點心,清陵城里吃不到,言燁你看這片皮鴨——” “長樂,你先回房?!毖詿顓s打斷她,開口讓林長樂先回去。 林長樂一聽,氣了:“什么事非要獨瞞著我?呵……你讓我出去我便出去了?瞎子,你以為你是誰?本女俠偏不出去,方才外間那般情狀瞎子你可莫忘了,你這時候讓本女俠出去,是否想讓本女俠去送死?” 她一口一個“本女俠”,帶著滿滿的氣,言燁閉嘴,再不提讓她離開之事。而待林長樂氣勁過去,意識到現(xiàn)下情況,便隨言燁一齊將注意力落回紅線身上,一雙復(fù)雜難言的眼緊緊盯著紅線,預(yù)備聽她解釋。 可紅線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唾沫,再次嘗試扯開話題:“言燁,長樂,你們瞧,我今夜帶回的吃食頗豐盛,你二人先坐下,吃些東西墊墊肚子,而后回去睡覺,妗月這邊有我,明日一早起來——” 見她當(dāng)真決定一瞞到底,言燁不繼續(xù)耗了,開口打斷她道:“紅線,你方才院中是同誰講話?你口中怨鬼二字又作何解?” 紅線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林長樂聞言終于一聲驚叫:“果然!果然我夜里聽到的院里動靜不是假的!她確然說了怨鬼二字!瞎子、瞎子——” 林長樂指著紅線,紅線視線睇過去,她嚇得瞬間跳上了床,藏在妗月床里側(cè):“鬼——這城里有鬼!方才院中那陰風(fēng)陣陣,我耳邊雜聲不斷,定是她口中的怨鬼。啊啊啊啊——莫不是她也不是人!我們究竟來到了何處?!這城——這城——” 林長樂嚇得語無倫次,她今夜所經(jīng)歷之事確實讓人難以接受,她這二十年所建立的認知全然崩塌,一瞬間,她眼里的整個世界都仿佛大變樣,她凌亂地不知該如何看待現(xiàn)下的世界和眼前的人。 言燁不在意林長樂的發(fā)瘋,他心里有紅線為“妖”這件事作鋪墊,對鬼的存在較林長樂更能接受些。 只不過—— “你先前百般不愿我們來西睦城,是否便就是因此城有鬼?”他問。 既然全然都被他看透了,紅線再遮掩也都無用了,干脆矜持地點了點頭:“是?!?/br> 然而她這一聲回答,又再次讓林長樂發(fā)瘋:“是!她說是!她居然說是!有鬼!這世上居然真的有鬼!” 言燁不理林長樂的抓狂,繼續(xù)問紅線:“城外,長樂同母親起先看不見西睦城,隨后卻突然能看見,這件事是否是你所為?” 紅線點頭:“是?!?/br> 林長樂嚇得睜大了眼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言燁問:“你后來又為何愿意帶我們?nèi)巳氤??是因為確定城中怨鬼可控,你能護我等周全?” 言燁當(dāng)真猜透了她,紅線無言以對,又一個“是”字從她口中吐出,低低落入塵埃。 “好?!毖詿盥勓裕嫔蠠o風(fēng)無浪,心里卻是壓不下的驚濤駭浪,雖進城時他心中已有了幾分估量,但直到紅線親口承認的這刻,他才正面此事,卻也不知該用何種態(tài)度來正視他們現(xiàn)下所處的這座鬼城。 他需要花些時間建立起新的認知。 冷靜片刻,言燁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問道:“你口中的怨鬼,此城有多少?方才院中同你交談之人……是否也是其中之一?” 聽他此問,紅線忽然間就靜了,思慮半晌,終于還是決定簡短回答一下他:“數(shù)以千萬?!?/br> 第80章 忘川水 紅繩,一根紅色的繩子。…… 林長樂一下子癱軟在床榻上, 眼中失焦,嘴里喃喃:“數(shù)以千萬?數(shù)以千萬是多少?” 言燁面上同時有片刻失神,迅速審度好利害關(guān)系后, 他冷靜問紅線:“如今我們可能離開此城?” 