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紅線引發(fā)的慘案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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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道士、狐貍,還是有蘇,都同她無關(guān)不是?她替他們緊張做什么? 紅線想罷,又恢復(fù)常態(tài),一副事不關(guān)己地擺擺手,阻攔了老爺子要說的話:“罷了罷了,他們之間的事罷了,我沒甚好關(guān)心的?!?/br> 此刻最最要緊的,是方才來此鬧了一遭的黑霧! 哦,對!紅線驟然想起來,連忙抱著小瞎子上前:“方才那黑東西進(jìn)來前,我好似聽見婆婆叫喚,怎么樣?婆婆如何了?該不會給那黑東西傷著了吧?” 風(fēng)一陣、火一陣的紅線叫老爺子來回反應(yīng)了好半晌,才將將跟上她的思路:“沒事,我家婆子給那鬼東西撞了一遭,好在未傷及筋骨,加之我及時趕到,用黃符嚇退了他,此刻婆子正在屋里歇著呢,姑娘莫要擔(dān)憂。倒是姑娘,鬼東西撞進(jìn)來的時候兇猛異常,可傷著了姑娘和娃兒沒有?” 紅線剛想回“沒傷著”,然而卻看到老爺子看向她的目光不知怎么漸漸變了,復(fù)雜地盯著她打量一陣,面上很是有些驚疑:“方才情況那般險峻,姑娘不說受傷,便就是發(fā)絲和衣著都未亂半分,這……”老爺子鎮(zhèn)定了一下,仍是掩不住自己的震驚,“姑娘倒是個能人?!?/br> “哈~哈……”紅線不知該怎么解釋,只得打著哈哈企圖蒙混過關(guān)。 老爺子見她如此,張了張嘴后,把驚訝的話咽下去,不再多問,徑自持著拐杖又仔細(xì)將屋內(nèi)掃視一圈,然后他端詳自己拐杖上的那圈符紙,見它并無異動,像是安下了心,同紅線草草囑咐一番,便跨出了屋門。 老爺子走后,紅線立即拉下了臉。 老鬼說的沒錯,這老爺子的確有問題。雖然說不上來問題在哪,但他的言行舉止卻都處處都透露著一種古怪。 且不說一名年過半百的老爺子為甚寧愿放著自家受驚的妻子單獨(dú)待著,還不怕死地急忙趕來打退惡鬼,便就是她方才問他有關(guān)道長與狐貍事情的時候,他表露出來那副模樣,都不像是個普通村民該有的反應(yīng)。 這村子,這黑霧,這對老夫婦,就連她身旁這看似懼她的老鬼,一個個都不簡單。 老鬼此刻正盯著老爺子走出去的身影不語,紅線便也就一直看著他,直到房門閉合,老鬼回神察覺到紅線的目光,立馬作出一副慌張的形容:“大……大仙,這樣看著老鬼我作甚?” 紅線慢慢咧開嘴,沖他笑笑后,挪開視線。而后徑自推開屋門,去廚房將老婦人煮好的米糊盛了一碗端進(jìn)來,也不理老鬼,只輕拍著小瞎子邊安撫邊給他一口口喂下米糊,旁若無人道:“果然還是天宮簡單些,凡間的亂事真多,這村子待的也不甚安寧,小瞎子乖乖不怕,暫且忍忍,我們過兩日便走。” 小瞎子才不過丁點(diǎn)大,自然聽不懂紅線說什么,溫?zé)岬拿缀沟阶爝?,他餓得便自發(fā)吮吸起來,咂吧咂吧小嘴沒一會兒就弄得自己滿嘴皆是。紅線捏著勺柄將他嘴邊一圈米糊刮了刮,又喂進(jìn)他嘴里。 而老鬼一聽:“大仙說什么?要走?”急了,“這村子大仙今晚也看到了,這般亂,大仙這就不管了?” 紅線挑眼睨了一眼看似焦急的老鬼,漫不經(jīng)心回道:“不管。不論天宮還是凡間,官員還是民眾,不都得各司其職不是?