紅線無奈, 如實告知:“現(xiàn)下城中怨鬼未完全蘇醒,醒來的只是一些魂體敏感的孩子, 我尚能控制, 但城外不同,銀月教人還在搜尋我們的下落,甚至分散出好幾批人進入了周邊城池,雖然他們皆被我的幻術(shù)結(jié)界攔下,但若是我們此時出城,一定會同他們照面。” “不過你們放心,”她安慰他們,“最多不過兩日, 他們在此地和周圍城池中找不見我們, 定然以為我們已經(jīng)去到了更遠的地方,待他們離開此處繼續(xù)往前追去,我們便可以出城,往其他的方向走, 便再不會讓他們碰見。” 聽她此說,言燁放下心來, 他不知她來歷,不知她身世, 只“妖”一字便讓他們二人之間隔閡許多,如今因現(xiàn)下這鬼城一事,他忽然發(fā)現(xiàn), 原來他對她所了解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言燁心下復(fù)雜,再不知該如何看待她了。 他想問她有關(guān)這城中怨鬼一事,甚至想問她為何在他兒時便一直跟著他,但是他知道,眼下情況并非是能容他談?wù)撨@些事情的時候,便收攏好思緒,往旁邊移開一步,露出身后床上的妗月,問她道:“方才院中,母親被怨鬼所傷,昏睡至此時仍不見醒,紅線,你看看,她有無大礙?” 紅線視線隨他移開,落向床榻:“無礙,方才鬼孩子扒在她身上,并未傷她,妗月身子弱,受怨氣所侵暫時暈了過去而已,待清理干凈她體內(nèi)的怨氣,便能醒來?!?/br> 說著,紅線往床邊走,伸手在妗月身上一拂,仙氣從她掌中循循往下,流入妗月身體中,往她經(jīng)脈中游走,將她體內(nèi)的怨氣推擠出來。 而林長樂,久久未回神,甫一抬眼,卻見紅線突然靠近,嚇得驚慌失措身子往后縮了一寸。 紅線見她如此,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好再次安慰道:“莫怕,我不是怨鬼?!?/br> 林長樂盯著她,面色警惕:“那你是什么?鬼孩子、鬼孩子又是什么?方才你口中的怨氣是什么?為何你能看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我——”紅線頓住想了想,想緩解氣氛,便狀似輕松般道,“我不是人,我是繩?!彼檬直葎?,“你看,我原身最多不過這么長,如何能傷你?你堂堂銀月教的女俠,還能怕我一根繩子不成?” “繩?”林長樂聞所未聞,盯著她兩手兩指間筆劃出一段短小距離,恐懼心淡下,疑惑道,“什么繩?” 紅線自然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姻緣繩,就怕再扒出來自己出自天宮而非凡間,她是妖這個謊言便兜不住了:“紅繩罷了,一根紅色的繩子,不然你以為我紅線二字之名從何而來?” 如此草率以形定名之事,怕也只有月老能干得出來了,紅線暗暗咒罵那老頭一聲。 林長樂的注意被她話扯開,口里喃喃著“紅線”二字,言燁在一旁,因她首次主動談及自己身份之事而微微出神。 因視角原因,紅線并未察覺到言燁的異常,而是望著林長樂,再開口道:“長樂,午時我建議你出城便就是因為此城危險,林和澤是你父親,他不會傷害你,你那時若出城,定比現(xiàn)下安全。只是時至此時,你卻不能出去了,現(xiàn)下情況不同,你爹的人就在城外,若你此時出城,很可能將整個西睦城暴露在你爹面前,若他下令讓銀月教的人繼續(xù)蹲守,言燁同妗月,怕是要被困死在這城中了?!?/br> 她神色恢復(fù)嚴肅:“所以,在你爹的人離開之前,你不能離開這城,你莫要害怕,我會控制住城中怨鬼,不會傷你分毫。” 林長樂神色微動,她長大至今,還從未有人如此耐著性子同她好好講理講話,她爹只會命令她不準這不準那,銀月教中的人向她卑躬屈膝,就連唯一不怕她的瞎子言燁,都十分吝嗇字句不愿同她講話。 林長樂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覺,她對紅線的害怕終于淡去,但礙于她一貫的大小姐脾氣,做不來什么煽情動人之舉,于是繼續(xù)執(zhí)拗著腦袋不低頭,夸口道:“本女俠本就沒打算離開,你莫要如此說,本女俠才不怕什么鬼不鬼的,你哪只眼睛看見本女俠害怕了?本女俠才不需要你保護,本女俠能將這城中所有鬼都打趴下,你要保護便保護他們二人吧,一個瞎子一個身子弱,才是需要你保護之人。而且,本女俠是怕被爹殺才跑的嗎?才不是!若他要殺我,不用你們勸,我自會出城,本女俠跑,是因為他不僅不殺我,還不處置我,光關(guān)著我,本女俠被關(guān)煩了,可不得跑?” 紅線聽完她一番混亂的話,啞了啞,好在她是他的女兒,若是他人,她如此舉動,怕不是要被林和澤殺上一百回? 適時,紅線的仙氣在妗月體內(nèi)走完一個來回,妗月體內(nèi)的怨氣被盡數(shù)排出,緩緩醒來,而她面上神情卻好似驚魂未定。 紅線明白她是被方才院中發(fā)生的事情驚嚇到了,便將和言燁同林長樂所說的話再同她說了一遍。 同樣,妗月也難以接受,一雙眼睛睜大,狀似受驚,手壓著胸口,費力地咳嗽:“怨——咳——怨鬼?” 言燁去桌邊倒茶,紅線接過,遞到她手中。 紅線解釋道:“凡人身死,魂魄脫離rou身,此乃凡鬼。而若是死時怨念極重,死后怨氣不散,便成怨鬼?!?/br> 妗月低頭,捂著胸口猛咳了幾聲,再抬頭,卻是問了一個所有人都不曾問過的一點:“怨念?他們怨恨什么?” 先前院中,她左半邊身體沉重,恍惚間,她好似聽見有孩童的聲音,那孩子在她耳邊低語,然而她卻未聽清他說了什么。 妗月疑惑,便繼續(xù)問:“城中怨鬼是否有孩童?孩童不知世事,他們何來如此深的怨念?” 紅線一啞,吶吶了半天卻沒說出半個字來,若她知曉他們怨念由來,便能對癥下藥驅(qū)怨,何故將她們?nèi)祭г谶@城中? 妗月見紅線面上啞然,自知自己方才問了什么對方不好答的事,便不再開口提怨念二字,轉(zhuǎn)過話題道:“依姑娘所言,此時怨鬼已將此宅圍堵,我們?nèi)耸欠裨诓荒芴こ龃苏氩???/br> “非也?!币蜴≡绿峒?,紅線才想起這件事來,鬼孩子們趴在結(jié)界上守著這宅子,雖然因她設(shè)下的結(jié)界,他們進不來,無法對言燁他們?nèi)俗鍪裁矗羰抢^續(xù)耗下去,怕只怕城中所有怨鬼都會因他們?nèi)松砩系幕钊藲庀⑻K醒了。 于是紅線不再耽擱,從袖中取出上次用剩下的小半瓶忘川水,施法化作雨霧,灑在他們?nèi)松砩?。很快,水霧化作靈光覆在他們身體上,漸漸隱入虛無,直至看不見。 言燁察覺到面上的涼意,問道:“這是?” 紅線不瞞他們,直言交代:“此乃黃泉忘川河河水,它能囊括世間欲念,收攏怨氣,掩蓋一切,便就包括了你們身上的活人氣息。而今城中蘇醒的只是一些鬼孩子,他們怨念不深,只要聞不見你們身上的活人氣息,便不會被怨氣所控再次暴亂?!?/br> 同時,遮掩下他們身上的活人氣息,城中其他怨鬼身上的忘川水便不會如此快速蒸發(fā)。 只是—— “此水卻受不住你們身上的活人生氣,它撐不了多久,待它揮發(fā)殆盡,你們無處可藏了?!?/br> 言燁問:“此水能撐多久?” 紅線早先估算好了,便就是為了應(yīng)對此時情況,她本想待到情況危急時再用,可她卻忽略了他們身上的活人氣息會令城中忘川水快速蒸發(fā),令城中鬼孩子們提前醒來。所以依照目前情況來看,這些忘川水覆到他們身上,能撐的時日怕是要比她估算的時間還短些。 “約一兩日?!奔t線道,“最多不過兩日,若是走運,待城外銀月教人離開,我們或能趕在忘川水消散之前離開此地?!?/br> 言燁沉默。 “黃泉忘川河河水?”林長樂卻忽然開口問道,“志怪典籍中的那個黃泉?幽冥黃泉?” 紅線點頭。 隨著紅線的回應(yīng),一股瘆人的感覺再度襲上林長樂,她揉了揉自己胳膊,盡力壓下害怕,問她:“此黃泉從何處進入?你能將此水取來,是否還能取?若能再取些水,水多些,我們定能多堅持一些時日?!?