大仙我又不是那些司戰(zhàn)的仙倌,我本就只是一名小仙,作甚攪進(jìn)這一趟渾水?再者,這村子靠近樂陽,今夜樂陽里的一個山莊剛發(fā)生過一場慘案,想來地府已察覺到此地魂鬼陡然增多,不日便會派鬼差前來,倒時路過見這村子異樣,不也是會來收拾掉這爛攤子嗎?我又何苦干預(yù)?左右黑霧今夜已然重傷,這幾日在村子里也做不出什么妖?!?/br> 再說,瞧他們這人人這鬼鬼的,都隔著肚皮對她,全然復(fù)雜得很,她若插手黑霧這事,指不定自己最后還不一定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紅線心不在焉地喂著小瞎子,內(nèi)里的腹誹猶如翻江倒海。 好吧,說到底她就是慫,她不喜歡凡間亂七八糟的復(fù)雜事情,她害怕會因此干擾到凡間因果,她更懼怕頭頂上隱隱可見、仿似下一刻就會傾天而下的天罰。 所以,她不能攪進(jìn)凡人的事情里面,她得小心提溜著自己的這條小命! 而保住她這條小命的當(dāng)前頭等要事,就是盡快趕去常州,將小瞎子這塊燙手山芋,送到清陵那什么斂劍閣里才對。 是以,紅線輕拍著小瞎子,騰出一只手將空碗擱下,瞥向正慌張的老鬼:“老鬼出去!你們的事我管不了,我紅線從來就不是什么救死扶傷的仁慈神仙!” 第36章 仙魂 燙手山芋。 “大仙!”老鬼慌忙上前, “大仙別啊大仙?!?/br> 可紅線不管,也不想再聽什么,抬手一道勁風(fēng)將老鬼掀出屋后, 便果斷地在屋外罩下一層結(jié)界, 攔住了想再進(jìn)來的老鬼。 而后她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身,將小瞎子放回榻上, 掀開被子, 躺了進(jìn)去。 小嬰孩事少,又嗜睡,小瞎子此時是凡胎,自然也不可避免,吃完米糊后便安然睡過去。此刻他白嫩嫩的小臉安安靜靜窩在襁褓之中,小嘴還無意識地微微張著,呵出的氣息遇冷,便在他嘴邊凝成了一股輕微的白霧。 是了, 凡間此時好似正是初冬。 紅線回神, 后知后覺伸出手將胸前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而后順手給旁邊的小瞎子也壓了壓襁褓,再蓋上一層被子。 小瞎子動了動唇,囁喏一聲, 極輕極微,又軟又糯。 紅線立時僵住了手, 靜靜待他呼吸再次平穩(wěn),才輕輕緩緩放下被子, 收回了手。 “麻煩!”她低聲咒罵一聲。但不知怎么,她瞧著他此刻安然熟睡的小臉,也不自禁微耷拉下眼皮, 側(cè)躺過來。 “悲慘。”紅線輕聲囁喏,視線在小瞎子面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收了回來,閉著眼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 其實(shí),她想盡快離開此地還有一個原因。 那便是方才黑霧突然襲來之時,脫口而出的“純凈靈體”四字。 紅線自嘲地笑了笑,靜靜感受著身旁嬰孩所散發(fā)出的清渺靈氣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罵自己:“紅線啊紅線,你竟才發(fā)現(xiàn)?你看你撿了個什么麻煩!” 她恨不得立即返回去掐死那個帶小瞎子出了沉劍山莊的自己! 仙不同于凡的,是真的不同。 即便轉(zhuǎn)生為人,仙也是不同于凡。 區(qū)別就是仙在轉(zhuǎn)生成人后,剛出生的頭一個月。 言燁經(jīng)由輪回井變成了凡人,這沒錯,但主要就是,輪回井之所以以“輪回”定名,就是用于輪回、魂魄轉(zhuǎn)生之用。