/br> 紅線卻搖頭:“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黃泉位處三界邊緣,同天界接壤,時間流速同天界一致,若我此刻去黃泉取水,莫說片刻,便就只是呼吸時間,你們這里都兩日過去了。如此一趟來回,來不及?!?/br> “天界?”林長樂明白她話里意思,但她卻被紅線口中蹦出的其他詞吸引了注意,“天界是哪里?天宮——天宮是否是神仙們所居住的地方?三界?三界又是什么?三界是哪三界?” “……”紅線當(dāng)真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她怕再解釋下去,將要說上一夜,便轉(zhuǎn)頭看剩下的兩人道,“所以,忘川水有限,卻也能撐兩日,這兩日內(nèi)你們莫要擅自在城中走動,以免驚擾到其他尚在昏睡的怨鬼,而城外追兵,我分心留意著,你們莫要擔(dān)心。” 言燁點頭,不知有什么能做的,便問:“紅線,我們能幫什么?” 紅線搖頭:“你們rou體凡胎,不必插手怨鬼之事,只要你們不驚動城中怨鬼,平安離開此城,一切都好?!?/br> 說著,她恍惚想起一件事,口中話一頓,面上忽而出現(xiàn)一陣復(fù)雜,支支吾吾抬眼看他們:“額,我好似才想起來一件事情?!?/br> 三人注意力匯聚到她身上:“何事?” 紅線動唇,好半晌不敢開口,只好先分出神識往外探。自她將忘川水覆在他們?nèi)松砩虾?,他們身上的活人氣息便被遮擋,宅院周圍的鬼孩子們聞不見活人氣息,怨氣褪散,皆慢慢恢?fù)成平?;旯淼哪印?/br> 紅線察覺到他們恢復(fù)正常,長舒一口氣,同言燁他們道:“忘川水來自于黃泉,本就是為囚困世間怨鬼所用,它屬神物,乃神水,自帶神力,自然,它便就有一種神效——” 林長樂見她含糊其辭始終說不到正題,將將說到關(guān)鍵地方又忽然停住,胃口委實被吊足了,便緊接著問道:“什么神效?” 紅線張了張嘴,支吾:“凡間志怪典籍中所載鬼怪之事不在少數(shù),你們對鬼怪的見聞皆來自于這類書,然而這類書中所載大多都是杜撰,除身負靈氣仙法的道士外,活人從未見過鬼怪,現(xiàn)下身處鬼城之中,你們可否——可否——” 林長樂急了:“可否什么?” 紅線干脆閉上眼,一鼓作氣問他們:“你們可否想見鬼?” 林長樂被問得一下子怔住了,連同妗月,仿佛都沒反應(yīng)過來紅線說了什么。唯獨言燁,疑惑地皺了皺眉:“紅線,你此言何意?” 紅線抿唇,抬步引他們往門邊走,到最后走到門邊,她手覆在門上,回頭望他們:“忘川水出自黃泉忘川,黃泉乃幽冥之界,俗稱鬼界,忘川位處鬼界,自然同來回其中的魂鬼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你們身上身覆忘川水,也自然——” 紅線手下用力,推開房門:“也自然能通過它望見許多不屬于凡間之物……” 隨著紅線推開門的瞬間,妗月同林長樂的眼眶睜大,仿似看見了什么無法接受之事一般。言燁眼盲,只察覺到周邊忽然間寂靜了,而隨著紅線推開門,他的注意力落向門外,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從門外而來,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言燁擰眉。 紅線的目光同時落向門外,此地怨氣散盡,圍繞著這座宅院的所有鬼孩子們?nèi)蓟謴?fù)正常,他們或圍在院外的門邊,或趴在紅線的結(jié)界上空,無一不都用著一雙比誰都干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宅內(nèi),甫一見紅線露面,一個個都驚喜非常:“紅線jiejie回來啦!” “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