而關(guān)鍵是,輪回井能引魂入胎,卻自始自終無法改變魂魄本身。 意思就是——言燁乃仙魂,即便轉(zhuǎn)生為人,仙魂就是仙魂,輪回井無法改變。在他魂魄還未完全融入小瞎子身體的頭一個月里,他魂中所散發(fā)而出的氣息,就相當(dāng)一塊散發(fā)著極香極美的氣味,對邪物鬼怪有著一種致命誘惑的大補(bǔ)之物。 要知道,惡鬼受陰怨之氣侵蝕,人性理智全無,可是見什么毀什么,見什么吃什么的?。⌒∠棺舆@么個大補(bǔ)之物擺在眼前,它們會頂?shù)米≌T惑? 要是她,她早一口將他吞下去了好嗎! 想到這,紅線就有點(diǎn)崩潰。 更何況,現(xiàn)下的凡間還是個亂世,鬼怪遍行。 她不覺得言燁在入輪回井前沒調(diào)查過而今的凡間,她更不覺得司命在寫小瞎子命格時沒考慮到這一層隱患,她只覺得是因自己擅自將小瞎子帶出山莊,從而令他偏離了原本命格,才叫他暴露在這妖妖鬼鬼眼下。 畢竟,天宮眾仙投生過人世的不知凡幾,命格命途皆出自于司命之手,從沒出過半點(diǎn)差錯。紅線想,定是司命在寫命格時,刻意讓他們在頭一月都避開了妖鬼。 所以,也一定是因?yàn)樗牟迨?,使小瞎子偏離了原本命格里該有的經(jīng)歷,才造成如今這副境況,令他暴露在眾妖鬼的覬覦之下! 而今夜盯緊小瞎子不放的黑霧,就是證明。 是以,她作甚頭腦發(fā)熱跑來了凡間?! 言燁身上的姻緣繩已然解不開了好嗎?插手小瞎子的命格,除了讓她的現(xiàn)狀變得更加糟糕以外,還能做什么?! 莫不是她還生怕少君和天宮不知她偷下凡間都做了些什么嗎? 紅線真的崩潰,小瞎子這塊燙手山芋,在言燁魂魄未完全融入他這具身體之前,她居然還不能丟。 “呵……”紅線無奈一聲笑。 丟了,死的就不單只是小瞎子了,還有少君言燁的魂魄,還有因插手干預(yù)以致命格不可挽回的她。到時候,別說天罰,就是天宮下發(fā)三界的通緝令,她都逃不掉! “唉……”紅線長嘆著垮下了身體。 要躲開黑衣人,要遠(yuǎn)離妖鬼,還要完好地將小瞎子送到常州清陵,讓他回歸原本的命格,令她得以脫身…… 看似簡單,然而對她這樣一名法力低微的下仙來說,太難了。 紅線眨了眨眼,用力憋回了自己眼里的酸澀,她緩慢翻了個身,看向小瞎子。他倒是安逸,呼吸輕輕淺淺正睡著,極密長的睫毛輕微震顫,不知在夢里見到了什么。 這么大點(diǎn)會做夢嗎?紅線突然疑惑,就靜靜盯著小瞎子的面容研究起來,但盯著盯著,卻不知不覺跟著他一起一呼一吸,漸漸輕緩。 慢慢……慢慢……她額頭抵上了小瞎子的側(cè)臉,累極的神經(jīng)一松,當(dāng)下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雞鳴了好幾回。 紅線醒了,小瞎子還沒醒,日上了三竿。 “姑娘睡醒了啊,快午時了,婆子鍋里還熱著些米粥,婆子去取來給姑娘墊墊胃?!?/br> 紅線抻了抻腰,“呼啦”一陣脆響,一陣酸爽的感覺從脊椎柱爬上來,令她舒服地瞇起了眼:“婆婆歇著吧,我自個兒去廚房吃就成?!?/br> 老婦人聞言笑笑,紅線便自發(fā)往院中廚房而去。 這院子里的廚房剛巧建在籬笆邊上,往后就是村子里的一條過道,紅線剛要踏入廚房時,便恰見一雙布巾盤發(fā)的年輕婦人迎面從拐角處走來,而就在她們將將走到老夫婦家不遠(yuǎn)處,其中一名婦人抬頭瞥見了這處院落,像是一驚,猛地往后倒退一步。 “不是去撿野菜么,怎么繞來了這家?晦氣!” “行了吧,你家娃兒不是喜歡吃野菜嗎,方才你還說要多挖些呢,山前頭的野菜都給村里頭挖沒了,就只這邊山頭還有,走吧走吧?!?/br> “可……可這條道哪能走??!”婦人急了,立在原地死活不愿再進(jìn)一步。 “怎么不能走?”另一名婦人在她眼前來回走了一遭,又轉(zhuǎn)回到她眼前,“得了,就村里說的那些?也都是傳的,都傳過了頭,哪有那么可怕?假的罷了?!?/br> “怎么會是假的!”婦人驚叫,“你難道沒聽到昨個夜里的動靜?那一陣地動山搖,我家男人說就這頭傳來的,叫我平日離這邊遠(yuǎn)些。” 另一名婦人驚了一瞬:“昨夜里地動了?我家睡得早,都沒感覺到?!倍笏凉u漸平靜下來,“莫怕,許是山里頭大的野獸鬧出的動靜,往些年不也有過地動,莫怕莫怕?!?/br> 但說著說著,她聲音漸漸不穩(wěn)起來,轉(zhuǎn)頭同那婦人道,“算了算了,還是邪門的很,這地的野菜咱還是不要了,去山前頭撿些碎菜苗子好了,走走走?!?/br> “好好好!” 說著,這兩人轉(zhuǎn)身就想往回走,卻不想一道年邁的聲音出口攔住了她們:“這是王家和李家兩位嬸子吧。” 不知何時,老婦人挽著一籃子油綠的菜葉從籬笆院門拐出來,“你們這是要去山腳下挖野菜?” 她將臂間的籃子取下,從籃子里撈了一把菜出來:“剛巧婆子今早在邊上也挖了不少,還鮮嫩著,兩位嬸子不嫌棄,就帶回去給家里人吃吧?!?/br> 本是極自然的話,卻不知怎么,兩名婦人在見到老婦人像是見著了鬼,抖著嗓子驚叫喊著“不用”,而后猛地推開了老婦人遞來的菜籃子,奪路而逃。 “嘩啦”一聲,老婦人不穩(wěn)地踉蹌后退一步,籃子歪落在地,一籃子的野菜撒了一地。 紅線瞧著兩名婦人逃走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回老婦人。 她掀裙跨過籬笆,矮身坐在了籬笆上,端著一碗糯白的小米粥,飲了一口,甜笑著抬頭沖老婦人道:“婆婆,這粥不錯?!?/br> 老婦人見到她,又看了看一地的菜葉子,站直身子輕笑了笑:“讓姑娘見笑了?!?/br> “這倒沒事兒?!奔t線細(xì)細(xì)嚼著嘴里的米粒,嚼碎后咽下去,“不過……方才那兩名婦人怎么像是害怕婆婆?” “哦,不?!奔t線又道,“她們話里話外,害怕的好似還不止婆婆,好似……”她轉(zhuǎn)著目光將整個籬笆木房子打量而過,“是婆婆整個家。” 老婦人一僵:“許是、許是因?yàn)樽蛞估锏氖掳?。昨個夜里姑娘不也在場嗎,那、那東西姑娘想是已經(jīng)見著了?!?/br> “哦,黑霧啊。”紅線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婦人道:“婆子家近山,那東西就是從山里來的,所以每回那東西出來鬧事,動靜都從這頭傳過去,叫村里人都怕了,再不敢來這里,離我們老夫妻倆自然也就遠(yuǎn)了。不常走動感情也就不再像以往那般深,才叫姑娘誤會了兩位嬸子,覺得她們是害怕?!?/br> “好像是這個理?!奔t線看著老婦人,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她一口飲盡碗里的米粥,將碗擱在地上,起身去幫老婦人撿散落在地的野菜。 老婦人見之,也立時彎身將菜往籃子里撿:“姑娘莫累著了,娃兒睡了一宿還沒吃呢,姑娘先去喂娃兒吧……” “沒事沒事?!奔t線聲音清爽,一個勁地往老婦人籃子里裝菜。而就在最后一棵菜要放進(jìn)去時,紅線眸光閃了閃,突然喊道:“婆婆?!?/br> 老婦人未反應(yīng)得及,開口便應(yīng)了一聲:“姑娘怎么了?” “你們村子真的鬧鬼?” “嘩”的一聲,菜籃子猛然落地,里頭油綠的野菜彈起來一瞬,又落下去。 一陣沉寂。